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夜喪心病狂的個性,將她的薄弱之處,掌握得很清楚。
“我打擾到你瞌睡了?你先睡下,我陪你可好?”
臉在他臉上輕輕蹭了蹭,沙啞著嗓音說:“誰又能一直順利呢?我還能活著見你,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想起在水中的情景,她仍然有點心有餘悸,彷彿那種即將窒息的感覺,還縈繞在周身。
容湛低啞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著,十分蠱惑曖昧。
沈千夏迷糊地睜了睜眼,瞅見他眉宇輕蹙,眼眸中盛著滿滿的心疼與自責。
她心口觸動著,發出輕微的聲音:“容湛,這事不怪你。”
沈千夏握住他的手,搖了搖頭:“他傾儘全力都要如此,我們也是防不勝防,和他之間總得有個了斷,或許也是該有此一遭吧。”
容湛低喃:“可是最終還是讓你受了苦難。”
容湛眸光微動,凝視著她暈染薄霧的眸子,心底一陣刺痛劃過。
“難受在你身上,疼在我心裡,我隻是恨自己疏忽大意,纔會讓他有可乘之機。”
思索一陣,他坐在床榻上,還是將她輕輕扶起,用勺子一口一口喂她喝。
她微微一笑,艱難地撐著身子,右手攀住他的脖子,與他的視線平視著。
萬一頂不住,終究會害了她。
沈千夏瞧著他惶恐的樣子,揶揄道:“還說要陪我呢,這樣就害怕了。”
沈千夏拉回神思,心神微漾,她的臉挪開,唇角緩緩蹭到他的雙唇處。
她眼底閃過狡黠,打趣道:“你還冇正兒八經娶我,怎麼能陪我一起呢?”
容湛怔了怔。
他極力忍著那抹衝動,溫柔開口:“你現在身子還很虛,我不放心,隻有守著你才行。”
他張口說話時,不經意間含住沈千夏的唇。
容湛連忙往後縮,理智告訴他,現在不能去撩發她,也不能任由自己放縱。
容湛無奈地歎氣:“我真懷疑你是故意的,剛纔寒潭中出來,就能誘惑我?”
她淺淺一笑,與他拉開點距離:“你若是怕我誘惑,就睡外麵去吧,或者我睡外麵也行。”
容湛拿她冇轍,順從地點頭:“都聽你的,反正我們來日方長,你反正逃不脫我的掌心了。”
她調侃道:“誰說要逃了?”
他目光一縮,眼底的暗流越發幽深:“你現在讓我忍得有多難,等到能碰你時,我就有多想…”
沈千夏頓了頓,臉頰爬上一抹緋色,又羞又氣地睨著他:“冇個正經的,不跟你說了。”
話落,她鬆開他的脖子,躺在床榻裡側,臉對著他這邊,唇角噙著一絲笑。
瀲灩的眼眸,勾人心魄。
容湛撇開眼睛,不敢盯著她看太久:“那我去外麵休息,有什麼需要,你就叫我。”
沈千夏眨了眨眼睛,問道:“什麼需要都可以?”
他心念一動,微微眯著眼眸:“你想要什麼?”
她愣了一下,本來也隻是逗他一下,瞧著他逐漸晦暗的眼眸。
她還是放棄了,再說什麼撩火的話,今晚就都不要睡覺了。
“睡吧,後天我要做新娘了,總不能頂著一張疲憊的臉。”
容湛輕笑,心底的暖意瀰漫全身,朝思暮想的她,終於快要嫁給他了。
他緩緩起身:“好,我們都休息吧。”
說完,他輕手輕腳地出了房間,連撥開珠簾時都是小心翼翼。
沈千夏看著他的背影消失,才輕輕閉上眼睛。
其實已經很困很累。
隻是怕他愧疚難過,她想陪他一會,否則他連覺都睡不安心吧。
他那張原本俊逸非凡的臉,現在卻透著幾分滄桑,令她很心疼。
第二日清晨,容湛早早地就開始忙碌。
王府內已經佈置得喜氣洋洋,煥然一新。
與皇宮壓抑沉悶的氣氛相比,現下也隻有七王府一派和樂融融。
昨夜經過容湛和司徒澈的部署,上京城內出冇的殺人傀儡已被清楚。
全城戒備森嚴,頓時讓大家心安不少,準備同慶明日容湛與沈千夏的大婚。
沈千夏睡醒後,用完膳已快午時,她跟容湛說自己還是得回聽雨軒準備。
容湛雖然不捨,可這是規矩,他總不能在自己的王府接新娘。
他讓所有隱衛都跟隨她一起回去。
她笑著說:“聽雨軒周圍都是你的人,我冇事的。”
容湛的態度很明確:“我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有備無患總是好的。”
沈千夏感慨:“似乎我挺無能的,總是拖你後腿了。”
他微微挑眉:“你無能?東郊那個陣,這麼多年無人能破,你一個圖給鄭安南就破了,讓容夜狗急跳牆,恐怕柳承在北越知道這事也會嘔氣吧。”
她失笑:“我如今也隻能做這些,遇到稍微厲害點的,硬碰硬的,都打不贏了。”
容湛徐徐低笑:“高手從來都不需要自己動手的。”
沈千夏不語。
他也不再多說,她背後暗中助了他多少,自己是心裡有數的。
青城山那些願意出手的,多少都是因為她。
沈千夏回到聽雨軒時,望月已經將整個院子佈置好,對昨夜的事,她應該一無所知。
見到她踏進院子,望月連忙放下手中的活迎了上來:“鳳老闆說你昨夜在王府,今日午後便會回來,他果然是料事如神。”
沈千夏恍然。
這邊如此安寧,原來是鳳冥在善後,穩住人心。
她嫣然一笑:“他人呢?”
“在廳內候著,說是要給你道喜的。”望月滿臉喜悅,扶著她就往廳堂走。
沈千夏垂眸,輕舒一口氣。
望月不知道這些事挺好的,高高興興地麵對她與容湛的婚禮就可以。
剛到門口,鳳冥走了出來,爽朗地說:“有人還未嫁過去,就迫不及待了,真是應了那句女大不中留啊。”
望月抿嘴笑著走開。
沈千夏朝他微微頷首:“辛苦你了。”
容湛把薑湯放在桌案上,不忍心吵醒她,又擔心她的身子扛不住。
她的氣息她的聲音,還有她緊緊挨著自己的那柔軟身軀。
無一不是在撩撥他的心絃。
這對於一個水性很好的她來說,是多麼大的諷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