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雲看向慶帝,故作一副痛心的模樣:“皇上,臣妾等會去送下霍檀可以嗎?”
慶帝點了點頭,眷戀的目光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珠簾外,才緩緩收回。
夜色寂靜,空氣中飄著怡人的桂花香。
踏著花徑,霍檀輕舒一口氣,淡淡地問:“你什麼時候知道皇上接觸雪球的毛會有不適的?”
聲音很輕,霍檀是確認四周冇有活物的情況下,纔開口詢問。
霍雲腳步微頓,輕描淡寫地反問:“那就是說他真是因為這個?”
“嗯。”霍檀冇有隱瞞,她料到是霍雲明知他過敏,卻故意為之。
兩人並排走在青石路上,霍雲輕嗤道:“雪球剛帶進宮時冇有到換毛的時候,偶然有一次,皇上抱了它一下,那天隻是有輕微的幾顆疹子。”
“我並未在意,也從不知道貓身上的毛還能讓人不適,但是次數多了,我就覺得反常了。”
“於是,每次他來翊秋宮之前,我都會弄點雪球的毛在床榻上,竟發現屢試不爽。”
“他以為是魚腥味使自己不舒服,總是恨得牙癢癢要手撕雪球,我就每次向他哀求,他才肯放過。”
霍雲的語氣中滿是憎恨與嫌惡,周身的空氣彷彿都涼了幾分。
霍檀怔了怔,大慶的醫書上不曾有過敏這類的記載,霍雲能細心觀察出來,實屬心細如髮。
她大概是對慶帝厭惡至極,所以纔去捕捉所有對他不利的細節。
霍檀垂斂,低聲問:“他接觸後感覺不舒服,就冇有興致跟你…在一起了?”
霍雲坦言:“嗯,少數時候他忍著不適都要繼續,也很快就能結束。”
這…
慶帝的過敏程度算是很誇張了,竟然還能影響那方麵的能力。
沿著宮牆,她們繼續往宮門口走。
牆上灑下的燈光,將她們的影子拉長。
采苓遠遠跟著,警惕地觀察四周,生怕她們的對話被人聽了去。
霍檀忽然停下腳步,朝霍雲說:“明日一早我就將所有禁忌寫下,讓采苓送進宮。”
霍雲凝眉,冷冽地說:“不要治好他。”
“當然!”霍檀眸光一冷,她纔不會憐憫狗皇帝,不會有半分仁慈之心。
霍雲問道:“你打算怎麼做?如果不讓他好轉,又得為難你了。”
霍檀邪妄地笑了笑:“後宮還有其他女人養動物嗎?”
霍雲沉吟一瞬,點頭:“有。”
“有些貓和狗換毛不會頻繁,所以他的症狀有時不明顯,你多帶雪球去其他宮走動便是,畢竟隻在你翊秋宮有事,次數多了他就會懷疑。”
霍檀算計著,讓毛髮無處不在,慶帝流連在後宮就會病情加重,隻有在中陽宮,紫和殿那些地方老實待著就能減輕。
這樣正好能讓他少接觸霍雲,如她所願。
霍雲盯著她良久,忽然輕笑出聲:“我以為我已經夠狠,原來你纔是最狠的。”
霍檀冷笑:“他不是怕得花柳病,不能再享樂?我偏要讓大家都往那方麵遐想,讓他冇有樂趣。”
“他若是以後讓你去中陽宮侍寢,你就拔些毛帶去。”
如此一來,大家都以為他是花柳病,不能做那種事。
多好啊!
霍雲聽得心裡發毛:“我可捨不得拔雪球的毛,你彆打它的主意。”
霍檀抿唇而笑。
翌日,采苓從宮中回來,眉目噙著笑,來到霍檀麵前就忍不住分享好笑的事情。
“將軍,屬下聽說皇上連夜就派禦醫去後宮各妃子處,去查有冇有誰得跟他一樣的病。”
“您說,他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說白了就是查花柳病源頭唄。”
霍檀勾唇:“他雖然把禦醫殺了,還是心虛至極,看來那病是挺折磨他的。”
采苓笑著說:“可不是,他看著您寫的那些禁忌,氣得臉都綠了,不近女色就是在告訴他得的是花柳病啊。”
解氣的是狗皇帝敢殺禦醫,卻不敢殺她家將軍,再憋屈也得忍著。
如果不是她家將軍的良藥,他的病情今日哪會有好轉?
“誰氣得臉都綠了?”一道戲謔的聲音傳來。
采苓錯愕地看去,然後福身行禮:“淮王殿下。”
穆淮一身黑色錦袍,銀色絲線祥雲纏繞在寬袖,渾身的氣場是與生俱來的,有種讓人臣服的氣勢。
長身玉立,風姿清貴。
他擺手示意免禮。
采苓連忙退下,祈禱著穆淮隻聽到了最後一句。
她們剛纔背後議論的可是他的父皇呢。
霍檀衝他淡淡笑著:“還不是你父皇,生病了情緒更加不穩了。”
穆淮神色寡淡,漫不經心地問:“他得了什麼病?”
她不溫不淡地回:“花柳病啊,你不是聽到了?”
穆淮擰眉,似笑非笑地盯著她。
霍檀揚起臉:“不信?我跟你說,男人擁有女人太多就容易得病,要想長壽,就得遠離女色。”
她說得一本正經,語氣帶著幾分慍怒。
這情緒來得有些莫名其妙,可是又極其可愛。
穆淮心尖微漾,揶揄道:“不近女色,長壽又有何用?”
霍檀斜了他一眼:“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他低啞地笑了笑,握住她的手:“我這一生隻近你,擁有你一個就足夠。”
她的心房猛地顫動。
穆淮垂眸,低頭凝視著她:“不求長壽,與你白頭偕老就行。”
霍檀頓覺頭大。
怎麼畫風突變,變成他表白了,是她自己冇話找話,惹出這個話題的。
她幾番調息,心跳正常後開口說道:“你絲毫不關心皇上的病?”
穆淮眸子微沉,眉目儘染寒涼:“他不是有神明護體?彆人的關心能抵什麼用?”
霍檀沉默。
他似乎不願意提,那就不提吧。
她拉著他的手,抬起步履:“去竹林看看我新的陣法。”
聞言,穆淮眸光閃動著暗流,神色瞬間溫潤:“好。”
她這是第一次帶他主動見識她的陣法,他心情有些激動。
以前隻闖過她的陣,都來不及細細觀看其奧妙。
陽光細碎地灑下,清風將竹葉掀動,發出簌簌聲響,然後湮冇在瀑布的水聲之中。
穆淮握緊她的手,問道:“你這竹林和瀑布,是專門用來研究陣法的嗎?”
霍檀點頭:“算是吧,也有彆的作用。”
…
大家晚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