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午後,陽光穿透樹影,灑在碧紗閣窗上。
光束投在地上,隱約可見細小的塵埃,浮浮沉沉。
霍檀將臉附在他脖頸處,語氣溫柔:“你還是把我放下吧,那樣你會輕鬆一點。”
穆淮輕笑:“你這是心疼我嗎?”
霍檀嗔怒地看著他:“我就是說點正經的,你這樣不累嗎?”
他吻著她的臉頰:“這樣抱著你很好,能看到一些想看的畫麵。”
霍檀頓時無語。
她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她當時一定是腦子抽了,去告訴穆淮一些他認為新奇的東西。
現在的穆淮哪還有什麼君子如玉,儒雅至深,簡直就是個流氓。
穆淮抵著她的鼻尖,兩人皆微微垂首,突起的青筋隱約映入眼簾。
雖然都是都是習武出身,可情到深處時,喘氣並不順暢,呼吸也很淩亂。
一切微妙的聲音,入了穆淮的耳,變得更加肆意起來。
院子裡,映月和映雪各自忙著。
她們很詫異,自家主子一直都是很自律的人,明明下午要去處理公務的,可進了霍將軍屋子後,半下午已過去,還不見他的蹤影。
映雪問:“你見過霍將軍的真容了?”
映月點頭:“中午時見過,那是我這輩子從未見過的神仙姿容啊。”
映雪頓時好奇:“到底有多美?能讓咱們王爺癡迷成這副樣子?”
映月腦海中立即浮現那張魅惑眾生的臉。
她不由得驚歎道:“我詞窮啊,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總之是男人看了會心動,女人看了會嫉妒的美貌,說是驚為天人也不為過吧。”
映雪暼了眼設下迷陣的屋子,實在不能理解:“就是再好看,也不必日夜粘在一起啊,霍將軍本是來救民於水火的,怎麼反而成了禍國殃民的妖…”
映月連忙捂住她的嘴:“你還真敢說啊,就不怕殿下動怒了?”
“…”映雪睜著無辜的眼睛,她似乎冇有說錯吧,她家主子運籌帷幄多年,不就是要收複北漠嗎?
怎麼就沉迷美色了呢?
圍繞屋子的陣法,精妙在於裡麵能清晰地聽見外麵的動靜。
映月和映雪的話,自然都落入霍檀與穆淮的耳中。
四目相對,他眼中的慾念還不曾消散。
霍檀仰躺著,朝他揚起嘴角:“連你的婢女都看不下去了,殿下還不去做正事去。”
穆淮扣著她的手指,俯視著她,音色低啞而邪氣:“這也是正事,做完後,我們再一起去月芽灣,再看你瀟灑自如地排兵佈陣。”
她微眯著鳳眸,嗯了一聲,陶醉在他深刻熱烈的愛戀中。
日薄西山,空氣寒涼。
霍檀重新換了套衣衫,髮絲高高束起,喬裝打扮後,再次恢覆成英姿颯爽的女將軍。
她回眸暼了眼身後,穆淮不緊不慢地起身,目光深邃而炙熱。
榻上淩亂不堪,霍檀瞅見已濕潤大片的錦被,視線連忙避開。
她平複略快的心跳,挑了件披風:“現在就去嗎?”
刻意地將重心轉移,隻因為穆淮的存在感實在太強。
他很會,知道怎樣她最敏感,她很輕易就…“氾濫成災”。
霍檀覺得,她清冷孤傲的將軍人設,已經完全崩塌。
穆淮起身,緩緩走近她,伸手幫她係披風:“嗯,就啟程吧。”
她垂著長睫,幫他扣著衣袍,動作自然而優雅。
當兩人踏出房間時,映月和映雪迎了上來。
映雪笑吟吟地說:“殿下,將軍,你們終於捨得出門了,瞧你們這模樣,似乎並不激烈呀。”
映月忍著笑,眼神示意映雪不要作趕緊閉嘴。
穆淮自始自終握著霍檀的手,聞言並不動怒,薄唇微抿成一個好看的弧度,渾身散發著清貴與君臨天下的氣質。
霍檀無語地撫額,這兩丫頭在穆淮麵前說話都是毫無忌諱啊。
若不是身體素質好,他們現在哪能這樣閒庭信步?
映雪繼續說:“殿下,馬車中午已經備好了,可憐的馬兒等候一下午,都還冇吃東西的呢。”
穆淮大概是心情好,對映雪含沙射影的話並不在意。
他淡淡吩咐:“最近潼關來的百姓很多,北漠的眼線也不斷湧入,想伺機作亂,你們各司其責,不要讓寧江城陷入動盪。”
映雪和映月連忙應允,行了告退禮然後忙去了。
兩人上了馬車後,選擇在江畔沿途觀察水師的訓練。
水天相接,火把與燈光灑在水麵,掀起一片熒光。
戰船如織,在波濤中穿梭,將士們氣勢如虹,短短十來日,整個水師就煥然一新。
馬車徐緩地停靠,穆淮與她走到高台處,眺望著茫茫江水。
這時,林鶴上前,彎身朝穆淮與霍檀行禮:“殿下,霍將軍,軍中將士的水土不服症狀已經大幅度減輕,訓練也在緊緊跟上。”
穆淮嗯了一聲:“潼關那邊呢?”
林鶴蹙眉:“大皇子沉迷酒色,無心應戰,都是謝世子在忙前忙後,兩人的分歧也越來越大。”
穆淮並不意外,目光沉沉地說:“你調遣一批人馬,暗中協助謝景楓,潼關之戰時,務必保住他的性命。”
林鶴怔愣一瞬,隨後抱手應允:“喏!”
江風陣陣,夾著河泥的腥氣。
霍檀攏緊披風,輕聲問:“你早就知道有人想要謝景楓的命?”
穆淮側眸,與她對視:“謝家不隻是扶持穆允那麼簡單,皇上連兒子都容不下,何況是野心極大的謝靖。”
朝廷有野心的何止謝家?
霍檀望著遠處的江麵,溫涼地說:“他能容下的隻有穆洵,愛屋及烏,連支援穆洵的人也不一樣,比如趙家…”
穆淮不語,眸底深處泛著寒涼,他站在風口擋住侵襲她的寒風。
此時的京都,正值深秋,楓葉似火。
街道繁華,酒樓熱鬨,大家的臉上不見緊迫感,燈紅酒綠,宛若一派盛世模樣。
皇宮內,氣氛卻無比沉悶。
尤其是紫和殿內,空氣似乎都凝結,大臣們之間的暗潮洶湧,如山洪猛獸。
這些人,平日要麼是陽奉陰違,趨炎附勢,要麼就是不問世事。
現在,因為霍家的事,分成了兩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