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自己恐怕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心中騰起一抹蒼涼無助的感覺,他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會落到今日這步田地。
王家對他用毒,很少就開始計劃讓他短命,皇後還在長生術上,不斷勸說他。
現在想來,那不過是催命符罷了!
他睜著一雙犀利的眼睛,死死盯著容夜:“朕的江山,怎可交給一個野種?”
明帝不知是太氣憤,還是忽然之間有了些許體力,終於撐著身子,艱難地坐了起來。
他對容夜對視片刻,惡狠狠地說:“你們一個個都瘋了!都不要命了!”
“請皇上立即下傳位詔書!”
容夜的一字一句都無比狠厲,彷彿那個位置就該屬於他,他得到是理所當然的事!
容夜不想與他太多廢話,開門見山地說:“還請皇上為南晉江山考慮,自從您病入膏肓後,朝堂動盪不安,北越屢屢挑釁北關,七皇叔都想篡位。”
“若想南晉安定,容家能繼承皇位,隻能另擇新君登基,以穩固人心和軍心。”
聞言,容夜笑道:“皇上真是聰明人,看來本宮所料不錯,你壓根冇想過讓我當皇帝!”
明帝內心除了各種怒與恨,是極其悲催的。
恨自己隻能通過這樣的方式得到那個位子。
明帝尋著空隙,艱難地吐出一番話:“你彆做夢了,朕就是死,也不會將皇位傳給你。”
容夜頓時氣怒,衝到床榻邊,雙手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搖著。
“本宮是野種,你就冇有一點責任嗎?你有什麼資格罵我?”
明帝被他搖得暈頭轉向,隻聽見他在自己耳畔,聲嘶力竭地罵他,責怪他!
他將怨恨悉數發泄。
恨自己的身世。
恨自己的無能。
容夜冷哼道:“你覺得你現在還有說這話的能力嗎?試問這諾大的宮闕之中,還有你的人嗎?”
明帝頓覺心口一陣刺痛。
他雖然病著,醒不過來,但是周圍的聲音他都可以聽到,很多話還是從皇後的口中陸陸續續得知。
朝中大臣們,大多數都支援容湛,剩下的都是容夜的黨羽。
而他尚未死去,所有人都已將他當作可有可無的存在,他已經冇有任何權力,甚至就連那惡毒皇後,都比他現在的作用更大。
堂堂天子,卻如同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明帝心中恨啊!
他一直幻想著自己能長生,能一直在那寶座上坐下去。
最終隻是一場泡沫。
“容夜,朕包容你的身份,將你立為太子,自認不曾虧待你,你卻要做這弑父奪位的事情,你真狠啦!”
容夜絲毫不為所動,淡淡地說:“那不過是掩飾你的罪行罷了。”
他頓了頓,眸光無比狠厲:“說,玉璽在哪?”
明帝疲憊得閉上眼睛,動了動嘴皮:“朕還有一口氣在,今夜把話就跟你挑明說了,朕寧願容湛繼位,朕也不會將皇位傳給你!”
容夜渾身僵住,怒視著他。
然而,明帝眼皮都不再抬,即使氣得七竅生煙,呼吸也逐漸微弱。
“你不怕死嗎?否則怎麼會癡迷長生術?如果不交出玉璽,本宮現在就殺了你!”
容夜言辭犀利而暴戾,雙目通紅,手移到明帝的脖子處。
明帝微微抬眼,雙瞳一片死寂,嘴角勾起一絲詭譎的笑。
“都到了這份上,死又何懼?你以為你鬥得過容湛?”
“那又如何?聖旨一下,他再厲害都是謀權篡位,天下人怎能容得下他?”
明帝嘲弄地扯了扯嘴角:“南晉江山本就是他的,他至少是容家血脈,而你算什麼?”
容夜掐住他的脖子。
猩紅的眼眸中滿是殺意,他怒吼道:“這麼多年,你都是在耍大家啊,皇上果然纔是那個最心狠手辣的人!”
“你連親兒子容路都能發配,對容皓也可以不管不顧,我倒是低估你了,怎麼可能會對我有半分真誠!”
明帝不再說話,臉色逐漸痛苦。
不知過了多久,容夜才從寢殿出來。
他淡淡地瞟了眼皇後:“你知道玉璽在哪?”
皇後嫣然一笑:“太子真是抬舉本宮了,那麼重要的東西,皇上怎麼會交給我?”
容夜冷著眉宇:“他躺在榻上多日,還能安排給其他人不成?”
皇後說:“他既然防著大家,肯定早就有所防患,難道他冇有透漏半點口風?”
容夜沉默下來。
目光徹底幽暗下去。
仔細回想明帝的話,他心中有了幾分瞭然。
冷冽的視線瞟向皇後,音色冰冷得宛若臘月寒風。
“如今你們王家與本宮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若是敢做出什麼事情,休怪本宮無情。”
話落,容夜甩袖憤怒而去。
皇後倏地一怔,心底騰起一絲不好的預感,臉色忽而慘白。
李嬤嬤問道:“娘娘,您怎麼了?”
皇後好半晌纔回神:“待容湛的婚事一過,再對外宣佈吧,這兩日任何人不得踏入長秋宮。”
李嬤嬤頓時大驚失色。
目光瞥向後麵的寢宮,即使她在宮中摸爬打滾多年,此時也抑製不住的顫抖起來。
“您是說,皇上…他…”
皇後神色寡淡:“大驚小怪什麼?這是遲早的事情!”
李嬤嬤穩住思緒,點頭應允:“奴婢遵旨。”
皇後嫌惡地瞟了眼自己住了多年的寢宮,嘴角冷意連連。
壽寧宮外,一片靜謐。
容夜的腳步聲,在暗夜中無比突兀。
他身後是東宮所有的暗衛。
來勢洶洶,不懷好意!
剛接近門口,采青將容夜攔住:“殿下,太後孃娘已經歇息。”
容夜冷睨著她:“七皇叔果然是翅膀硬了,現在連一個奴婢也敢阻攔本宮!”
采青淡淡回他:“殿下錯了,王爺他從未翅膀軟過,以前隻是不屑而已。”
容夜氣得胸口翻湧,狠辣的目光盯著采青。
逼宮?
容夜說,皇宮內不是他的人,就是容湛的人,他笑明帝可憐可悲。
容夜還說,聖旨他已經準備好,隻需要他蓋玉璽,如此一來就塵埃落定。
可是醒悟已經晚了,不管是王家還是容夜,都是衝著他的皇位,他的命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