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群眾怕殃及池魚,趁著容皓倉惶離開時,也匆匆散去。
夙遠將陸子瑞帶走後,周身瞬間靜謐起來。
沈千夏拉住一臉錯愕的望月,朝容湛微微頷首:“民女也要回去了。”
容湛點頭:“好,我送你回去。”
她心神一怔,他略微驚異,他語氣溫和得自稱我?
短瞬的怔忡後,沈千夏未做多想,委婉地拒絕:“已是深夜,不用麻煩七王爺了,您早點回去吧。”
容湛勾起極淡的笑:“正因為更深露重,本王更應該送你回去,否則出了什麼問題,太子拿我是問,豈不是冤屈?”
沈千夏又怔住,容夜拿他問罪?似乎有點天方夜譚了。
不過見他語氣毋庸置疑,神態頗為堅定,她也不再扭捏拒絕,於是開口道謝:“那就多謝七王爺了。”
容湛嗯了一聲,眼底劃過笑意,與她並排走著。
望月行在他們身後,拍了拍胸口,暗歎剛纔還冷冽邪肆的七王爺,怎麼瞬間像換了一個人。
她覺得上京這種地方的人,不論男女都是人精啊,令人琢磨不透其真實性情。
一路無話,唯有細微的腳步聲打破夜的寧靜。
天色極暗,穿過大街走到巷子時,更加幽森了。
容湛開口打破沉默:“今日回國公府,有冇有人為難你?”
沈千夏側眸看向他:“冇有。”
他又問:“聽說你嫡母來了,是想讓你搬回國公府?”
“嗯,她說姐妹可以相互照顧,不怕我這與國公府相沖的命,她呀太重情義了。”
她說得漫不經心,大概是臉不紅心不跳的,微弱的光下,容湛看不太清她的神色。
但他能想象得到她那副調侃揶揄的神態,還有那熠熠生輝,瀲灩的雙眸。
他不由得勾起唇角,笑言:“有這樣的嫡母與嫡姐,你也挺不容易的。”
沈千夏笑了笑:“還行吧,冇有他們,我怎麼能入選,怎麼能見到太子殿下呢?”
這嘲諷的語氣多麼明顯,望月在身後都感覺到了她的嘲弄。
容湛停下腳步,視線放在望月身上:“你先回去,本王有話與你家小姐說。”
音色頗冷,如寒冬臘月的風,望月一時慌亂,連忙點頭。
沈千夏見聽雨軒就在前麵不遠,便冇有反駁他的提議,而且她感受到了他的冷意。
變幻莫測,陰晴不定,真是不好相處,難怪獨來獨往的。
待望月的身影走遠,容湛靠近她,在她一尺開外麵對著她:“你這話的意思是感激柳家?”
感激?他這是什麼腦迴路?
也對,在世人眼中,她不就是應該感激他們嗎?否則如何飛上枝頭?
於是她順著他的話回他:“七王爺上次還說過,我應該感恩戴德纔是,民女可是謹記於心呢。”
容湛抽了抽嘴角,那番鬼扯話,她莫非聽不出是諷刺?她不是挺聰明嗎?腦子也有不好使的時候?
他深吸一口氣:“如果你聽不懂,那本王收回那些話。”
沈千夏心口一顫,他到底是要她聽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