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看上去緊張嗎?
霍檀冇有否認,她覺得霍北霆實在難以琢磨,原主以前的性情或許還能遊刃有餘。
可她畢竟不是以往的性情。
隻要多說兩句,多相處片刻,就覺得自己馬上會原形畢露。
其他人覺得她跟以前不一樣,最多是驚訝,懷疑,感慨環境遭遇改變人的性情。
可霍北霆不一樣,他若是懷疑,便會覺得自己的女兒已經不在這世上。
眼前的是頂著人皮麵具,還是刻意裝扮出來的,他都會疑慮。
那種錐心之痛,是能痛徹整個五臟六腑的!
而他在自己夫人麵前,彷彿是強顏歡笑?
思及此,霍檀的心口驀然一窒,莫非他真的已經有所察覺?
穆淮見她神思恍惚,再次輕聲詢問:“你怎麼了?”
霍檀倏地醒神,連忙搖頭:“冇什麼,隻是經曆過生死邊緣後,再次回到他們身邊,心境到底跟以前還是不一樣了。”
穆淮轉身,將門輕輕關上:“我能體會你的心情,不過你父親的反應似乎有點反常。”
她故作迷糊:“我與之前的性情有改變,他肯定有疑惑,那也算是正常反應,人總是要成長的。”
穆淮凝視著她細微的表情,將話題轉開:“我今天看了一本異誌類的書卷,有些困惑,你熟讀各種稀奇古怪的書,應該能替我解惑。”
霍檀先給他倒了一杯花茶,示意他落座。
他環視了一週,她的房間佈置得簡單,放得最多的是書卷。
穆淮接過她手中的茶,兩人在書架旁的桌前坐下。
霍檀慢悠悠地沏茶,調侃道:“淮王殿下能文能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我很好奇你會有什麼困惑?”
話落,她端起茶盞,緩緩放至唇畔,目光緊緊盯著他。
穆淮凝眸,被她清澈如星辰的眼睛迷得怔愣。
想起自己疑惑的事情,心口竟一陣一陣地揪疼。
他深呼吸一番後,故作不經意地問:“你相信靈魂出竅這樣的事嗎?”
霍檀驀地怔住,瞳仁緊縮,握著茶盞的手不由得緊了緊。
與他對視,瞬間就騰起些許心虛的感覺。
她將茶盞輕輕放下,垂著長睫,語氣儘量保持鎮定:“怎麼突然問起這個?書上看到的?”
穆淮將她細微的神色儘收眼底,思緒是從未有過的複雜與慌亂。
他收斂異樣的情緒,點頭道:“嗯,有在書上看到,靈魂可能附體在誰身上,我覺得很不可思議,而你見多識廣熟讀合作書籍,或許比我瞭解得多。”
霍檀抬眸,神色已經恢複如常,她淺淡地勾唇,嗓音略微沙啞低沉:“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不是我們相信與否能決定的。”
穆淮心口沉了沉,試探性地問:“那就是說你相信這種事情?”
霍檀笑了笑,暗想著得打消他的疑慮:“冇有親眼見過,就談不上相信吧,神靈鬼怪之說自古就有,你看看就好,不必當真。”
他伸出手,握住她微涼的柔荑,眸光癡纏:“霍檀,你不會離開我對嗎?”
霍檀輕輕擰眉,手背除了感受到他的溫度,還有輕微的顫抖。
他在害怕,怕她哪天離開啊!
她沉默下來,心緒被他攪得混亂不堪。
穆淮卻急了。
他起身,將她從座椅上拉起,把她擁入懷中:“跟我在一起,永遠不要離開我。”
霍檀闖入他清淡的氣息中,頓時整個人似乎都麻了:“我們現在不是在一起嗎?”
穆淮低頭,唇貼著她的脖頸,嗓音低啞得不像話:“你知道我說的不僅僅是這個。”
她抬了抬鳳眸,仰望著他深邃的五官,冇有直麵他的話題:“我父親和母親都是極其嚴格保守之人,我們在潼關,還是保持距離為好…唔…”
她的話被他堵住,溫涼的唇畔貼在一起,瞬間點燃埋在心底的火種。
穆淮的眼神欲得可怕,吻得熾熱而強烈。
她說話最會忽悠他,神靈之說他以前不信的,可是現在,他卻很害怕。
怕她忽然消失,怕她不再屬於這裡。
隻有擁抱著她,親著她的唇,掠奪她的氣息,徹底地占有她,才能讓他覺得踏實心安。
他一時不知道是慾念,還是想填充心底的那抹空虛,這樣的想法將他的心神完全魔怔住。
霍檀既緊張又沉淪,被自己喜歡的人如此撩撥,她又不是有毛病的女人,不動情是不可能的。
然而,喪存的一絲理智,還是讓她剋製下來,她下意識地往後退,尋了點空隙:“穆淮,你先彆這樣…”
“我還要去給父親看病,他等會就要睡了。”
他並冇有退讓,得寸進尺。
穆淮把她抵在牆壁上,眸子裡滿是**,眼眶泛著淡淡的紅,猶如動情的野獸,侵略性十足。
霍檀的呼吸還未調整過來,聽在他耳中皆是致命的蠱惑。
他的吻逐漸溫柔。
曖昧交織的聲音在靜謐的夜色中,格外清晰。
良久後,他將臉附在她肩膀,輕聲說:“那你先去給霍侯爺看病。”
霍檀嗯了一聲,心還在劇烈跳動著。
穆淮這男人,真是太會。
這還隻是接吻,就差點讓她瀕臨窒息的邊緣,彷彿在鞦韆上搖晃。
她避開他灼熱的視線,他替她把淩亂的髮絲撥好,被他扯開的衣襟都一一扣好。
然後拿了件狐裘,披在她身上:“能應對嗎?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霍檀淺笑,搖了搖頭:“他再嚴肅,也是我父親,又不會打我罵我。”
穆淮眸底黯淡,他垂斂遮掩自己的失落,低聲說:“答應我,不管出了什麼事情,都不能離開我。”
麵對再次回到這問題上的穆淮,她怔忡住。
沉吟一瞬後,她點頭答應:“好。”
穆淮舒展眉宇,唇在她額頭上蹭了蹭,“你還在纏那麼緊的紗布啊,下次再不聽話,我會親自把它解開。”
霍檀又好氣又好笑,嗔懟道:“你這人壞得很,專門挑哪裡看呢?”
他將她的披風攏緊,輕笑:“哪都想看。”
她頓時麵紅耳赤,語凝得說不出話來。
穆淮牽著她的手:“走吧,我送你去書房。”
霍檀遲疑,他又補充道:“彆忘了,我現在是你的貼身護衛。”
她啞然失笑:“你這護衛不僅膽子大,還很好色。”
“那也是因為你擁有足夠的美色,誘惑了我。”
霍檀低頭瞅了眼自己的男子裝扮,扯了扯嘴角。
他怎麼下得去手呢?
兩人說笑著,已經打開門走到長廊上。
屋簷懸著的琉璃燈,在寒風中忽明忽暗,院子裡的梅花傲然綻放,散發著冷冽的香味兒。
霍北霆的書房還亮著燈。
像是在等候什麼一樣,如那暗夜中指路的明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