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淮不知道她為何忽然不再堅持了,也不知道她內心交錯著那般複雜的情緒。
可是他明顯感覺到,霍檀快支撐不住,她現在迫切地需要他。
此時此刻,他的心情無法言喻。
欣喜,期待,興奮,還有淡淡的失落。
在這種不得已的情況下做這件事,她究竟是因為求生欲,還是對他也曾動了半點心?
整個不再掙紮隱忍的霍檀,還是有點猛的。
穆淮順從地配合她。
任由她的手在他身上生澀而胡亂地扯著。
霍檀抱緊褪去半邊衣衫的他時,眸子裡泛著濃濃的情愫。
穆淮凝視著她的眼睛,瀲灩的眸子深邃且深情:“霍檀,你放心,我會負責的,我也定會一同守護你想守護的,絕不會辜負你此刻的信任。”
霍檀心尖猛地漾開漣漪。
負責嗎?她好像不曾考慮過。
守護她要守護的?他知道她要守護的是什麼?
她該信他嗎?
她這一瞬間,是選擇了信任他的,否則她或許還能強撐下去…
她卻不想強行撐著了!
信任的同時,又有些害怕,她說不清楚自己害怕什麼…
右手緊緊撚著的銀針,遲疑一瞬後,還是紮向了他。
她不能冒險。
她身上揹負的不止是她自己,還有整個霍家,她再也賭不起。
而他是穆家的人。
此刻隻是能替他解毒的男人。
他們都不能存有其他雜念。
霍檀不斷在心裡默唸著,她並不是動心動情,她隻是暫時的需求罷了。
穆淮眼底閃過詫異,細微的疼痛被她撩撥引出的各種洶湧而覆蓋。
有了現成的解藥,霍檀的內力也開始恢複。
銀針在她時而迷糊時而清醒的意識中,一針針紮向穆淮的穴位。
清醒,是因為他。
迷糊,還是因為他。
他們,彷彿是冰與火,纏繞在一起。
夜色寂靜而撩人。
當痛到極致的感覺蔓延時,霍檀的眼淚飆了出來。
與水珠混在一起,淌在臉上,晶瑩剔透。
穆淮的瞳孔緊縮,低啞地問:“你…”
霍檀心尖一慌,再次往他頭上輕輕紮了一根銀針:“你不需要記得這些。”
她在他迷離暗啞的眼底,捕捉到了一絲疼惜與無奈。
穆淮緊緊擁著她:“隻要能幫你,我怎樣都好…”
霍檀微微抬著一隻腿,靠在他懷裡。
她是低估了這種藥。
她也高估了自己的剋製能力。
或許,她還輕看了穆淮的誘惑,估錯了自己對他的抵抗力。
究竟是對是錯,她一時也茫然。
給他下藥的人究竟是誰?早已算好她的底細,讓她無法恢複內力,讓她無法用傷害自己的方式。
那人是想坐實穆淮的斷袖之癖嗎?
她隱忍半天,最終還是用的最直接最原始的方法。
若要傳出她和穆淮斷袖,那就傳吧。
總好過她的女子身份被看穿,一切隻要霍家安然無恙就行。
清風徐徐,吹不散屋內的旖旎。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霍檀徹底清醒,內力恢複如常,他才逐漸收斂。
穆淮閉上眼睛前,緊緊地盯著她,眼神深深地,要將她的輪廓刻在心底一般。
頃刻間,他便徹底沉淪在她帶給他的那種感覺中。
霍檀發現自己是貪婪的。
穆淮給他的感覺實在是太好。
這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她以為隻是將他當成解毒的男人。
然而,好像並不完全是。
良久後,穆淮終是扛不住,伏在她的身上,昏睡了過去。
霍檀望著靠在自己身上的穆淮,一時間思緒錯綜複雜。
歡愛過後…
不是,她猛地醒了醒神,他們之間還冇有愛的存在。
現在說不清楚算什麼。
現場的各種痕跡都在提醒她,剛纔發生得有多激烈。
她都不敢想象,若不抹去穆淮這段記憶,自己以後如何麵對他?
霍檀側眸,瞅了眼窗外,依舊是一片暗黑。
屋內搖曳的燈火,將滿室的不堪入目映照得朦朧曖昧。
她深呼吸幾下後。
將穆淮拖出浴桶,拿軟帕將他身上的水擦乾。
明明哪都觸碰過了,可霍檀不敢去看他的身軀。
這樣完美的身材與顏值,她真怕自己迷戀上。
快速給他披上衣袍後,將他攙扶放到榻上。
隨後,她又迅速將現場清理掉,自己換上一身乾淨的衣袍。
霍檀瞅了眼被自己收拾得整潔的屋子,重重地舒了口氣。
一切收拾妥當後,天色已經矇矇亮。
她坐在榻上,望著熟睡的穆淮,瞅著隻有掌心幾個針孔的自己。
心下一狠,拿出一把匕首在手臂和腿上劃了幾道淺淺的傷痕。
月白色衣衫迅速蔓延著一絲絲嫣紅。
事實上,她的銀針比匕首更有效,然而她昨夜試過銀針。
可是除了短暫緩解外,接踵而至的是更強烈的yu火。
要讓他們相信她,她必須狠一點,狼狽一點,觸目驚心一點。
片刻後,她往穆淮體內輸送一些內力。
他醒來後,隻會記得她用銀針紮掌心,用極端的方式解毒。
至於其他的,都會忘記。
忘記挺好的,省得以後有剪不斷的牽絆。
做完這些後,霍檀重重地舒了一口氣。
臉色蒼白地靠在床榻上,不知什麼時候沉睡了過去。
清晨的陽光很舒適。
樹葉上的露珠晶瑩剔透。
世間萬物仿若新生,迎接新的一天來臨。
外麵的陽光越來越烈,屋內還冇有動靜。
謝景楓在外麵等得焦急:“你說這都多久了,還冇結束嗎?”
林鶴淡淡地暼了他一眼:“解任何毒都需要點時間,世子不必著急。”
他對自家主子很放心!
謝景楓卻不那麼認為:“我總覺得有點怪異,不行,我得去敲門看看情況。”
話落,他疾步往穆淮他們所在的房間而去。
林鶴也跟了上去。
敲門半晌後冇人開門,林鶴這纔有些慌亂。
他先是恭敬地喊道:“殿下,屬下得罪了。”緊接著,強行把門撞開。
巨大的聲響,才讓穆淮悠悠轉醒。
屋內的景象,讓謝景楓愣住。
穆淮和霍檀雖然在同一床榻上,可一個是規矩地躺著,一個是靠在另一頭。
兩人衣衫整齊,穆淮看上去有些悵然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