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蜷縮身子的男子,因饅頭的落地,立刻半蹲著往前跨了幾步,伸手欲拾已在地上滾了幾個圈的饅頭。
此時,馬蹄聲已經響在耳畔,一匹黑色駿馬後麵拉的是輛奢華車架。
眼看著男子的手就要被車軲轆碾壓,他竟渾然不知,沈千夏擰眉,腳下石子已經飛出。
饅頭忽然調轉方向,朝裡滾動著,男子的手也瞬間縮回,果然食物才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車架呼嘯而過,寒風將簾子掀起,她眼角餘光隻瞥見一抹黑色袍裾,上麵似有圖案,快速閃過不曾看清。
她回眸瞟了一眼後,立即收回目光。
望月轉身撇了眼已經消失在街道的車架,歎道,“雪天路滑的,馬車跑這麼快就不怕翻車嗎?”
沈千夏笑了笑,“既是敢如此快,定然是不怕翻的。”
望月似懂非懂,哦了一聲,“不是說七王爺在此休息嗎?怎麼有人敢駕車在街道上橫衝直闖,這下老爺恐怕得頭疼了。”
沈千夏斂住笑,眸光冷了幾分,抬腳正欲離開,忽然被什麼東西絆住,她低頭,對上一雙乾淨的眸子。
她凝眸,微怔。
望月大驚,怒斥道,“你是什麼人?竟敢碰我家小姐。”
話落,抬腳便踢過去,那男子連忙鬆開手,也不躲避,生生地受瞭望月一腳,趴著的身子翻了個邊。
望月不是練武出身,一腳下去殺傷力不強。
可她向來力氣大,比起閨閣女子的花拳繡腿,踢上一腳並不是很輕,疼肯定是疼的。
男子神色未動,臟汙的臉看不清長相,唯有那雙眼眸,乾淨得純粹。
他從地上爬起,膝行至沈千夏麵前,低頭行禮,“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沈千夏凝眸,眼底閃著莫名,“我什麼都冇做,你何必行此大禮言謝?”
男子頓住,目光坦然地與她對視,須臾,他繼續說,“小的餘光瞥見姑孃的傾城絕色,思緒才反應過來,否則此刻已是車下亡魂了。”
這理由?未免太過牽強。
沈千夏凝了他片刻,淡淡道,“巧合而已,就不必謝了。”
男子微微頷首,冇再多言,迅速退回到角落,蜷縮著身子,從懷裡拿出饅頭慢慢啃著。
沈千夏快速離開,望月跟在她身後,氣喘籲籲喊道,“小姐,你怎麼走路這麼快?”
她停下腳步,望月很快便追上,“奴婢忽然覺得愧疚,那一腳踢得似乎不妥當,他看上去挺可憐的,不如給他點銀子。”
“放心,餓不死凍不死的。”沈千夏的語氣略有調侃,“不要隨意施捨彆人,你這樣子會把我的銀子揮霍完的。”
望月失笑,無辜地看著她,悲催地表示揮霍這個鍋她實在背不起。
沈千夏回府時,已近傍晚,街道上發生的小插曲她並未放在心上。
沈家到處洋溢著年味與喜慶,正房內的氣氛更加融樂。
風雪漸停,院中的梅花獨立於世,冰雪沾染其上,晶瑩剔透。
她剛進屋,蘇沁陽便跟了進來,“千夏,你怎麼纔回?出去一整日,弄得大家人心惶惶的。”
沈千夏目光一冷,淡淡地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