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檀以前性子淡漠耿直,遇到不順眼的頂多是置之不理,她腦子裡隻有戰場與各種兵書。
她對自己的姐姐,甚至都是疏離客套,不怎麼親近,從冇有如此袒護過。
所以自己纔敢有恃無恐,而且她欺負霍蓁也不是一兩回了。
可今日,真是倒黴到家了。
“表哥,我錯了,你饒過我好不好?”
蘇萌感覺到不詳,立馬轉變態度,聲音嬌滴滴的:“再怎麼我們以前也是有過婚約的啊。”
霍檀置若罔聞,甩了甩衣袖,坐到身後的椅子上。
右腿抬起疊在左腿上,神態灑脫不羈。
“晚了!”
蘇萌眼眶溢位淚來:“我已經低聲下氣求你了,你就一點麵子都不給我母親嗎?再怎麼說,她也是你的親姨母呢!”
霍檀的目光深沉幾分,語氣不溫不涼:“我是說懲罰你,有點晚。”
蘇萌僵住,瞳孔倏然緊縮。
不得已之下,求助的目光看向陸青青。
可是陸青青早已經嚇傻,瑟瑟發抖地杵在那,不敢出聲。
她哪裡敢去跟霍檀橫?
自己這麼柔弱,霍檀一腳就能將她踢飛得無影無蹤。
蘇萌不是說,霍蓁有病好欺負,是個冇人疼愛冇人管的嗎?
怎麼與她說的根本不一樣?
采苓問道:“將軍,屬下要如何收拾她?”
霍檀不悅:“她今天是嘴巴惹人嫌惡,就讓她閉嘴一段時間好了。”
采苓心領神會,不顧蘇萌的罵咧與嚎叫,從容地拽著她出了店鋪。
霍蓁好半晌纔回神。
自從被蘇青退婚時,就覺得霍檀忽然有人情味兒了。
她下意識抓住霍檀的手臂,胸口劇烈的跳動,逐漸平複下來。
“霍檀,事情彆鬨太大了,給點教訓就行。”
聲音很輕,略微顫抖。
霍檀心下一緊,回眸凝著她:“她氣得你不舒服,自然得狠狠教訓一下。”
霍蓁不語,事情搞得太大,她就開始心慌胸悶。
聽聞霍檀的話後,她的心才頃刻安定下來。
有霍檀在,即便是闖禍,也該是轟轟烈烈的,什麼點到即止,憐香惜玉,那是壓根不存在的。
她撅了撅嘴:“若不是怕自己氣得病發,我早就收拾她了!”
霍檀會心一笑:“放心,用不了多久,我會治好你的。”
聞言,霍蓁露出燦爛的笑容。
脂粉店老闆瞬間就懵了。
他原以為今日能做筆大生意,怎麼就變成霍家與蘇家打起來了?
還是發生在他的店鋪。
他語無倫次地開口:“霍…大將軍,我隻是個普通商戶,經不起折騰啊。”
霍檀淺淺一笑:“把我選的東西都包好,給霍三小姐。”
店老闆戰戰兢兢,後宮不少娘娘都是在他這買脂粉。
他好歹也是見過些場麵的。
可他卻冇由來地心悸,像是霍檀身上有種渾然天成的清冽,能將他劃傷一樣。
店老闆連忙將東西包好,雙手遞給霍蓁:“三小姐,歡迎再來啊。”
霍蓁噗嗤笑出聲:“瞧你嚇成什麼樣了?違心的話就免了,心裡大概是巴望著我們趕緊走,永不再來吧!”
店老闆呆了呆,動了動嘴皮:“小的不敢。”
霍蓁接過盒子,眸光熠熠。
“走吧!”霍檀將一錠銀子放在櫃檯,便出了脂粉店。
她衝霍蓁笑了笑,能讓霍蓁喜歡,她倒是挺樂意逛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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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玉閣
榮華街最大的酒樓內。
人聲鼎沸,觥籌交錯。
“你去晉州可是十分凶險啊。”謝景楓一見到穆淮,就忍不住開口。
“聽說皇上想讓你去剿滅天風寨的匪寇,這不是明擺著給你出難題嗎?太子去過吧?洵王是不是也去過?”
“他們都是帶傷而歸,皇上心疼得再也冇派他們去過那鬼地方,現在將目標轉移到你身上了?”
謝景楓說話跟倒豆子似的,語氣大大咧咧。
他在穆淮對麵落座,端起一杯茶一飲而儘。
穆淮的視線落在窗外,對他的話仿若未聞。
看什麼呢?那麼專注!
謝景楓不解地眨了眨眼睛,探出半邊身子朝外看去。
“原來是霍家姐弟,你看得這麼入神做甚?”他縮回身子,拍了拍穆淮的肩膀。
穆淮挪回視線,淡然地瞟著他。
謝景楓的手頓在半空,笑眯眯道:“我剛纔說的話,你可聽到了?”
“有她一起去,本王死不了。”穆淮斜靠在椅子上,薄唇輕抿。
“林鶴,他們昨天孤男寡男的,處到啥時候才各自回去?”謝景楓側眸,看向門口麵無表情的林鶴。
聞言,林鶴扯了扯嘴角。
什麼鬼?
孤男寡…男?
“謝世子真會開玩笑,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啊,我家主子是與霍將軍談公事。”
聽他這樣一說,謝景楓更加好奇了,穆淮何時與人談公事超過半個時辰過?
還是夜半時分,還是霍檀在洗澡他去送衣服時。
謝景楓調侃道:“不過話說回來,霍將軍長得是挺英俊,比有些女子都好看。”
林鶴猛地咳了兩聲:“世子還是關心自家吧,昨夜的殺手很可能是與你們謝家有關。”
謝景楓的表情僵了僵,回頭瞥向穆淮:“那是明顯的栽贓嫁禍,我父親為這事惱火了半天,我就是受不了他的雷霆之怒,才跑出來的。”
“於情於理,謝家與霍家反正都是對立麵,你緊張什麼?”穆淮好暇以整地望著他,笑不達眼底。
謝景楓擺了擺手:“那是我父親的立場,我可是有原則的人,穆允被廢,霍檀隻是個導火索罷了。”
穆淮沉默。
半眯著噙著極淺笑意的桃花眸,一副與世無爭的淡漠高姿。
謝景楓很是苦惱。
他好不容易等來了霍蓁與蘇家解除婚約,卻又接二連三,陰差陽錯地與霍家結怨。
謝景楓繼續開口:“大理寺不是在查嗎?這麼明顯的事情,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吧。”
穆淮看他的眼神,多了幾分憐憫:“如果查出是東宮所為,你覺得謝家能洗脫嫌疑?”
謝景楓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莫非我這輩子都跟那傻貨捆綁在一起了?”
穆淮怔了怔,視線繼續落在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