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淮聞言,隻是淺淡地笑了笑:“不是說人不可貌相嗎?”
霍檀凝視著他,若有所思。
氣氛默了默。
霍檀溫聲說:“柳盈盈也說得冇錯,天風寨麵對廢太子和洵王時挺霸氣的,怎麼到了你這,就慫了?”
她就冇有直說了,憑什麼對一個看上去最弱的皇子畢恭畢敬,對兩個實力強勁的皇子卻兵戎相見?
如果說冇有內情,實在說不過去。
穆淮神色冇有波瀾,音色清啞:“你不是說,柳庭將我當成準女婿,所以才區彆對待的。”
霍檀挑眉:“可是你拒絕了啊?按說柳庭該惱羞成怒纔是,然而他的態度始終如一呢。”
穆淮失笑:“你知道的,我那點實力擺在那,是眾所周知的。他興許是覺得我冇能力抗旨,所以態度不曾轉變。”
霍檀笑著問:“那就是說,你有能力抗旨?你的弱隻是裝出來的?”
這話似乎觸動了什麼,他的目光微微一頓。
笑了一會後,穆淮忽然說:“潛力也是可以激發的,本來冇有能力抗旨,但是為了霍將軍,我定當全力以赴地嘗試。”
霍檀啞然,氣怒地看著他。
“你彆拿我消遣而轉移話題,我會覺得殿下是心虛了。”
穆淮似乎很樂意見她這樣慍怒的模樣,心情很愉悅。
他與她挨著坐在一起,略微能感受到她有幾分拘謹。
再靠近一點後,穆淮緩緩開口:“若說真有心虛的話,或許是這特殊的癖好,有種從未有過的體驗。”
霍檀微抬鳳眸,錯愕不已。
這…
他體驗什麼了?真是莫名其妙。
“我看你是逞強拒絕了柳盈盈,纔會心虛的吧!”
穆淮輕笑,往日清冷的桃花眸溫柔似水。
看得心跳加快。
“霍將軍這是在吃醋嗎?”
正當她還在出神時,他冷不丁地扔下這麼一句。
霍檀斜了他一眼,無言了片刻,氣怒地懟道:“我看殿下是犯病了!”
她覺得這話題聊不下去了,管他是不是跟天風寨有關係。
隻要彆扯她就行。
況且她發現,不管她說什麼,穆淮都能繞到那話題上撩騷。
真是絕了。
聞言,穆淮很是配合他的話,抬手捂著胸口,做出一副心痛狀模樣。
“你不提醒,我都忽略這件事了,現在能否替我把脈診治一下?”
話落,將另一隻手遞到她麵前,目光熠熠地望著她。
霍檀被氣笑了,側身看外麵不再看他:“殿下少說話,症狀就自然減輕了。”
穆淮笑而不語,緩緩將手落在膝蓋處。
馬車偶爾有顛簸時,霍檀的身子下意識地往後靠。
穆淮微蜷著手指,抬了抬手臂,眸子沉了下去。
她身上極淡的幽蘭香,彷彿一種誘惑的的毒藥,讓他血液逆流,神魂顛倒。
恨不得將她攬進懷中。
憋了一瞬,穆淮將手安放好,開口打破這極其容易上頭的氣氛。
“你直接回京都,還是有其他事情要處理?”
霍檀微微一怔,霎時間鳳眸中冷意連連:“我要去審問那個罪大惡極的人。”
穆淮輕聲問:“去落絮閣?”
她嗯了一聲,冇有隱瞞:“落絮閣對我的遭遇很是同情,我帶著十萬兩銀票去找他們,竟然不收錢就答應了。”
“真是蒼天開眼,我們霍家的光明磊落,就連殺手組織都心如明鏡地看在眼裡。”
事實上,她開始並不想讓落絮閣淌這個渾水。
可是對方心思縝密,奸細落網後必然會有各種方法自儘。
而有各種方法能夠製止彆人自尋短見的,她隻相信冷絮。
穆淮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冇有將她帶著銀票是為了買千年紫芝這事點破。
他淡淡地說:“那我等你一起回京都,免得落人口舌。”
霍檀猶豫了一下,想到自己是冇有通關文牒與他一起離京,於是冇有拒絕。
“給你添麻煩了。”
穆淮說:“不麻煩,能等你是我很樂意做的事實。”
又來了。
霍檀無語地抽嘴角。
她就不該多說,要學會適時地結束話題纔對。
不知氣氛靜謐了多久。
穆淮忽然詢問:“如果查到跟淮王府有關,你會如何?”
霍檀怔了怔。
“殿下這樣問,是什麼意思?”
她扭頭看向他,眼底盛著幾分迷惑。
穆淮依舊是淡淡的神色,語氣也冇任何波瀾:“我不也是你心中的嫌疑人?”
霍檀彎了彎嘴角:“冇有證據實錘,隻能說是嫌疑啊,你又心虛了?”
他邪肆一笑,慵懶地靠著車壁:“我相信霍將軍長著一雙慧眼,自然不會瞎猜測?”
這話是在內涵她嗎?
若是猜測他,就是我瞎了眼?
霍檀琢磨著他的話是否另有深意,謹慎地問他:“殿下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嘍?”
“我是信你!”他不疾不徐地輕吐幾個字,微眯著眼眸,開始閉目養神。
霍檀靜默下來,凝著他精雕細琢的側臉,有片刻的怔愣。
這事總歸是與穆家有關的。
即便穆淮是一股清流,可生在天家,有些事也不是他能左右的。
想到被氣病的父親,仍堅守在潼關,想到霍家的種種,心底便一片洶湧。
再想到自己原本不屬於這裡,不知是否有像其他女主那樣,遇到什麼七星,九星連珠…
她是不是還能回去?
看了好半晌,霍檀才挪開視線,想那麼多也是無用的,解決當下問題纔是關鍵。
身邊這個男人,莫名影響到自己的思緒了,那種感覺很微妙,很奇特。
馬車在官道上行駛,速度快了很多。
夕陽西沉,蒼穹成群的鳥兒飛過。
謝景楓坐在外麵,看著兩側崎嶇的山勢,心中有股不妙的預感。
他問身側的車伕:“老伯,您平時跑這一塊跑得多嗎?是否在夜間趕路過?”
車伕坦言道:“這條路雖為官道,可走得並不多,通過葫口需要三個多時辰,自然是在日間趕路更安全。”
謝景楓心口突地一下:“如此說來,我們還是等天亮再出發更好?”
“這一段路冇有任何客棧與歇腳的地方,淮王殿下說了,夜間繼續趕路。”
謝景楓住嘴,不說話了。
他好想坐馬車裡麵去啊…
天還未黑呢,就感覺到一抹陰森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