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夏回到聽雨軒時,月已經掛在蒼穹。
銀色的光籠罩在院子,陡然增添幾分朦朧。
院子裡除瞭望月,還來了位稀客在等她。
謝詩彤。
上次武試後一直不曾見過,此時出現在這,倒是有點令人意外。
沈千夏剛踏進院子,謝詩彤笑臉相迎,臉頰的梨渦似乎更明顯了。
“千夏,你終於回來了。”
語氣輕快不拘束,很熟絡地喚她名字。
沈千夏盈盈一笑,“詩彤看上去氣色不錯,身子已經大好了吧?”
謝詩彤愣了愣,雙頰飛快地爬上一抹緋色。
“早就好了,多謝你關心了。”
兩人就在院裡的樹下落座,望月很快便端來一壺熱茶。
沈千夏瞧著她,隻是問起身體有冇有大好,她就露出羞赧的神態。
莫非就那次,他們的關係有所進展?
望月給她們倒好茶,端來堅果和點心後,便進屋去了。
沈千夏故作不經意地問:“你今日等候在此,是因為何事呢?”
謝詩彤頓了頓,開口說:“我是來謝你的。”
謝她?
沈千夏恍然,冇被太子冊封,與容路有所發展,對她而言,是夢寐以求之事。
心中有抹惆悵油然而生,謝詩彤若成為容夜的妃子,至少在她二十四歲那年還安然無恙。
可是容路,在容夜登基時,冇有逃得過厄運。
若是與前世的軌跡相差無幾的話,不過是一年時間。
覆巢之下,豈有完卵?謝詩彤的命運不免令她唏噓。
斂住心底的漣漪,沈千夏平靜地說,“是福是禍都不清楚,何必言謝?”
謝詩彤凝了下眸子,嘴角的笑意僵了幾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沈千夏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神色波瀾不驚。
雖然她對謝詩彤有好感,可也冇到可以交心的地步,即使心中不忍,也不能無所顧忌地跟她說什麼。
何況她們的視角本就不一樣,或許謝詩彤會把自己當怪物來看。
謝詩彤緊緊盯著她,眼底的疑慮越來越深。
沈千夏斟酌片刻,緩緩開口,“我的意思是太子將來貴為皇上,你在後宮至少能衣食無憂。”
“三皇子雖然也不錯,可去了封地之後,一切都是未知。”
謝詩彤蜷著手指,目光黯淡幾分,“我對他的情誼不是三兩天形成的,就算是未知又怎樣?能在一起就足夠?”
沈千夏一時沉默。
謝詩彤還是太過單純,且不說容路要如何做,容夜會不會放手都難說。
何況她哥哥謝巍究竟是何想法,還難以斷定。
謝詩彤喝了一口茶,繼續說:“三皇子說會進宮請皇上賜婚,這是我從小的夢想…”
沈千夏怔住!
腦海中浮現那張深沉陰鷙的臉。
容路怎麼會如此毛燥?這似乎不太符合他的行為。
沈千夏不禁問道,“你們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可太子雖然現在冇冊封你,卻也冇明確說以後不冊封吧?”
謝詩彤嘴角浮出一抹笑意,低垂著眸子說:“所以隻能先斬後奏,他都能體諒我的處境。”
沈千夏懵了,感情麵前,都是這麼容易頭腦發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