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著墨鏡的少年一頭白色短髮, 像冇有骨頭一樣靠在牆上,眼鏡下落到鼻梁中間,隱約露出比天空還要湛藍的瞳孔。
他望著夏油傑笑得有些欠揍:“傑, 你的妹妹不會長得和你一樣吧~”
黑髮少年對於他這副德行不是很在意,看著美知跑過來, 伸出手臂接住她半摟著的姿勢卸下她肩上的書包,垂著眼眼神柔軟地看著美知:“下次不用這麼著急, 汗都出來了。”
說完, 從口袋裡掏出乾淨的紙巾撥開美知額前的劉海替她擦拭額頭上的汗珠,仔細體貼的樣子, 看的五條悟一陣惡寒。
小聲嘀咕:“妹妹這種生物, 居然對傑有這麼大的影響力?”
他在這個角度隻能看到美知的背影, 少女黑亮的長髮編成一股蠍子辮垂在身後,隨著她歪頭的動作隱約能看到她纖長白皙的脖頸, 脆弱得一折就斷。傳統的校服完全展現出了她身材的優勢,即使身量不足,但她身形纖細修長, 少女在這個時候發育起來就像突然成熟起來的水蜜桃, 細膩的皮膚柔軟富有彈性, 該有的腰線和筆直的腿型簡直秒殺一切生物。
即使見過不少美女的五條悟也不得不說一句,僅僅是背影, 也算的上是前三。
也不知道正麵是什麼樣子, 或許和傑一樣修長的單眼皮, 不不不,不能再想了……
尚且還年輕的白髮少年捏住鼻梁把那個畫麵甩出去, 一想到性轉般的夏油傑, 他能當場吞下十個咒靈。
那場景太可怕了。
“悟, 走了。”
夏油傑很自然地將那個少女氣息爆棚的書包挎在肩頭上,回頭非常正經地對著五條悟說道。
而美知也隨著夏油傑的話好奇地轉過身看向靠在牆上的少年,當視線落在他那一頭極其眼熟的白髮時,瞳孔驟縮,被稱作悟的少年將墨鏡扯下一半,露出了那雙……
同樣眼熟的天藍色瞳孔。
“直……”
美知這個名字還冇唸完,對麵的白髮少年稀奇地靠了過來,完全不同於五條直人的溫和正經,他歪著上半身,視線全部都放在美知僵硬的神色上,眼底閃過驚豔,隨後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嗨~小美知。”
不是他……
不是他。
美知眼神遊移,低下頭抓住夏油傑的衣服,似乎是害羞一般縮在他身後,不再敢看那雙眼睛,禮貌地回了一句:“您好……”
五條悟意味深長地看著縮在夏油傑身後的少女,假裝冇發現她在看到自己之後的異常:“嗨嗨,可以喊我悟哥哥哦。”
臉黑了一半的夏油傑:“喂!五條悟你這傢夥……不要戲弄我妹妹啊!”
聽到是五條後美知冇有說話,將臉埋在夏油傑背後,等到自己好一些了,才偷偷地看一眼五條悟確定著什麼。
360無死角的白髮少年突然轉過頭,朝她笑。
美知:!!!
猛地將自己藏在夏油傑背後,美知帶著被髮現的羞赧,察覺到了白髮少年戲弄的心思,泛紅的臉頰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羞的。
他們最後挑選了一家看上去就格外貴的料理店,美知對於金錢的概念其實不是很強,她原先的家庭足夠富有吊著她的命;在鬼蜘蛛那個世界,窮得根本冇有什麼太多的選擇,她也冇有花錢的機會;兩麵宿儺的世界裡,裡梅也非常大方給她零花錢,以至於至今,美知對於菜單上的價格也不是很敏感。
夏油傑讓美知選,好在她還記得這是對麵的白髮少年請客,五條直人那個時候是五條家族唯一的直係,麵前這個人和五條直人容貌極為相似,不出意外的話,那應該是他的後代吧,那應該……
不缺錢。
那這樣算起來,美知托腮認真思考了起來。
她和麪前這個人的祖先……談過戀愛哎。
“喊悟哥哥,”五條悟非常欠扁地挑戰著夏油傑的底線,說話黏黏糊糊的,雙手托著下巴笑眯眯的,“就帶你去吃冰激淩哦~”
美知:……
夏油傑臉色平靜地捶著桌麵,話從牙縫裡擠出來:“悟!再這樣的話……”
美知覺得自己冇什麼好怕的,算起來麵前這個人的輩分比自己的低,她鼓著臉認真地抬起了自己小小的白麪拳頭,緊跟上夏油傑的話,柔軟的聲音冇有半點威懾力:“打爆你哦。”
她認真的樣子和武力值為負的身體形成了強烈的反差,甚至帶給五條悟她真的可以做到的假象。安靜了冇兩秒,雖然很可愛,但是……五條悟噗了一聲,冇有什麼形象地笑出聲。
美知愣在那裡發覺自己被嘲笑了,耳邊都是五條悟的哈哈哈聲,她委屈地癟著嘴,耷拉著眼睛可憐地望著夏油傑,和外麵那些初出茅廬地小奶狗跑到大貓麵前奶聲奶氣地叫了兩嗓子,隨後被貓按在地上摩擦跑回來找大狗告狀一樣。
將額頭爆出的青筋摁下去,手掌在美知頭頂揉一揉,安慰她:“彆理會他,那是個瘋子。”
美知偷偷地瞪著五條悟:我和你祖宗談戀愛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呢!
這一頓吃的心思各異,而等到回去的時候,天已經半黑了,東方的天空藍的深沉,周圍的空氣也有些涼快下來了。
夏油傑攔了一輛的士:“我們先回去了,悟,你應該回學校吧。”
而當他轉過頭準備看向自己的好友時,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坐在的士裡了,落下了窗戶,他趴在那和夏油傑打招呼:“不哦,我要借宿。”
夏油傑想說什麼,五條悟悠悠歎口氣:“今天吃的這一頓花了我不少錢,如果你不讓我借宿的話,我就要去睡大街了。”
當他這樣說的時候,夏油傑一般就不會再反駁了。
在這方麵,夏油傑可以退讓一步,畢竟是多年好友,一起出任務的次數多到數不清,夏油傑冇趕他,隻是指著駕駛座副座,格外警惕:“你坐前麵。”
五條悟往另一頭挪,整個人都挨著車門了,俊秀的臉看向夏油傑:“我們三個可以擠一擠,傑,對待好友不要這樣冷漠。”
最終,以夏油傑坐在中間的位置而結束這一場無止境的油膩話題。
為了不擠到美知,夏油傑基本上偏向五條悟的方向擠過去,兩個並不瘦弱的少年骨骼大,基本上占據了一大半的空間,美知體貼地貼著車門給他們多讓出一點位置,即使如此,夏油傑和她之間一直空出一小塊空地,都是不願意擠著對方在互相委屈自己。
夏油父母非常歡迎五條悟的到來,或許是夏油傑很少有朋友登門拜訪,他們顯得格外的熱情。晚上夏油父母有約,房屋裡就隻剩下美知三個人了。
而當五條悟熟稔地躺在夏油傑床上,房間裡隻剩下他們兩個時,五條悟才語氣正常地開口道:“你妹妹身上有咒力殘留的痕跡。”
夏油傑脫衣服的動作一頓:“我知道。”
五條悟覺得稀奇:“你居然無動於衷?不怕你妹妹被咒靈傷害到嗎?”
“我查探過了,她不會對美知做什麼的。”
“況且……”夏油傑想起昨天發生的事情,“美知能看到咒靈,但是她冇有咒力……”他歎了口氣,毫無遮掩地向好友吐露心聲,“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白髮少年嘖了一聲:“這的確不太好處理。”
畢竟,一個正常人能看到咒靈又冇有咒力的話,那並不是一件好事。
“我想在這裡多陪她兩天,悟。”夏油傑終於說出自己的目的,他的神色有些不安,低垂著眼眸繼續說,“我真的擔心她會出什麼事,我不敢想象如果她出了什麼事我會怎麼樣。”
五條悟察覺到什麼異樣,他從床上撐起身體,盯著夏油傑的背影突然問起:“傑,你從前冇有怎麼提起過你妹妹,你最近怎麼了?這一趟回家,你好像變了。”
夏油傑有些茫然,“我……”
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夏油傑仔細想了想,他對於從前的妹妹好像也隻是出於兄長的血緣給予一些關心,最近兩天,他纔好像感覺到一個活生生的妹妹出現在自己身邊一樣,或許……是因為他很少在家,所以隔了這麼久相處,纔會生出如此深厚的情感嗎?
“我不知道,”夏油傑揉了揉腦袋,回答好友的話,“我已經很久冇回家了,美知好像……也變了,我妹妹很可愛不是嗎?我對她好也是情有可原。”
五條悟冇有反駁好友的話,他是獨生子,並冇有這樣的兄弟姐妹讓他感受一下親情的味道。冇有再糾結在這個問題上,他利落地脫下衣服,聲線懶散:“我先去洗澡了。”
夏油家並不是多富裕的家庭,浴室也隻有一間,而等到他拐到浴室門口時,裡麵亮著燈,磨砂門上都是蒸汽,看樣子裡麵有人。
房屋裡隻剩下他們三個人,在裡麵的人並不用猜測就可以知道裡麵的人是誰。
他正打算退後離開,那扇浴室的門從內拉開了。
一股無法言喻的香氣散發在周圍的空氣裡,香甜地就像美知本人,她穿著吊帶睡裙走出來,圓潤肩頭似乎是因為冷空氣的突然進入而微微聳起,頭髮挽起來夾在腦後,額前的劉海和一些零碎的頭髮沾上水汽柔順地垂落在她臉側,濕漉漉的眼睛慢慢抬起,被打濕的睫毛像極了被雨滴打濕翅膀的蝴蝶撲閃著,而那層朦朧的霧氣圍繞在她周身,微微泛紅的臉頰吸足了水分似的,近距離可見的吹彈可破。
五條悟從未見過……一個普通人會有如此大的吸引力,明明脆弱得能隨意捏死,但偏偏,她眼神裡的單純簡直能讓你溺死在她的眼睛裡。
而聽到屋外的響動,夏油傑快步走出去的時候,他的好友有些怔楞地站在那和美知對視著,而他將目光轉移到美知單薄的吊帶裙上時,臉黑了一半。
黑髮少年低氣壓地從後捂住了五條悟的眼睛,一手扼住白髮少年的喉嚨,雄獅般壓製著將他拖到房間裡,控製不住地警告好友:“你敢打我妹妹主意,我就剁了你。”
五條悟冇有掙紮,他咧開嘴乾笑著:“怎麼會,你妹妹才這點大,傑,鬆手……不能呼吸啦!”
夏油傑將他壓在床上,手肘壓在五條悟的脖頸上,眼睛微眯著帶有警告的意味,即使是好友,踏入他的領地也會遭到他的驅趕的,更彆說是他看重的妹妹。
“那你記住了,”夏油傑看著五條悟俊秀的臉心中的危機感升騰起來,怎麼壓都壓不住了,“美知,我不想讓她捲入咒師的世界裡。”
聽出好友話裡的認真,五條悟撇過視線唔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夏油傑這才鬆開手,將床上脫下的衣服丟在五條悟身上:“把衣服給我穿上,我妹妹還在這呢。”
五條悟慢吞吞地穿上衣服,腦子裡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他很清楚地記得這應該是他和美知的第一次見麵,但是……她的眼神並不是這麼回事。
難道,她曾經看到過自己祓除咒靈嗎?
除了這個猜測,五條悟冇有彆的思路了。不過,總覺得在哪裡看到過美知這個名字,但是想不起來。
雖然夏油傑想要晚兩天再走,新的任務又開始了,而且是他無法推拒的任務。
臨走的時候,夏油傑塞給美知一張銀-行-卡,放言隨便刷,不用擔心錢的問題。雖然不知道裡麵有多少錢,但美知很開心收到夏油傑給的第一份貴重禮物,她藏好了並不打算用。
父母給的零花錢已經夠用了,以後如果夏油傑要結婚的話,她還能把卡偷偷給他當做私房錢。
樂極生悲,在夏油傑走的那一天下午,美知終於來了初潮,她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小腹墜痛,慢慢地,一陣陣的,最後她被送到了醫務室,臉色蒼白地喝熱水捂肚子,翹掉了料理部的活動。
今天一天冇看到赤司征十郎,等到美知感覺肚子好多了之後,醫務室的門從外被推開,紫發少年步伐緩慢地扶著赤司走了進來,美知微微側過頭一看,發現一天冇見的紅髮少年臉頰蒼白,似乎是生病了,他走路的姿勢有些奇怪,等到他完全走進來的時候,美知纔看到他的膝蓋正在流血,一看就是摔跤用力摩擦才導致的。
赤司看到美知後一愣,紫原敦托著他的手臂將他扶到另一張病床上,臉色嚴肅地給他下命令:“赤仔,你待在這裡不準動,我去找醫務老師。”
紫原敦回頭意有所指地望著美知,相比於剛剛的氣勢,現在明顯弱了不少,他在美知麵前收斂了氣息:“夏仔會替我看好你的。”
突然肩上擔起責任的美知疑惑地恩了一聲,但對上紫原敦強悍的身材和赤司溫和的視線時,她點了點頭答應下來。
美知覺得這是個好機會。
她冇看到赤司的母親跟隨在他身旁,但現在隻剩下他們兩個人了,赤司臉色很難看,嘴唇失去了原本的顏色,就好像好不容易長好的玫瑰突然有了枯萎的趨勢,都冇什麼精神了。
美知掀開被子下了床,她望著赤司疲憊的眼神走過去輕聲提議:“赤司同學,我先給你處理一下血跡吧。”
而少年冇有拒絕,他依舊保持良好的教養,“那麻煩夏油同學了。”
他腿上還有傷口,美知給他簡單處理一下,好在在前麵兩個世界裡還會一點簡單的包紮,為了方便,美知蹲下身仔細地給他擦拭著傷口周圍,在塗藥的時候,她還當對方會像她一樣怕疼,將臉湊過去輕輕地對著傷口吹著,赤司被她的舉動驚得身體一顫,美知還以為他是疼的,柔聲安撫:“再忍一下。”
眼神複雜地看著少女的頭頂,從這個俯視的方向他可以看到美知秀挺的鼻子,她毫無知覺地繼續吹著,對少年已經抓住被單的動作毫不知情。
等到美知替他簡單處理好,少年的額間已經滲出點點汗珠,他的腦袋裡昏昏沉沉的,好像裡麵墜著一塊無法甩掉的巨石在阻止他正常的思考,壓迫他的視覺神經,以至於再看到美知的笑顏時也尤為動人。
她的聲音好像就在耳邊,柔軟地像春風拂過,像他喜歡的湯豆腐,一口吃下去連心都塌陷了下去。
美知問什麼,他就答什麼,生病似乎將他築起的高牆轟然推倒,展露出他赤-裸-裸的一麵,他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腦子裡燒的一片漿糊了。唯一能夠堅持的,就是早已刻在骨子裡的禮儀和溫和。
聽到他居然生病了還參加比賽,美知終於懂得赤司詩織的擔心了,他真的很拚命,但到了這種地步,也是美知無法想象的。
美知覺得自己不適合當心靈導師,但她還是把話傳遞給了赤司。
“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緊,你已經很棒了!”
她將赤司詩織的話一字不改地說出來,而對麵溫和凝視著她的赤司也不知道聽冇聽進去,眨了眨眼朝著她笑著點頭。
美知:……
這一看,就是冇聽進去啊。
她的話已經傳到了,但紫原敦的要求還冇完成,美知隻好繼續守著他,看著他疲憊的樣子,美知問他:“赤司同學,你先躺下吧,可能會舒服點。”
她彎腰給他脫下了運動鞋,穿著籃球服的少年小腿線條很漂亮,膚色也白,對比於其他少年而言,他更為精緻。
美知起身,她伸手去扶著少年的手臂,將他往床上帶:“抬腿哦。”
少年卻似乎將她認錯了,他拉過美知的手臂,坐在床上將她抱了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