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知的娃娃不見了, 她詢問了管家和侍女都冇有看到她剛得到不久的禮物,一個長得像她的娃娃,說不上很喜歡, 到哪很特彆。
她很沮喪地走到書房,對於頭頂上有七十幾的那位父親索要了一個安撫的擁抱。
一個對她毫無底線的男人吻著她的頭頂, 或許是她獨自過來的契機,他翻出藏在隱秘出的一個鑰匙, 寵溺地戴在她的脖子上。
整個書房隻有他們兩個人在,或許是上次西索的那番話讓他突然醒悟, 如果他真的出了意外的話, 那至少不能敗掉準備留給孩子的家產。
在安靜的環境裡, 他的話格外清晰落在美知的耳邊:“這個鑰匙可以打開我給美知留下的財富, 你不能告訴其他人哦。”
男人頓了頓,他想起自己那個心智如妖行事隨意的長子,他緩緩地又加了一句:“連西索也不行。”
美知摸索著鑰匙, 跟著唸了一句:“哥哥,也不行……”
“對,”男人的聲音的低又沉, 他用鼻尖蹭著美知的額頭,孩子的臉頰柔軟程度超乎他的想象, 他已步入中年, 女兒年幼, 長子並不能讓他放心,男人幽幽歎了口氣, “希望我能看著你健康長大, 如果不能的話, 美知記住, 一定要跟緊西索。”
“就算他再怎麼不想管你,也不會讓你自生自滅的。”
他講這些話的時候,似乎忘記了懷裡的孩子才三歲,他撫摸著美知的發頂,希望她能懂一些,又希望她能在這個世界上活著的時候不必瞻前顧後。
矛盾的結合體。
這大概是每一位父親的通病,既想讓女兒天真浪漫地不受任何傷害快樂一輩子,又希望女兒能通透老練一些,以免被外人欺負。
美知自然是懂的,她握著那把鑰匙塞在衣領內,繩索也隱藏了起來。
當彆人對她好的時候,美知願意加倍對那個人更好。她眨著明亮的眼眸湊過去,在紅髮男人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那爸爸要保護美知一輩子哦,”她奶聲奶氣地吐出認真的話,黑色的瞳孔裡倒映著男人怔楞的臉,“美知要和爸爸永遠生活在一起。”
這樣孩童的話越是出其不意,就越是搖動人心。
他失笑地拍了拍她的腦袋,半認真地朝她舉起手指:“那要拉鉤鉤嗎?”
這可是很幼稚的誓言協議了。
美知伸出小小的尾指勾住男人的手,雖然幼稚到不行,但她永遠都無法拒絕令人嚮往的親情,“那我們說好了——”
西索不在,他不習慣一直待在家裡,每個月的幾天都會抽-出時間單獨出去旅行,說是旅行,但冇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而這一次,他也不在。
而當他們父女倆在書房商量了這件事後,屋外的保鏢悄無聲息地給解決掉了。
美知從男人身上下來,她還冇走多遠,門口的管家發現了異常推開門走進來,臉色嚴肅地說:“老爺,有情況。”
能夠讓齋藤放棄禮儀直接衝進來說明事態已經達到能夠危及生命的情況了。
男人大步走過,一把撈過美知的小身軀往外走去。
一個家族的延續必定離不開各項保命的技能,美知被抱到地下室裡,身後的門一扇又一扇打開又合上,她聽到石塊被擊碎的聲音,抱著她的男人心跳得很快,連帶著她也被影響著呼吸急促起來。
齋藤突然站在那不動,美知朝他伸出手,向來不怎麼笑的管家彎起嘴角,絲毫冇有對死亡的畏懼:“家主,我來斷後。”
美知這才意識到這一場倉促的奔跑到底有多危險,他們家族的暗道在一點點被陌生的能力擊碎拆解,而或許是知道了這一點,齋藤慢慢轉過身,他身上的氣勢產生了變化,美知隱約看到一點白髮出現在拐彎處,然而她還冇看清,也冇來得及和對她好的管家說上一句話,她的父親已經抱著她坐上了一艘小型的遊艇。
美知被繫上了安全帶,她隻來得及回頭看一眼,遊艇已經飛快地朝光亮處駛去。
即使在這種時刻,紅髮男人依舊還記得關心自己年幼的女兒,他沾濕的手掌不複往日溫暖,沾上的水漬順著她的髮尾流進了她的衣領,美知冷得打了個哆嗦。
“不要怕美知,爸爸在這。”
他的聲音夾雜著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懼意,他努力扯出一個微笑來安撫她,將遊艇改為自駕模式,他好不容易抽-出點視線落在美知身上,她比以往要更加沉默寡言,好像嚇壞了一樣,愣怔地看著前方一點光亮抿緊著唇。
身後傳來了動靜,他深吸一口氣,解開了自己身上的安全帶,決絕地回過頭。
披著白色長髮的男人身後還跟著一個黑色短髮的少年,他們來勢洶洶,莫羅家主隻來得及用絲帶矇住美知的眼睛,下一秒席巴揍敵客就已經近身了。
他擁有結實的體魄和一流的暗殺技能,而他隻是簡單地伸出手,就輕而易舉地掏出了紅髮男人的心臟,他冷漠的眼神落在一旁慌張無措的小女孩身上,而被他掏出心臟的男人將她緊緊護在懷裡,在最後一刻也在安撫著她:“不要怕——”
身後跟來的伊爾迷揍敵客看著那顆逐漸停止跳動的心臟,無神的黑瞳注視著遠去的遊艇:“父親,不追了嗎?”
席巴將心臟丟給他,平淡地解釋道:“雇主隻說殺一個人,冇說趕儘殺絕。”
“再說,他給的錢也隻能做到這一步了,我們不做賠本的買賣。”
伊爾迷往遊艇的方向看去,那個男人依舊將那個孩子護在身下,即使已經死亡。而原本繫著正坐在遊艇前方的孩子轉過身,露出被矇住眼睛的髮帶,她似乎想要看清他們,但遊艇並不給他們這個機會。
“回去了。”
黑髮少年嗯了一聲,麵無表情地跟了上去。
西索正在把玩著撲克牌,他踏著平靜地腳步邁進原本能夠稱之為家的地方,跨過倒在地上的屍體,視線在沾血的草叢上停留了一秒就很快收回了視線。
他好像隻是一個旁觀者,一點點地打量著書房裡的淩亂書桌,倒下的凳子,看得出來當初情況緊急到了一個不能猶豫的地步,刻在記憶裡的暗道被擊碎了一扇又一扇的門,他在齋藤的屍體旁邊停留了一會,看向傳出水流聲的地方,那裡的遊艇不見了。
而這一切發生的太快,西索吹出一個泡泡,他回到了客廳裡,侍女或許已經死了又或者是逃跑了,安靜的大廳裡,牆壁上還掛著他們一家四口的油畫。
已經過去一天了,他翹著腿坐在曾經是他父親的位置上,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修長的手指將撲克牌玩得出神入化。
而果然,冇過多久,休士一身黑衣,登門拜訪。
他以一種上位者的姿態踏入了莫羅家族的大門,臉上掛著悲憫的笑容朝西索點頭示意:“不久前才聽聞了這場噩耗,我很難過失去您父親這樣友善的朋友……”
西索冇有半點反應,金色的瞳孔在細長的眼睛裡像蛇一樣冰冷地轉動了過來,他又吹出了一個泡泡,啪的一聲爆掉了。
男人是獨自前來的,他甚至隻帶了一個保鏢和司機,一切都象征著他對殘留下來的西索不屑一顧,而當他登堂入室,掃視一圈並冇有看到可愛的小姑娘時,壓製不住急切地詢問:“你的妹妹呢?”
西索咧開嘴笑:“嗬嗬嗬~誰知道呢?”
即使是休士,對於西索在失去親人的情況下還能笑得如此開懷,他也不由得認真審視起來。
這個孩子,遠比他想象中要難對付。
他緩緩站起身,低頭整理了自己的衣襟冇有一點褶皺,才正對著休士優雅地行了一個禮。
“為什麼要如此迫不及待呢,”他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冰冷的視線如附骨之疽黏附在休士身上,就好像是臨死之前的敦敦教導,“如果不是做的這麼明顯,或許還能再多活兩天呢~”
中年男人臉上掛著笑,他有些惱怒被拆穿了一切,偏偏還以長輩的姿態去指責西索的不對:“我隻是好心過來慰問,莫羅家族的禮儀居然如此不堪,真應該讓你父親好好教導你——”
一張撲克牌刮破了周圍的空氣紮在他的大動脈上,讓他即將說出口的話止在了嘴邊。
脖子上的劇痛讓他害怕地跪了下來,休士想要去觸碰那張撲克牌,不知何時,紅髮少年已經走過來,他居高臨下地凝視著自己,嘴裡依舊不緊不慢地嚼著口香糖,被他不放在心上的少年就這樣踩在他的腦袋上,一下又一下地用力碾動著。
“去地下和我的父親商討這件事情吧,我相信他會很樂意看到你的。”
不遠處跑過來的保鏢被撲克牌紮破了脖頸,很快就冇了氣息。
紅髮少年將手插在口袋裡,他踩在血跡上嘴裡呢喃著:“該去哪裡找小哭包呢?”
遊艇不知道飄到了哪,美知窩在冰冷的屍體裡慢慢睜開了眼睛。
她扯掉了矇住眼睛的絲帶,鼻尖的臭味幾乎要熏得她睜不開眼睛,這裡是一個巨大的垃圾場,而這艘遊艇已經冇有油了,正飄蕩在肮臟的水麵上,四周安靜地可怕,美知將手指搭在男人青色的臉龐上,替他擦掉了不知道從哪裡沾到的一點灰塵。
果然,“保護一輩子”這樣的fg不能輕易立。
美知吸了吸鼻子,湊到紅髮男人的臉頰邊吻了一下。
介於莫羅家主的好感度,係統附贈了一次屍體處理服務,一個裝著骨灰的小瓶子和鑰匙掛在了一起,美知用掛在身前,用衣領擋住了。
她剛眺望四周,冇忍住捏著鼻子從遊艇上跳下,美知腳下踩著垃圾,正打算去問路的時候,她意外發現垃圾堆旁站著一個瘦個的男人,正不懷好意地朝她走來。
美知心底一沉,轉身就跑。
這座垃圾堆可以說得上是一座山了,美知的小短腿根本跑不過那個男人,他就像看到了久違的美食,咧開黑黃的牙齒,像捉弄小老鼠一樣笑著朝美知的方向追來。
遊艇冇有用,美知身上乾淨的睡裙在這裡簡直格格不入,她看到那個男人手裡還握著一把沾有乾涸血跡的鐮刀,上麵鐵鏽斑斑,美知不敢想象如果被這樣的利器刮到,該有多痛。
她竭儘全力掃視周圍試圖找出突破口,隻要能看到一個正常人,她就還有機會。
但她環顧四周,彆說人了,連一隻狗都看不到。
美知站定在那裡,她大口呼吸著,質問著自己難道冇有一點護身的能力嗎?就隻能任人宰割?
而當她被逼到絕境時,那個男人已經逐漸逼近,美知捂住耳朵睜大眼睛,她彷彿感覺到身上有什麼氣在身上流動,她朝他大喊:“滾開!”
隻不過是一句話,那個男人瞬間被擊飛幾十米出外,重重砸在了地上,生死不知。
美知對這樣的場景都有些迷茫,她從未擁有這樣的力量,而在這時,一隻手從她身後伸出,捏住了她的後領,將她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