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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統，係統！”李亢在心裡大叫。
蒼老的聲音響起，不用李亢多說他似乎就對外麵的一切瞭如指掌：“我隻是一個初級的係統，這種情況我無能為力。”
係統的話很無情，其中也冇什麼感情波動，他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而已。
“什麼代價我都願意付出！”李亢堅定的說。
“這……”係統聲音一頓，最後還是沮喪的說道：“我真的冇辦法。”
他現在還太虛弱了，雖然李亢條件誘人，可它也隻能乾巴巴看著了。
但凡他有這個能力，在李亢說出什麼代價都願意付出的情況下，無論如何他也會把握住機會的。
這種李亢自己心甘情願付出一切交換的機會，恐怕再難見到了，係統的心也很痛。
接著係統隱去，任李亢怎麼叫都不再出來。
護士長歎了口氣，端來了兩杯熱水，陳瀟黎接過道了謝，然後遞給李亢一杯，柔聲勸道：“喝點水吧。”
李亢接過杯子，水波微微抖動，他努力了好幾次才終於成功的把杯子放到自己嘴邊。
撒的比漏的多，陳瀟黎又心疼的把李亢的前襟輕柔的擦拭乾淨。
接著她又從包裡摸出一顆奶糖，剝開糖紙把糖塊塞進了李亢嘴裡。
此時的她，溫柔的不像話。
李亢的心驀然一暖：“謝謝。”
讓護士長又幫助一直不安穩的院長注射帶了安定成分的葡萄糖液，李亢看向手術室，眼中滿身憂愁。
“林林，你要撐住啊。”
又是一個小時過去了，可是手術還在進行。
結局可能是李亢期望的那樣，也有可能是他不能接受的那種。
這種感覺讓他越發焦慮，甚至一不小心扯掉了一把頭髮。
然後惦記著他們的護士長帶來了一個不知是好還是壞的訊息：“林林的意誌很堅定，一直在挺著，黎醫生決定直接把計劃中的第三次手術提前，他……冇時間征詢你們的意見，就直接開始了。他讓我轉告你們，如果出了事，算是他的醫療事故，你們可以告他。”
第三次手術就這樣提前了？李亢震驚了。
如果成功，後麵的幾個階段的手術並冇有太大風險，那諸葛林林的命就能徹底從閻王手中搶回來了。
隻是……能成功嗎？他現在依然有應激反應啊。
也正是因為即便完成了手術還有應激反應，所以黎治才決定一不做二不休，這樣一來諸葛林林的身體負擔會更加的重，可是若不繼續進行下去……風險也不會小多少。
所以黎治就決定這樣乾了，在冇有征詢家屬的情況下，自己做了決定。
聞言陳瀟黎心中一顫，震驚的看向了手術室。
如此一來，舅舅擔的責任就大了啊！
還好，李亢沉默了半晌，最後終於說話了。
“黎大夫是個好人，結果如何……我們都能接受。”他一字一字的吐出了這句話，其中的意思讓護士長心裡一鬆。
不管能不能救活諸葛林林，隻要家屬追究這件事，他的責任都不小。
這和之前不一樣，之前哪怕手術方案冒險但也是大家商討出來的可行性方案，即便失敗責任在過程中若無違規行為，那也不屬於醫生。
可是這次不一樣，哪怕黎醫生堪稱國手，在現下這種健全的法製體係下，李亢一告一個準，誰也護不住他，除非改名換姓，不然黎治這一輩子恐怕也再難登上手術檯了。
手術室的燈一直亮著，讓李亢沉在黑暗中的心一直保留著最後一絲希望。
電話響起，原來是孤兒院的孩子們來詢問林林情況的，李亢接了電話，雖然他麵上冇有一絲表情，可話裡卻全是喜悅：“林林的手術很順利，你彆擔心，照顧好弟弟妹妹們啊。”
可一掛電話，李亢就把手機緊緊的握在手中，眼中再次焦距全失。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陳瀟黎攬過李亢的肩膀，輕輕的拍打著。
“……”
一陣馨香從身邊傳來，李亢徹底的回過神，有些一言難儘的看向陳瀟黎，這是把自己當孩子了？
“咕嘟～”陳瀟黎的肚子突然響了。
“嗬。”李亢輕笑出聲，麵上的堅冰瞬間化了，帶著笑意問道：“餓了？”
“還、還好。”
被陳瀟黎攬著安慰的姿勢怪怪的，雖然懷抱很暖讓他有些不捨，可成年男人的尊嚴終究占了上風。
李亢輕輕推開了陳瀟黎，囑咐道：“我去買點飯。”
“我不餓。”陳瀟黎睜著眼睛說瞎話。
想到這裡要保持潔淨，雖然是走廊，在這裡吃飯終究不妥，於是李亢輕輕的拉了拉陳瀟黎的袖子：“我們出去吃。”
陳瀟黎順從的被他拉的站了起來，兩人出了醫院。
因為現在正是午飯的點，過年期間還在營業的店雖然不多，但多少還是有的。
隨便填飽了肚子，兩人又回到了手術室外繼續守著。
此時李亢的心情已經不像之前那麼沮喪了，現在手術室的燈還亮著，諸葛林林更是在用大毅力在堅持著，作為哥哥的他，怎麼會不相信林林呢？
林林，加油！
時間一分一秒的前進著，窗外夜幕漸深，院長那邊還在沉睡著，這也是李亢專門交代的。
與其和自己一起心焦，不如讓院長好好休息休息，無論結局如何，他在這等著命運的審判就夠了。
可是雖是這樣想，這幾天接連熬夜碼字，又一直承受著極大的心理壓力，李亢終極還是精神不濟了。
突然陳瀟黎突然覺得左側身體一重，李亢不知何時已經閉上了眼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他應該是累極了吧。
側頭看著李亢近在咫尺的睡顏，陳瀟黎一動也不敢動，唯恐驚醒了李亢，整個人渾身緊張的僵直著身子靠在椅背上，那模樣像極了木頭人。
李亢均勻的呼吸打的陳瀟黎耳朵發燙，心跳也驟然間急促了起來。
這種感覺很微妙，陳瀟黎慢慢地、慢慢地揚起嘴角，逐漸在臉上畫出一個暖意十足的微笑。
如果不是諸葛林林還在手術室裡，若是換個地方，換個情景，陳瀟黎難保自己不會做出點什麼。
譬如……她又小心翼翼的側頭看向李亢，看著他的側臉，她真的很想親下去。
就一下，一下就好。
在這種狀態下，陳瀟黎覺得之前慢的像被大鐵錘綁住腳的時間過得飛快。
感覺冇有過去多久，手術室的燈卻突然滅了。
護士長一臉喜色的推著諸葛林林出了手術室，看著她的表情，陳瀟黎心中一寬，這是成功了？
“李亢，李亢快醒醒。”
陳瀟黎在李亢耳邊低聲呼喊，李亢一個激靈就抬起頭來。
隻覺側臉劃過兩片柔軟，然而李亢睡得還有些迷糊，什麼也冇察覺到。
可陳瀟黎的右手卻輕輕撫著嘴唇，愣在了原地。
李亢還冇反應過來剛剛劃過他臉頰的柔軟是什麼，接下來就被護士長推出來的車吸引了注意力。
車上冇有蒙白布！諸葛林林雖然緊緊閉著雙眼，但是很明顯還是有呼吸的！
他三步並作兩步上前，護士長也微笑著停下了腳步。
傷口已經徹底縫合，再加上有著層層的保護，現在並不像之前一樣那麼容易被感染，所以在護士長的示意下，推車停了下來，她放任李亢把手顫抖的放到了諸葛林林的鼻下。
真的還有氣兒，雖然很微弱。
李亢喜極而泣。
怕淚珠滴落到諸葛林林身上，李亢吸著鼻子側開了頭。
正想和陳瀟黎分享自己的喜悅，卻發現她不知何時已經不在了。
這時手術室的門打開，兩位主刀醫生隻是簡單的洗了洗手，還是身著手術服就這樣走了出來。
當先的黎治臉上有壓抑不住的喜色，王先勇也是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
雖然兩人麵色疲憊，但是精神都還不錯。
無暇再多想，李亢上前一步就對著兩位醫生直接跪了下來，邊磕頭邊感謝道：“謝謝你們救了林林的命，謝謝黎大夫王大夫，謝謝……”
兩位醫生慌忙扶起李亢：“這是乾什麼呢。”
“謝謝、謝謝……”李亢口中語無倫次的道著謝，是他們把諸葛林林從死神手中拉了回來，現在的他滿心感激卻不知如何表達出來。
看著這一幕，隱在安全通道裡的陳瀟黎心中不由感慨，李亢先救了果果，接著舅舅又救了諸葛林林。
緣，妙不可言。
心裡莫名其妙的冒出這句話，陳瀟黎的臉卻突兀的紅了，莫名其妙的……
這個手術中，兩位醫生是最累的，李亢不敢打擾他們休息，在情緒迴歸之後就和他們說了再見，諸葛林林也被護士長送進了特護病房。
黎治和王先勇上了電梯，見狀陳瀟黎也從安全通道裡走出，往李亢身邊走去。
這時，“叮咚“一聲響，電梯門突然再次打開，黎治的聲音響起：“對了，還有件事忘了交代。”
黎治的突然迴轉，頓時嚇了陳瀟黎一跳。
她趕緊後退幾步，再次把自己隱藏起來，等著黎治交代完事情。
真是的，有什麼話不能說完再走嗎？她現在的心跳比剛剛想要親李亢時更快。
陳瀟黎決定再也不來醫院了，實在是太嚇人。
林林至少還要住院一個月，以便觀察術後恢複情況。
但是隻用等徹底脫離危險期之後，就可以離開特護病房轉去普通病房。
李亢補繳了住院費和手術費，年終獎立馬就去了大半，可他是笑著交錢的，這錢他交的心甘情願。
如果不是王先勇足夠負責，並且有個好師門，找來了他師兄黎治這個大拿，他想花錢都冇機會呢！
這錢就是諸葛林林的一條命啊，試問李亢怎麼會不願花？
陳瀟黎是一路跟著他的，眼看著他刷掉了二十萬，但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突然，陳瀟黎就對錢有了新的理解。
對一直以來錢都不怎麼夠花的李亢來說，錢要花在刀刃上，是留著應急留著救命的。
而不是去吃九千八一頓的法餐，不是去買八萬七一塊的手錶的。
李亢和她對錢的認知有著天壤之彆，她拿高額消費去試探李亢從根本上就是錯的。
即便李亢買了，心裡怕也是覺得不值當，陳瀟黎覺得自己一直以來太過想當然，太過自以為是，雖然喜歡李亢但卻從未站在李亢的角度想過問題。
對李亢的瞭解雖然有，但是理解卻是有限，陳瀟黎在反思。
“李亢……我要是病了需要用錢，你給不給我交住院費？”
李亢上下打量了她幾眼，滿臉莫名其妙的說：“你冇事咒自己乾嘛？”
陳瀟黎臉立馬黑了一半：“我這是假設，假設懂嗎？”
“你比我有錢，哪輪得到我來交。”李亢說的理所當然，毫無負擔。
渣男！
這話一出口，陳瀟黎的另一半臉也黑了，正準備扭頭就走時，李亢的聲音再次傳來：“不過你要是真的缺錢，我傾家蕩產，不對，負債累累也會幫你治的。”
李亢的這番話讓陳瀟黎從耳朵一路甜到了心裡，黑如鍋底的臉上瞬間漾起了笑。
四捨五入，這也算是表白了吧……陳瀟黎樂觀的想著。
“走吧，我們去看看院長媽媽醒了冇有。”陳瀟黎主動拉起了李亢的袖子，把他往樓上帶。
這聲院長媽媽，她是越叫越順口了。
院長還在沉睡，也許是太累太累。
還是讓院長多睡會兒的好，李亢守在病房用手機碼著字，他讓陳瀟黎先回去，可陳瀟黎說什麼也不走。
天光已經微微亮了，李亢帶著她下去吃了早飯，然後強行把她塞進出租車，報了小區的名字。
然後李亢帶了一份粥回病房，回去時院長也恰好剛剛轉醒。
“林林，林林怎麼樣了？”
一看到李亢，院長就抓著他的袖子急切的問道。
李亢給了院長一個放心的笑：“林林好好兒的，而且啊黎大夫還把後麵兩次手術一起做了，所以耽誤了些時間，不過以後就再不用擔心了，後麵的手術都簡單！”
當然，其中經曆過的凶險，現在自然冇必要說出來再讓院長擔心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