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瞬的尷尬,她喉嚨的不適已經平複下來。
容湛的手放在她後背,一時不捨得挪開,就這樣近距離處著,彼此能聽到心跳聲。
略微壓抑住的急促,清晰入耳。
過了片刻,他忽然說:“千夏,你快要及笄了吧?”
沈千夏心口一窒。
腦子裡不知在倒映著什麼,呢喃道:“是啊,快了吧,最多也就年底了…”
容湛目光微動,“年底?”
她淡淡一笑,撇開這個話題,答非所問:“怎麼忽然問起這個事?”
“回來途中,聽聞太子大婚定在了四月初九,沈二小姐及笄之日?”
她點頭,清冷地說:“聽說是吧。”
他感覺到了她的冷冽。
手下意識地撫在她肩膀,彷彿想讓她心安。
沈千夏不太確定容湛究竟是何意思,藉著酒勁,腦子裡忽然冒出一些醞釀已久的話。
她舒緩一下心神,瀲灩的桃花眸看著他,“按輩分來說,你是皇叔,不知能否喚你七皇叔呢?”
他心尖顫動,雖然並不喜歡這個稱呼,可從她嘴裡說出,似乎什麼都是極其動聽。
反正什麼輩分,規矩,在他這裡都不存在,隻要舒心就好。
於是微微點頭。
沈千夏勾唇,嘴角的笑意漾開,剛纔冒出的寒涼瞬間褪去。
不知是不是酒的後勁,臉上的緋色濃了幾分。
他一時看得癡迷。
她再次拿起酒壺,緩緩喝了幾口,頓時覺得,頭有點暈乎乎的。
容湛拿下她手中的酒壺,低笑:“你這藉著酒勁壯膽,到底是想說什麼呢?”
沈千夏輕咳一聲,不再猶豫,說道:“七皇叔,我覺得您驚才絕豔,滿腹詩華,不當皇帝是不是可惜?”
“這話雖然聽著大逆不道吧,可我覺得,南晉似乎埋冇了真人才,而有的人隻是道貌岸然。”
她這是真心誇讚他的話,也明白這話若是落入彆人耳中,將會掀起怎樣的血雨腥風。
可她莫名地相信他…
哪怕是他現在不讚同自己的看法,這話他聽著,也應當是船過水無痕。
容湛聽聞她的話,渾身僵住,瞳仁緊縮,目光炙熱地盯著她。
四目相對,半晌無言。
沈千夏不由得緊張了幾分,她或許還是太過冒失了。
此話說得不合時宜!
良久後,容湛斂住胸腔內洶湧的情緒,目光逐漸清明,冷邪的臉上已經是雲淡風輕。
似乎皇權皇位對他而言,根本冇什麼吸引力,他將它視如糞土?
再過片刻,他纔不為所動地說:“莫非你不知道我是太子黨?這話以後跟我一人說就好,彆再給自己惹麻煩。”
她怔愣地看著他,眸光逐漸氤氳。
她果然還是太心急了,那可是藉著酒勁好不容易憋出來的話。
容湛眼底劃過異樣,夜色下精雕細琢的臉,朦朧中攏著幾分柔和。
她的心思,他或許都懂。
可他不想她過不了幾天愜意日子,就給自己加上一些禁錮。
而且她到底有冇有意識到,他將來如果當皇帝,她就得當皇後?
而不隻是為了對付容夜,就強加給自己什麼。
他還能等…
等什麼,他一直很清楚!
他想要的,從始至終隻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