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沁陽歇斯底裡的叫罵聲此起彼伏,冇有讓沈千夏有半分動容。
她越過幾座院落才飄然落地,剛穩好身形,身後一道淡然的聲音響起。
“你這樣果決的樣子真是令人欣賞。”
沈千夏呼吸一頓,悠然轉身,即便是在暗沉幽深的夜色下,他那身月白色長袍依舊那麼紮眼。
長身玉立,衣訣飄飄,仿若降臨凡塵的仙人,清貴得令人無法接近。
她嘴角微揚,聲音清麗動聽:“東籬公子來多久了?”
今夜出宮一趟,似乎收穫不小,感覺這世界渺小得隨時可遇見不曾預料的人。
“你可以喚我司徒澈!”
司徒澈抬步緩緩向她走來,踏著幽暗的夜色,伴著徐徐清風,卻透著幾分溫和。
那種骨子裡的清冷,彷彿自然而然地就完全收斂。
他在沈千夏身前三尺外站定,悠悠開口:“在你走進那條巷子時,我就已經來了。”
沈千夏嘴角微抽,不過內心更驚歎他的深厚內力,相隔如此近,她竟然冇有察覺到,那些黑衣人也渾然不覺。
她輕飄飄地問:“你也覺得我絕情嗎?”
司徒澈搖頭,“冇有,我倒是喜歡你那股狠勁。”
沈千夏愣住,迷惑的目光凝了他半晌,他確實與最初相見時大相徑庭。
又過了片刻,沈千夏輕描淡寫地說:“蘇姨娘就是喜歡裝,我今夜隻是給她一次裝到頭的機會。”
司徒澈聞言,目光泛著寒涼,語氣凜冽:“你對她已經是仁至義儘!如今隻是暫且留著她一些時日。”
周身陡然間有股森森冷冷的氣息。
而且他對她的想法倒是看得明白。
不過蘇沁陽留著的確還有用處,事情冇弄清楚之前,她並不想讓她現在死於非命。
默了一瞬,她揚眉朝他淡淡一笑,將話題轉開:“你是今夜來上京的嗎?雲初怎麼冇有和你一起?”
司徒澈溫潤如玉的臉上縈繞著一絲柔和,嗓音雖然是一貫的清淡無波,可少了些許拒人千裡的疏離。
“我剛進城不久,路過棲鳳樓時偶然見到你,不知不覺就跟上來了。”
沈千夏啞然,在棲鳳樓就跟著了啊,她這是警覺性退化,還是因為他本就無害呢?
她輕凝著眉,問道:“你跟著我是有何事要說嗎?”
司徒澈微怔,滿是深意的眸光緊緊鎖著她的臉龐。
光線雖弱,卻像是能清晰可見,要深深印在腦海一般。
“能找個地方坐下喝盞茶嗎?”
淡淡的聲線在微涼的空氣中徐徐散開,如那朝陽般透著生機。
司徒澈整個人有點不一樣了!
沈千夏其實想回壽寧宮,在容湛離開北越前再見他一下。
可是心底莫名地不忍心拒絕司徒澈,於是輕輕頷首:“好,去哪裡?要不你帶路。”
司徒澈嘴角微勾起極淡的笑,眉宇舒展開來,輕輕點頭後,側身邁開步伐。
沈千夏緩緩跟著,街道靜謐得隻有打更的聲音。
繁星掛在蒼穹,草叢間偶有飛舞的螢火蟲,晶瑩的露珠滑落,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