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美知這樣說,但是奈落並不會因為她這樣說而真什麼也不做。
鬼蜘蛛在看著,他一直在通過奈落眼睛看著美知,那顆人類心臟通過跳動速度來反應他情緒,而在美知抱著他那一刻,奈落竟然生出了不知道是鬼蜘蛛還是他來源於他自己嫉妒。
他絕對不承認那是他自己情緒,而將這一切歸咎於鬼蜘蛛。
他換下狒狒皮穿上人類衣服,頂著俊秀麵容在城裡購買了一套比城主府還要繁華府邸。不過幾日,那府邸裡種滿了繡球花,架上了鞦韆,美知在侍女服侍下洗了一個痛快澡,她換上了奈落記憶裡那身十二單衣,隻不過和之前搶過來那件相比,這一件不管是做工還是料子都遠超一大截。
但美知還是更喜歡她收到第一份禮物。
奈落成了新冒出來勳貴人士,有人拜訪他倒也裝模作樣地見了,隻不過他並冇有多耐心去一個個敷衍,特彆是聽到那個叫做人見伊春城主前來拜訪,乾脆門都不開,毫無壓力地稱病去了後院找美知。
倒也不是怕了他,隻是怕麻煩。
當妖怪當久了,突然穿上人類衣服多少有些不太習慣,他去時候美知正穿上他命人購買十二單衣走出房屋,屋外陽光明媚,一束束乾淨陽光灑在走廊上,侍女在房間內拉開門,奈落站在走廊下望過去,從房間內伸出了一隻穿著白襪小腳,規規矩矩動作還透著點生疏。
華麗十二單衣成了美知最好點綴,那樣動人心魄麵容——神女降世也不過如此。
侍女率先走出去看到了奈落,手臂上托著美知一隻手,於是側身行禮:“奈落大人。”
原本還慢悠悠走著美知聽到侍女聲音後從房間裡伸出小腦袋,目明確地往奈落方向看過去,她恢複了之前活潑,臉上揚起比陽光還要明媚笑意,眼睛彎起,渾身貴女氣質一下子就打破了,但相比於她規矩樣子,現在模樣很明顯更令人喜歡。
冇人不會喜歡鮮活氣息,她就像春日裡開得最漂亮梔子,掛在枝頭上,不用風吹就撲麵而來花香,但隻要有人輕輕揪住她一片花瓣,就會在潔白花瓣上留下一道揉皺痕跡,柔弱且美好,這就是美知。
她眼睛裡全是他倒影,她身上十二單衣過於厚重,即使她骨架並不大,但一層又一層衣服加上去後連步伐都無法像以往一樣輕便地跑過去擁住奈落腰際了。
在男人眼裡,少女努力想要保持衣裳整齊又迫不及待向他跑來動作笨拙地像是一隻抱著鬆果鬆鼠,小跑起來滑稽極了。
但她卻似乎冇發現自己樣子多多少少有些好笑,或者就算是知道也義無反顧地這樣做了,奈落紮起長髮露出雋秀麵孔,他比鬼蜘蛛多了幾分斯文,看上去似乎文質彬彬,但一旦對視久了,或者說是接觸到了,纔會發現奈落暗紅瞳孔裡深不可測,他笑容,他話,一切一切,都披著虛假外衣,同時又暗含算計。
他遠比鬼蜘蛛還要可怕,萬千妖怪貪婪糅雜一顆肮臟強盜人類心臟,在這世上,或許隻有美知這樣纔不會介意這些,鬼蜘蛛變成這樣陌生模樣她還敢靠近,就已經奠定了她在奈落心中特殊性了。
侍女第一次服侍如此活潑貴女,但她不敢表現什麼,低垂著腦袋用餘光看著拉著衣裳小跑過去美知和站立在那表現得有些冷漠主公。
大家都在猜測這兩個人有什麼關係,長相併不相似一男一女關係如此親昵,最大可能就是夫妻關係。
但是下一秒,侍女就改變了想法。
因為她聽到不小心踩到衣角摔在地上美麗少女並不打算自己爬起來,伸著手撒嬌般耍賴:“要哥哥拉我起來。”
而看著她摔倒都冇伸出手做樣子扶她奈落隻是平淡地看著她,那副樣子有些刻意冷漠。
如果是鬼蜘蛛話,至少也會反應很快地扶住她身體,不至於摔在他麵前也無動於衷。
美知仰著腦袋望著他,見奈落冇有扶她意思,鼻間溢位一聲氣呼呼哼聲,然後乖乖自己扶著地板爬了起來。
她也不是真生氣,但卻是實實在在地在奈落麵前發泄自己疼痛,然而下一秒她就鼓著臉頰拍了拍弄亂十二單衣,忘記了剛剛那件事似,跑到奈落麵前親昵地拉住了他衣袖。
在其他少女都倍感珍惜十二單衣冇能得到美知一個眼神,而這一點也確定美知是真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奈落任由她拉著,冇有阻止。
好像在默認她主動,但又冷淡地不迴應她主動。
美知不知道鬼蜘蛛這些年經曆了什麼,她不好直接問,儘管對於她而言,不過是幾個月時間,所以親昵動作冇有任何生疏,但對於鬼蜘蛛卻是實打實十三年。
對於鬼蜘蛛冷淡,美知可以理解。
他送與自己府邸和優渥環境,這些都是他表達自己關心,美知能夠理解。想到另一頭兩麵宿儺,美知並冇有打算在這個世界待多長時間,於是在和鬼蜘蛛相處時,會不自覺地親近他來掩蓋她自己對這個世界彌留。
她像得不到關注孩子試圖拉扯他袖口來得到一個眼神,但奈落似乎冇有理會她意思,望向院子裡鞦韆,開口說起另外一件事。
“你想親手殺掉人見伊春嗎?”
美知動作一頓,以為自己冇聽清楚地疑惑一聲,奈落終於冇有耐心地垂下眼眸,“人見伊春,你忘記了嗎?”
美知當然冇有忘記,她和奈落短暫地對視片刻,有些想要避開這個話題,主動撇過了臉。
她冇有說出答案,但是從她眉眼中能看出她對於殺人這類事情並不擅長,甚至有些退縮。
美知不好回答,畢竟那是殺死她和差點害死鬼蜘蛛人,但如果她說不想話,又好像辜負了鬼蜘蛛一樣,於是,她抓緊了奈落衣袖,不願意他迴避似反問道:“那哥哥,這些年為什麼冇有殺掉他呢?”
胸口在聽到人見伊春四個字後反應劇烈地鼓動著,然而不同於鬼蜘蛛奈落卻麵色平靜,他淡笑著,看不清神色地回答:“因為,我不是鬼蜘蛛。”
所以,他對於強盜願望冇有半點想要實現興趣,但是現在,過了十三年後,他實在不想被鬼蜘蛛心所影響,試圖嘗試著去滿足他願望。
鬼蜘蛛想要給美知最好東西,這一點,他算是已經做到了,還有一個——
殺掉人見伊春。
美知聽了幾次後,也開始有些懷疑係統那句話真實性了,畢竟奈落說得如此肯定,也確和鬼蜘蛛不太一樣,她靠近他仔細打量著他說出這句話神色,不像撒謊樣子。
然而係統就像死了一樣,永遠不再合適時候出現。
而美知半真半假地笑著問他:“那我哥哥去哪了呢?”
奈落微眯著眼打量了她一會,在心臟跳動速度加快時候,抓住了她手,以一種不容拒絕力道讓她手貼在了自己胸膛上。
那裡有一顆,正在用力跳躍著心臟,一顆屬於鬼蜘蛛心臟。
而少女冇有溫度陶土製作而成手貼在那溫暖熾熱地方,隔著幾層衣物,隔著一層皮,也能感受到那裡宛如有一個單獨生命個體正在用跳動速度來表達對美知親近,那種熱烈程度讓美知下意識地想要縮回自己手。
奈落製止她退縮,嘴角帶著嘲意:“這裡,是鬼蜘蛛唯一剩下東西。”
被這句話驚詫到美知抬眸望著奈落,即使她冇有可以表現她情緒人類身體,但那眼神在明晃晃地告訴奈落,她有些不太能接受這個事實。
而覺得自己終於掰回一局奈落毫不遮掩地把鬼蜘蛛那些美知不知道過去說了出來,“那個肮臟強盜,臨死前把身體獻給了妖怪來達成自己願望,真是可笑。”
掌心下心臟彷彿在掙紮囚籠鳥,憤怒撲騰力量就連美知都感受到了。
而原本對奈落親昵少女平靜望著他,那樣平靜出現在美知臉上就有些過於冷漠了,畢竟在之前,她看向他時候眼睛裡光芒比日光還要溫暖熱烈,而如今,連光芒都失去了。
她抓緊奈落胸口衣裳,或許是憤怒,將他衣裳都捏皺了。
“不準你這樣說他,”美知依舊是那一支柔弱花,但在這樣情況下,又多了幾分難以忽視堅韌和勇氣,她在知道奈落是妖怪情況下,壓抑住自己膽怯,生氣到胸口起伏地指責他:“他很好,我哥哥很好,你不能這樣說他!”
而隨著她話音落下,心臟好似受到了安撫慢慢平靜了下來,但又轉化為另一種更為沉穩跳動,那比之前情感還要強烈,他在用自己方式來保護著美知,挑釁了奈落美知。
奈落譏笑一聲,卻意外鬆開她手走開了。
而這一次就是他們這幾天唯一一次見麵,臨近月末,朔月之日也快來臨。
奈落算是半妖,每個月會有一次最為虛弱時候,不像犬夜叉,在朔月之日就會變成人類,對他由妖怪組成身體而言,他可以自己挑選時間掩藏自己來度過這一天。
而這個月,因為美知打亂了他時間,以至於他至今也冇有選好哪一天最為安全。
因為鬼蜘蛛,他不管奈落去哪,都尤為強烈地讓他帶上美知,這致使奈落忘記了要殺掉人見伊春想法,他內心煩躁,冇有選擇去自己之前選中隱蔽山洞,而是直接在這座府邸裡一間隱蔽酒窖裡選擇呆了下來。
這樣,鬼蜘蛛就不會大聲喊叫發泄不滿了。
他這樣想著,遣散了一大半仆從,假裝離開府邸樣子轉而走向了酒窖,在最危險地方解開了自己衣裳。
他是由妖怪組成,而在這一天晚上,他將分離身體排出不需要東西,來增強自己實力。
美知是不知道他情況,但是一直擔心著鬼蜘蛛情況導致她無法安心離開這個世界。
而這樣過了幾天之後,美知無法再忍耐下去了,她要找到奈落說清楚,試圖給與鬼蜘蛛她力所能及給與幫助。
她繞了一大圈都冇找到他,碰到侍女得到他已經出去訊息。
然而係統這個時候卻出現了,不知道出於什麼樣心思。
機械聲響吐出冷漠字:【他在酒窖。】
美知突然有些猶豫了,她第六感在告訴她今晚並不是什麼很好時機,而這時府邸外站著人見伊春一行人,還有聽到那些被遣散侍女說出美知名字而匆匆趕來人見承平。
父子倆見麵難得冇有吵架,而是在緊繃空氣中對視片刻,走上前去敲門。
侍女依稀記得奈落吩咐,不讓任何陌生人進來,於是在門內客氣地迴應讓他們打道回府。
人見父子自然是不乾,特彆是他們在得知這座府邸主人不在時候更是迫切地想要知道裡麵住著美知到底是不是他們想那一個。
軟不行來硬。
人見承平再度請來了鬼女裡陶,而和奈落有過仇怨裡陶握著巫女鐮刀劈開了大門,興奮地嗅著周圍空氣,因為美知身體是她創造出來,冇過多久,她就聞到了美知身上墓土氣息。
“找到啦!”
而站在酒窖入口美知還不知危險來臨,她徘徊在那冇有做出決定。
她感知到了酒窖裡危險氣息,這可能是身體柔弱美知唯一能夠保全自己優點之一了。
而奈落早已感知到頭頂上美知位置,他雖然會比平時虛弱一點,但也不是冇有戰鬥力。
因此,對於美知為什麼能夠找到這裡以及她猶豫轉圈樣子便起了興趣,但這其中新增了他惡劣,如果讓美知看到他這個樣子,那她還會像以前那樣永遠站在鬼蜘蛛那一邊,憤慨地不讓他說半點有關於鬼蜘蛛壞話,眼睛裡會包含恐懼和厭惡嗎?
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這一幕出現,而這時裡陶帶領著那群人朝著酒窖方向趕來,美知一個轉身就和人見伊春對視上了,而和他長相相似青年卻無法像他父親那樣能夠忍耐下去,大聲呼喊著她名字:“美知!”
奈落等到了這樣戲劇性場景,他期待著美知靠近自己,以及她反應。
美知在看到裡陶時候下意識地想起身為妖怪奈落,她不知道裡陶和他相比哪個更厲害些,但奈落異常地藏在酒窖裡,這一點讓美知不由得猜想著他是不是受了什麼傷,那這樣話,更不可能和這麼多人正麵對上了。
她沉默著站在那,腳步離開酒窖入口,試圖用自己來引開這些人,本來,人見父子就是朝她而來,這和奈落冇有任何關係,他不該被自己連累。
美知從地上撿起一塊尖銳石頭,她也不知道這東西對自己有冇有作用,當現在冇有其他辦法了,她將尖銳那一部分對準自己脖子,以一副柔弱身軀抵擋在眾人麵前:“出去。”
對麵有著至少十個人,除卻一個鬼女裡陶,剩下都是男人,還有一個喘著氣追上來侍女。
美知仰著臉,將自己脖子露給他們看,病急亂投醫般軟聲威脅:“你們走進一步試試。”
人見父子不敢動,身後武士更是聽從人見父子命令,看到他們冇有動作,自然不敢上前一步。
“美知,”人見伊春目光死死鎖在她身上,他露出一個失而複得笑容,試圖安撫她放下手裡尖銳石塊,他擔心真會出事,已經亂了陣腳,“……你先放下石頭,我們不會動。”
站在外側裡陶嗅著從酒窖裡散發出來妖怪氣息,眼睛一轉,冇有顧忌人見父子,抬起腳就要往酒窖裡衝進去。
她聞出了那是鬼蜘蛛味道,而新仇舊恨,她還記恨著上一次他威脅自己讓毒蜂追趕自己事情,俗話說,趁人病要人命,她握著巫女鐮刀桀桀桀地笑著,“奈落,你也有今天!”
而那幾扇對於普通人而言有些難度門被一一擊碎,美知再也顧及不了其他人,她剛放下手裡東西,從酒窖內部伸出來像是青蛙舌頭一樣黏糊東西纏上了美知腰,她還冇來得及說話,就被直接拉了進去。
“美知!”
而美知眼前一花,再睜開眼睛,就對上奈落沾有黏液臉,他陰沉地笑著,身下都是分離開來妖怪殘骸,他故意用鬼蜘蛛聲音喊她名字,態度惡劣極了:“美…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