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夏望著那高高的宮牆,心中湧起複雜的滋味。
容夜駕崩的那一幕彷彿還在眼前,自己被害得陪葬的那一刻觸動心絃。
再次回到這裡,似乎很近,其實卻又恍若隔世。
前世,她在這裡待了將近九年。
容夜在她十五歲時登基為帝,她從淑妃一路到貴妃,位分僅次於皇後,在世人眼中已經算是人生贏家。
可其中的血淚與心酸,隻有她自己清楚。
九年間,她隻是充當沈暮雪的“鳳命”,斂儘自身一切光華,顯露的皆是囂張跋扈,不擇手段的一麵。
從東宮再到皇宮,她一路為沈暮雪的惡行擔罪,自己落下惡名,令人不敢靠近,遭人嫉恨與仇視。
於她而言,那九年是極其痛苦和難熬的。
除了那偶爾給過她些許溫暖的人,似乎不再有任何美好的回憶。
今日,重新踏入這裡,期間隻是隔了短短時日,靈堂內虛情假意的哭聲還言猶在耳。
刺眼的白綾似乎還在眼前晃著,那種窒息的感覺,猶如夢魘經常纏繞著她。
沈暮雪那副惡毒的嘴臉,深深印在她的心海。
重活一次,她將不再為他人而活,不再蠢到被人利用擺佈,她要為自己活一次。
大概是柳其霖的話對沈暮雪起了作用,她一掃心中不快,驚歎道:“皇宮一磚一瓦都能彰顯富貴,難怪大家都這麼嚮往。”
一得意就容易忘形,說的就是沈暮雪這樣的。
沈千夏淡淡地掃了她一眼,旁邊的青蓮蹙著眉,恨不得上去堵住她的嘴。
果不其然,顧清如不放過任何譏諷她的機會,“第一次來皇宮的就是這樣,一副冇見過世麵的樣子。”
“……”沈暮雪一開口就吃癟,那種感覺實在不爽。
她咬牙還擊道:“你出身在上京,住在皇城隔壁又如何?還不是做不得太子妃!”
“你!”顧清如氣得笑容僵住,一時找不到話來回擊。
沈暮雪輕蔑地瞥了她一眼,緊緊跟在劉公公身後。
然而,沈暮雪此話雖然將顧清如懟得啞口無言,可也無形中得罪了其他貴女。
大家見劉公公在此,不敢造次,皆是敢怒不敢言。
要知道她們都是出身富貴之家,家族長輩都是身居要職,地位舉足輕重。
不能選上太子妃本就是她們的無奈與痛處,沈暮雪這話無疑是故意紮心,揭其傷疤。
陸瑩瑩冷哼道:“橫什麼啊,能當多久還說不定呢!”
她聲音不大,沈暮雪大概是冇聽到,依舊扭著腰肢,傲嬌地前行。
可離陸瑩瑩近的貴女卻聽得真切,震驚她什麼都敢說的同時,心底的那點希望越發濃烈。
後宮的你爭我鬥,誰又說得清楚,鳳命又如何?冇有誰說鳳命就長命百歲啊。
不少人存著這個心思,便更加謹言慎行起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道理大家都明白。
誰也不想去做那個出頭鳥,可誰都想坐收漁翁之利,於是心下開始盤算。
沈千夏走在後麵,望著浩浩蕩蕩一群鶯鶯燕燕,還未踏足東宮,就開始明爭暗鬥,相互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