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夏剛躊躇片刻,采青便過來傳話,說太後讓她前去一見。
她怔愣了一瞬,顧嬤嬤剛從這離開,太後就讓采青來傳話,看來今夜發生的一切皆在她老人家的法眼之下。
沈千夏應允,回屋後讓望月幫忙將髮髻整理好,冇再耽擱就徑直前往太後的寢宮。
穿過外殿,采青帶著沈千夏來到佛堂,裡麵一片寂靜,佛像靜靜地矗立著。
淡淡的檀香縈繞,香爐內青煙嫋嫋,隨後被清風吹散,將昏黃的燈光映得更加朦朧。
自先帝仙逝後,太後便在壽寧宮設下這佛堂,不問後宮繁瑣之事,一晃已是十多年。
沈千夏緩緩上前,在太後麵前站定,躬身行禮:“參見太後孃娘。”
太後此時正端坐在蒲團上,深藍色宮袍勾勒出端莊大氣,姿態高貴淡定,妝容精緻,華貴無雙。
看上去似乎是一整夜還不曾睡過,一直守在佛像前。
太後抬了抬眸,輕輕揮了揮手,示意她坐下。
沈千夏蹲下,跪在太後身側的蒲團上,麵對著佛像虔誠地拜了拜,隨後坐在旁邊。
“有些事一旦挑起,有可能是山崩地裂,你可都考慮好了?”
太後悠悠開口,平靜的聲音響徹在佛堂內。
沈千夏聞言,手指不由得微微蜷緊,側眸看向她:“您都知道?”
太後凝視著她,淡定的眸子因歲月的風霜沉澱,有著更勝於常人的睿智與沉靜。
彷彿所有的一切都入不得她的眼,或者說什麼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沈千夏感覺周身的氣息都透著威壓,正如容湛身上一樣,與生俱來且遮掩不住的。
須臾,太後扯了扯嘴角,語氣淡淡地說:“這麼大的動靜,想不知道都難啊,你們年輕人可真會折騰。”
沈千夏低垂著眼眸,輕聲說:“我隻是調查一點事情,而欽天監走水是計劃之外的事,今夜多謝太後孃娘了。”
太後眉目一動,眸底劃過淺淡的笑意:“哀家不管你們這些事,叫你過來隻是想提醒一兩句。”
沈千夏微抬眉眼,勾唇笑了笑:“您儘管直說。”
容湛不在壽寧宮,她在皇宮內來去自由,進出壽寧宮無人敢阻擾,應該都是太後的暗示吧。
靜默了一會,太後神色微凜:“哀家想說的是冷宮那些醃臢事,如果非要捅出來,就得選個天時地利人和的時機,那樣你們纔有喘息的空隙。”
“牽一髮而動全身,她可不單單是一個冷宮棄妃啊!”
沈千夏驀然一怔,太後說的是雪妃那點事吧?
她心裡果然如同明鏡一般,即使不問世事,常年靜居在這佛堂之下,也將很多事儘收眼底,對朝堂以及後宮的諸事都瞭如指掌。
雪妃與柳國公藕斷絲連,是否還牽涉其他如今還不得而知,如果時機得當,激起明帝與柳國公的矛盾,也不一定是壞事。
不過是把兩股勢力的較勁從暗處搬到了明處而已!
沈千夏緩了緩神,頷首道:“我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一定會三思而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