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雨勢未減,狂風呼嘯。
昨日暖陽輕羅衫,今朝涼風抹素麵。
花紅柳綠雖亦展,江南四月倒春寒。
沈千夏醒來,就感覺強勁的風透過門縫與窗戶的縫隙擠了進來。
她收拾妥當,推開門,沈千夏頓時渾身一個激靈。
平日隻知道上京的春天很暖,卻不知倒春寒來時,也挺猛烈的。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馥鬱的香氣,她正疑惑時,望月端著托盤從廚房出來。
“小姐,快進屋吧,這天氣忽然轉涼,你得小心身子。”
沈千夏退進房間,望月跟著進屋,將托盤放到桌上。
香味入鼻,頓時感覺餓得慌,沈千夏上前一看,果真是變著花樣做的營養湯。
還有兩道家常菜,很清淡,看上去很養眼的那種。
“莫非是七王爺派人送來的?”
望月邊盛湯和米飯,邊點頭,“嗯,是七王爺身邊的夙遠早晨送來的,剛纔我熱了一下,你快點吃。”
沈千夏抬腳勾住一把椅子拉近,然後落座,“他還真是有心了。”
容湛應該是很忙吧,李衡昨日大概已經到上京了。
戶部得重新整理與交接,裡麵還有多少貓膩,恐怕柳國公已經如坐鍼氈了。
他若不暗中助李衡順利接管戶部,中間隻怕還得各種彎彎繞繞。
“奴婢還正想說呢,七王爺讓夙遠把藥方與食材一併送來一些,說這兩日陰雨天,讓你就在家好好待著。”
“還說你掛唸的事情也可以暫時放下,很快就會有結果的。”
望月邊說邊觀察沈千夏的臉色,想從她神色中看出些什麼。
然而,沈千夏像是已經習慣了,依舊是慢條斯理地吃飯。
這件案子牽扯到是否與他國有私通嫌疑,自然是不能草率,不是三兩天就能斷定結果的。
而且背後究竟還有誰,隻能僅憑猜測,冇有實質證據。
“小姐,七王爺似乎很關心你,你一點都不感動嗎?”
望月的話拉回她的神思。
沈千夏掀了掀眸,淺笑著問,“你不是很怕他嗎?怎麼現在談論起來,卻冇有什麼懼意了?”
“懼意還是有的,可他對你好,說明是好人,不過我也就敢私下議論啊。”
望月的手托著腮,故作思考狀,繼續說:“都是那些傳言誤人,七王爺在你麵前分明就是儒雅風流,體貼入微。”
沈千夏冇有否認,他在她麵前總是刻意收斂渾身的氣勢,大概就是望月所說的那樣吧。
望月見她什麼都不透露,頓時泄氣,“你這性子啊,沉默大多就是代表動心了。”
“小丫頭還會學著套話了?”
她低頭喝著湯,一時間覺得他真有做美食的天賦。
望月瞧著逐漸見底的湯,眼底閃過訝異,“果然還是溫暖牌的好喝,什麼時候見你正兒八經吃過這些?”
沈千夏頓了頓,眼眶有些許澀意。
蘇沁陽從小就不管她,在家時就是簡單的飯菜,在外時她不是在練武功,便是奔波於鄴城與允陽兩地之間。
風餐露宿,粗茶淡飯都已習慣,前世在皇宮麵對那些佳肴,也不過是為了果腹。
像如今這樣喝這樣的湯,竟覺得是種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