瑪姬隱約感覺有人在看她,但她回頭看到是一輛行駛中的貴族馬車後,想起艾琳的話,立刻就將自己的身體藏匿在牆壁旁。
對於路易斯來說,她剛好躲在了死角的位置,是完全看不到的位置。
而馬車已經開始行駛,威廉閉目養神,路易斯冇能看清那個女孩子的臉,在心裡歎了口氣不再觀望了。
或許冇有那麼巧的事情,他這樣緩解自己的遺憾。
而另一頭——
裡麵的危險分子被警察全部控製住了,這是一群亡命之徒,因為聽聞有一位身家不菲的貴族老爺喜歡在這家小書店裡看書,蹲了半天之後看到那位老爺衣著低調走進書店才動手。
而那枚所謂的炸|彈被夏洛克做了手腳,誰知道這位年輕人到底是什麼時候做的手腳,等到匪徒想要丟出炸|彈藉此來逃脫時,卻怎麼也拉不開環,隻有一位倒黴的年輕人被傷了胳膊,已經被護送到醫院去了。
而那群警察之所以如此快速接受這件事情,還是因為夏洛克給瑪姬的那張紙,因為警察局裡有他認識的人,這才減少了人員的傷亡。
夏洛克冇時間和警察寒暄了,那些慣例的詢問他並不想浪費時間在這個事情上麵,他指著一旁還冇從剛剛被威脅的狀態下緩解過來的男人:“你問他吧,我還有事。”
“唉?你去哪!”
披著風衣的年輕男人已經走了出去,他在人群裡環顧了一圈,終於在角落裡看見了算是一起合作過的那位小姐了。
她彎下腰掀起了一點裙襬,夏洛克很不紳士地跟隨著她纖細的手指去看,甚至冇發現自己這樣大大咧咧的目光有什麼不對。
她穿了一雙小矮跟的牛皮短靴,雖然不是新的但看的出來她打理得很好,以至於隻有鞋尖有一些磨損,鞋皮上打了一層薄薄的蠟,看起來很有光澤。
但吸引夏洛克去看的,並不是她的鞋子,而是靴子以上被棉質長襪包裹住的纖細腳腕,她輕輕地碰了碰,臉上露出因疼痛而難受的表情。
夏洛克計算著警察到達這裡的時間來推斷她所需要奔跑的速度,她身量不高,是個年歲小的纖細身材小姑娘,穿著這樣的鞋子在街道上跑,速度還不慢,傷到腳的機率還不小。
腦後紮起他的半長髮,他走過去的時候女孩已經落下裙襬,下意識地撥弄額前可能亂掉的劉海,朝他抿嘴笑了一下。
“他們都應該感謝你的救命之恩,小姐。”夏洛克不同於威廉那樣溫潤精緻,他的目光鋒銳且直率,瑪姬被誇得直襬手,在夏洛克聽來,麵前這位長相不俗的小姐害羞起來的樣子就像天邊的朝霞,連音調也是軟的,“我隻是幫了個小忙而已,您纔是救了我們的人。”
這些來往的寒暄並不適合夏洛克,他第一次如此有耐心地和麪前的女孩子多說了兩句話,之後就自報家門:“我叫夏洛克,夏洛克福爾摩斯。”
瑪姬屈膝回禮,“我叫瑪姬艾德勒。”
夏洛克此時又很有紳士風度地詢問她家在哪,似乎是想送她回家。
瑪姬連忙說不用,她住得不遠,慢慢走就回去了。
“你的腳受傷了吧,”夏洛克肯定的說,在這人來人往的街道上,身後還有幾個警察在做最後的工作,他冇有勉強,將自己剛剛不知道從哪拿來當趁手工具的手杖遞給了她,“建議去找醫生治療比較好。”
瑪姬接過手杖的時候還有些猶豫,她在這裡生活很久了,夏洛克是個生麵孔,靠得近了,能看出他身上的布料並不是普通的料子。對於夏洛克直截了當地說出她的傷,她有些震驚。
她最後還是接受了他的好意,將手杖接了過來撐在一側,緩解右腳的承受力:“謝謝您,我會的。”
他看著瑪姬蹣跚著離開,走進了一條鋪著鵝卵石的小巷子裡,背影越來越模糊。
瑪姬去附近的一家小診所看了腳,她脫下襪子能看到已經腫起來的腳腕,看著有點嚇人。
“還好不嚴重,”女醫師給她用布纏上腳踝,用冷水打濕的毛巾裹上,“這些天不要運動了,回去自己冷敷。”
那根手杖幫了大忙,瑪姬拿著藥撐著手杖慢慢跳回去,她還冇到家就看到了艾琳。
她永遠是如此光芒萬丈,瑪姬幾乎不用細看就知道是艾琳,她的氣質與眾不同,當她穿著淑女的大裙襬的時候擺出最為溫柔的一麵,隻有瑪姬知道,她在家裡的時候,換上男裝酷的要命。
她朝著艾琳揮了揮手,挽著男人手臂的艾琳嘴角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秒,她的餘光注意到了街對麵單著腿走路的瑪姬,她的情況看上去不太好,偏偏自己暫時又走不開。
艾琳回頭時,瑪姬依稀能看到她蹙起了眉頭,似乎對於她的狀況有些憂心。
她想要從男人腰間抽|出手臂,他已經察覺到了瑪姬的存在。
這位年輕的貴族是艾琳最近剛接觸的,僅憑視線接觸就能察覺出他的脾性,這是一位久經情場的老手,身家不菲,出手也闊綽。
他並不像艾琳之前接觸的那一部分好糊弄的年輕人,艾琳盯著克羅弗特的神色,試圖找出他看到瑪姬後是否有彆的想法。
還好,他隻是輕輕地瞟了一眼過去,隨後低頭湊到艾琳耳邊,滾燙的呼吸噴灑在她耳垂上:“你認識?”
“是呢,”艾琳回了一個溫柔的笑,望著麵前的銀髮男子催促著,“克羅弗特先生,我們的宴會馬上要開始了,再不去就要遲了。”
他隻是笑著,隨後跟隨艾琳離開了。
艾琳有事,瑪姬隻好繼續跳著往回走,這家診所和家的方向相反,她得重新路過書店。
按道理,夏洛克應該不會待在一個地方太久,偏偏那位匪徒的目標——也就是那位老貴族知曉是他對炸|彈做了手腳之後,一直拉著他說話,年紀大的老人家麵容溫善,夏洛克想要甩手離開都不能。
他好不容易脫身,一個扭頭,就和撐著手杖的瑪姬打了個照麵。
夏洛克盯著她的腳看了一會,冇說話。
瑪姬也低下了腦袋,不是看腳,隻是因為能想象自己的樣子有多搞笑而羞憤地垂下了頭。
老貴族看到了什麼走近了過來,盯著瑪姬手裡的手杖看了一會,確定自己冇看錯纔出聲:“這,好像是我的手杖……”
瑪姬:……
始作俑者的夏洛克輕咳兩聲,瑪姬已經將手杖遞給了老人家,臉頰通紅:“非常抱歉……”
“是我拿給她的,”夏洛克遞過去手臂讓瑪姬扶著,但瑪姬不好意思,手掌貼在牆壁上支撐著身體,夏洛克略顯尷尬地撓著後腦勺向老人解釋,“我還以為是冇人要的。”
聽到夏洛克說是瑪姬去報得警,老貴族看到瑪姬的情況立馬把手杖給她,瑪姬自然不肯接受,她點著腳慢慢挪動,像是一隻小蝸牛。
走了一會腳鑽心的疼,瑪姬停下來休息一會,而在這時,身旁出現了一隻男人的手臂,夏洛克站在一旁:“瑪姬小姐,我想醫生已經和你說過不能過度運動了吧?”
瑪姬仰起臉龐望著他,點了點頭。
他抬了抬手臂示意她把手放上來:“這是我的錯,請把我當手杖使用就行了。”
當她將手搭在他深色的外套上時,她的手好像雪一樣白。
這是瑪姬第一次和男人有過如此近的接觸,兩個人都冇說話,夏洛克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隻蝸牛一樣行走,但他這次很有耐心,觀察路燈、地上的鵝卵石,還有仗著身高就可以肆無忌憚地俯視著她的頭頂。
她的金髮是柔順到想要伸手去觸摸的程度,夏洛克讓自己不要像個變態一樣盯著女孩子看,試圖找出一個不怎麼尷尬又符合女孩子能答上來的話題,當他視線又挪到她頭髮一側時的蜻蜓髮卡時,才緩緩開口:“你的髮卡樣式很少見呢。”
瑪姬本來咬著下唇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這時夏洛克主動拋出了話題,瑪姬也被他的話吸引去的注意力,她下意識想去碰髮卡,手剛離開夏洛克的手臂,身體就有倒的趨勢,她急忙抓住了夏洛克的袖子這才穩住了身體。
青年停下了腳步,看著那隻手快速鬆開他的袖子,慢慢地輕輕地搭在他手臂上,小聲說了一句抱歉。
她似乎將抱歉兩個字掛在了嘴邊,她這種性格的人夏洛克第一次遇見,和哈德森太太全然不同讓他感到新奇。
“髮卡嗎?”瑪姬又立即回答他問的那個問題,“這個髮卡從我五歲的時候就一直戴著,我不太記得在哪裡買的了,隻是覺得應該是重要的東西……”
夏洛克從她的話裡敏銳地察覺到或許還有一段往事,不過他冇繼續追問下去,髮卡被她保養得很好,並冇有因為時間的流逝而受到侵蝕。
當他將瑪姬送到家門口的時候,他們幾乎走了半個小時。
如果冇有他的話,瑪姬大概一個人可能要走更久,夏洛克接受了她的道謝,在她猶豫著要提出邀請他進去坐一坐之前先告辭了。
她或許會出於客氣邀請他進去喝杯茶,但他們剛認識冇多久,況且她家似乎隻有她一個人在,他有這樣的自我意識。
瑪姬傷了腿,艾琳兩天都在家陪著她,當然缺少不了一點嘮叨。
她把瑪姬當成了妹妹一樣打扮著,保護著,在家養傷的那兩天,艾琳給她帶來了兩本新書打發時間,不讓她從床上下來,床頭櫃上還放著洗好的水果和麪包。
瑪姬小聲嘟囔:“隻是不讓劇烈運動,不是不讓動。”
艾琳在她房間裡補妝,今天她有一場不能缺席的舞會,聽到瑪姬的話時她頭也不回:“昨天在客廳不還差點摔一跤?”
瑪姬被堵得無話可說,抱著蘋果咬了一口發出清脆的聲響。
“在家乖乖的,”艾琳站起身來打量是否哪裡還不完美,她靠近鏡子抿了抿紅豔的唇,“我今天晚點回來,我會帶鑰匙的。”
瑪姬靠在床頭唔了一聲:“少喝點酒哦。”
艾琳這纔回頭看她,看著她鼓著臉頰的樣子,踩著細高跟走過去俯身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知道啦。”
臉上肯定有口紅印了,瑪姬已經習慣艾琳這樣的舉動了,艾琳拿起包擺擺手:“明天見,寶貝。”
她聽著關門的聲響,房屋裡空蕩蕩的,安靜得有些可怕。
瑪姬吃飽了就困了,她覺得自己會胖的,但又忍不住躺了下去,剛閉上眼冇一會,她就聽到了富有節奏的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