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日,冇有人來竹苑打擾。
沈千夏睡到臨近傍晚才醒,望月告知丁香曾過來傳柳夫人的話,一起去正廳用晚膳。
她換下一身紅衫,著了身淡青色衣裙,髮髻隨意簪著,披散的青絲宛如瀑布。
極不顯眼的耳釘若隱若現,瀲灩的桃花眸隱著極淡的笑。
未施粉黛,萬千風華。
渾身的冷豔斂去幾分,倒添了幾分清新之感。
沈千夏行至正廳門口時,沈暮雪從另一側款款而來。
水紅色衣裙襯得肌膚如雪,脫去冬日厚重的裙裝,此時正是婀娜多姿。
髮髻上的釵子,璀璨奪目,耳墜閃著光芒,輕輕擺動著。
眉目含情,盈盈動人。
乍一看確是極其耀眼,奪人雙目。
她仰頭挺胸,手握絲帕,傲氣十足地攔在沈千夏麵前,上下打量著她。
就是普通裝扮,都是掩飾不了她那渾然天成的氣質,一股酸意在心底蔓延開來,於是出言諷刺。
“瞧你這窮酸樣,明日讓墨玉把我的首飾拿點給你。”
青蓮和墨玉對視一眼後,眼神莫名,默默垂首。
沈千夏淺淺一笑,“姐姐是出水芙蓉,妹妹甘當綠葉,你怎麼反而不高興了?”
沈暮雪身形僵了僵,哪肯在氣勢上被她壓住。
她恨恨說道,“你以為憑你的身份能與舅父舅母同桌共食?還不是表哥為人謙和大度,才能容忍你這種市井混混。”
沈千夏嘴角泛起冷意,謙和大度?不過是條披著羊皮的狼罷了。
她冷睨了沈暮雪一眼,語氣淡淡:“既然如此,姐姐不知道好狗不擋道嗎?”
“你……”沈暮雪氣極,杏目圓睜,你了半天也說不出其他來。
最後她一跺腳,轉身就往門口走,邁入門檻時,身子還踉蹌了下,墨玉連忙伸手扶著。
“二小姐,小心點!”
沈千夏舒緩一口氣,不疾不徐地緩緩邁入正廳。
望月隨在她身後,心裡覺得特彆解氣,可又隱隱擔憂著。
在鄴城都舉步維艱,何況是這國公府?
還未開始用膳,沈暮雪就已經積攢了一肚子的氣。
柳夫人見她擺著一副臉,問道:“這是誰惹暮雪生氣了?”
沈暮雪瞥見正端坐在桌前的柳其霖,臉色瞬間柔和下來。
“冇事,剛遇到妹妹,見她渾身上下連件首飾都冇有,想讓墨玉從我那拿一盒給她。”
“她不領情?還羞辱你?”柳夫人臉色變了變,掃向門口的沈千夏。
“姐妹間一點小矛盾,不必放在心上。”柳國公擰著眉,勸慰著沈暮雪。
沈暮雪斂下眼瞼,手指緊緊攥著帕子:“暮雪知道,她那般粗俗無禮,也是我這個姐姐的錯。”
一直默不作聲的柳其霖這時才抬眸,精銳的視線投向正徐徐走來的沈千夏。
目光觸及到她的容顏時,他心頭閃過一抹奇異的感覺,眸光迷離了幾分。
沈暮雪眼角的餘光瞥見柳其霖的目光,心中更加鬱結,惡毒的眼神剜著沈千夏。
沈千夏朝柳國公微微點頭,柳夫人冷哼道,“行禮都不會了,還有冇有規矩?”
柳國公擺了擺手,“在自己家裡就算了。”隨後示意沈千夏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