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雪憋屈得很,惱怒地剜了沈千夏一眼,拳頭按在桌案上。
即便是眾女子中的佼佼者王惜洛,心裡此刻也不是滋味。
她清雅地笑了笑,柔聲說:“沈三小姐仿若仙女下凡,將這滿園盛景都比了下去,難怪能讓太子殿下念念不忘,將側妃之位一直空著呢。”
此言一出,眾人皆變了臉色。
原以為太子空著側妃的位置,是留給王惜洛的,此時從她嘴裡說出這話,著實令大家迷惑不解。
特彆是沈暮雪,臉色刷地就黑了。
清雲公主手執酒樽,聞言頓了頓,若有所思地看向沈千夏。
沈千夏頓了頓腳步,王惜洛這話似乎是要藉著沈家今日門庭若市,與容夜撇清關係。
此言此行,無疑是把王家的態度推到明麵上,他們一家並不是站太子一黨。
王惜洛為人沉穩低調,絕不是意氣用事之人,敢如此坦言,背後也定是有人支援的。
王丞相不曾露麵,派自家女兒前來,大概就是表明立場了?
柳凝香連忙打圓場,“千夏能入太子殿下的眼是她的福氣,可惜她太過頑劣,終究引得太後下了懿旨…”
沈千夏抽了抽眼皮,嘴角勾起極淡的冷漠,在蘇果旁邊落座,目光落在潺潺浮動的水麵上。
從內心來說,柳凝香暫時是希望沈千夏能被選入東宮的,能為自家女兒披荊斬棘,是她一直設想的結果。
於是這番言語說得情真意切,惋惜與疼愛之色儘顯。
顧夫人率先開口:“早就聽聞沈夫人寬容雅量,今日一見,當真是令人佩服。”
顧清如嗤笑,嘲弄地扯了扯嘴角。
顧清如與沈暮雪結怨,柳凝香心中也有怨氣。
她女兒好歹是東宮的太子妃,可顧清如眼高於頂,不將她放在眼裡。
此時聽顧夫人開口,為維護沈暮雪的形象,她隻是牽強地笑了笑。
“夫人繆讚,千夏也是沈家的女兒,我不過就是儘嫡母的本分而已,算不得什麼。”
顧夫人笑而不語。
沈千夏瞟了眼柳凝香,真是善於演戲的母女…
真是會往自己臉上鑲金,也不怕閃到舌頭。
國公家的柳夫人自然不會放過此等機會,趁勢對柳凝香母女大肆讚揚了一波。
因國公舉足輕重的地位,柳夫人在貴婦們麵前說話一直是份量極重。
她說的話,自然無人敢置喙,紛紛附和著。
沈暮雪黑著的臉總算緩和幾分,笑意瀰漫開來。
隨著各色菜肴全都上桌,喧囂聲有了片刻的寧靜。
蘇果這才趁著空隙,朝沈千夏笑言:“你還真能忍,就那副嘴臉連我看著都噁心。”
沈千夏將目光從水麵收回,極淡地笑了笑:“以後無需再忍。”
“嗯?”蘇果不明所以,迷惑地看著她。
沈千夏悄然將手中幾顆碎石彈入水中,若無其事地說:“我昨日跟父親說這園子似乎不詳,蘇果你有覺得異樣嗎?”
極其清淺的聲音,蘇果還是聽進了耳,她若有所思地看著沈千夏,一時茫然。
思忖片刻,蘇果順著她的視線看向緩緩流動的水流…
心下猛然一緊,瞳孔逐漸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