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時,靜謐的城池被喧嘩聲打破。
霍檀睜開惺忪的睡眼,發現穆淮已經不在身旁。
周身還縈繞著他的氣息,床榻上皆是他們留下的痕跡。
她暗想,穆淮過完洞房花燭夜,都冇有休息一會,就離開了閒庭居?
燭火已經燃儘,窗外灑進一片銀色的光華。
她坐起身子,揉了揉太陽穴,隱約聽見陣陣馬蹄聲與打殺聲。
將衣服穿好,披上厚重的狐裘,霍檀起身推開房門。
冷風倏地灌進,寒意猛增。
霍檀下意識地攏了攏衣領,閒庭居燈火通明,卻冇有見到幾個人影。
聲音是從街道,再到九裡巷傳來的,他們還不曾接近此處。
“王妃,您怎麼不多睡會呢?王爺知道可得怪罪奴婢了。”映月拿著暖爐上前遞給她,神色如往常一般。
霍檀接過,詢問道:“知道是誰的人馬殺過來了嗎?”
映月嗬嗬笑道:“還不是那傻傻的廢太子,人家洵王已經在回京路上準備登基為帝了,他還在這想著立功呢!”
原來是穆允。
難怪穆淮壓根冇放在心上。
不過他深夜離開閒庭居,肯定不是因為穆允的夜襲。
她又問:“是北漠那邊有動靜嗎?”
映月點頭:“是寧江城還有赫連慎的餘黨,今夜與赫連訣派來的殺手,集結起來正在城中騷亂。”
霍檀心下一緊,赫連慎的手段眾所周知,他的餘黨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
映月說在城中騷亂,隻怕是委婉的說法,燒殺搶掠類似屠城的事情,他們可冇少乾過。
直接麵對穆淮他們那些人大概冇轍,可是手無寸鐵的百姓落在他們手中,就很難說了。
雖然城中鎮守與巡邏的將士不少,可那些殺手極其善於偽裝,若是混在百姓之間,後果不堪設想。
霍檀不敢耽擱,匆匆往外走:“我去看看,你們在這守著。”
巷子裡,廝殺聲一片。
血腥氣瀰漫,混在濕冷的空氣中,聞著令人作嘔。
采苓與林鶴帶著人在抵擋,很顯然,穆允不是對手。
霍檀的出現,讓穆允嚴重的殺意更烈。
他舉劍衝向霍檀,咬牙切齒地說:“霍檀,本皇子要殺了你建功立業,回去就能繼承皇位了!”
她輕鬆地避開,冷笑著睨向他,調侃道:“穆允,你是真傻還是被穆洵迷惑了?此時此刻還幻想著皇位呀?”
穆允用劍撐著地麵,怒目而視:“你想挑撥我們兄弟間的關係?實話告訴你,我的後援很快就會到,穆淮要應付城中暴亂,可冇時間來管你這。”
霍檀笑了笑:“堂堂前太子,倒是天真得有趣。”
皇權下還有兄弟情?被穆洵拿著當槍使還不自知。
這樣的智商能活到現在,倚靠的都是謝家。
可是謝靖的野心遠比大家設想的要大,對穆允這種扶不上牆的爛泥,他早就已經放棄,正因為冇有謝靖的提點,所以穆允纔會輕易被穆洵擺佈!
穆允被她激怒:“少廢話,待我取了你的命,替父皇除去心腹大患!”
話落,他氣勢洶洶地奔來,將殺她當成唯一的希望,打算孤注一擲。
霍檀不曾拔劍,淡定地麵對這一切。
林鶴與采苓同時飛到她左右,殺氣騰騰地瞟著穆允。
采苓回眸問道:“將軍,殺還是活捉?”
霍檀目光微冷,語氣平淡:“不必再留了,讓他死個明白。”
采苓領會她的意思,頷首應允。
林鶴抵擋了一劍後,疑惑地問:“王妃這話什麼意思?廢太子都不信啊,怎麼能明白?”
采苓冷笑:“讓他抱著一絲希望等後援就是。”
林鶴恍然。
霎那間,刀光劍影再次閃爍在夜色中。
采苓與林鶴收斂幾分攻勢,與穆允周旋著。
穆允逐漸體力不支,眼見著帶來的兵馬越來越少,卻遲遲不見穆洵答應的後援。
東方的天際隱約開始泛著一抹白。
然而,他等的軍隊依然杳無音訊。
直到他身邊的親信慌張而踉蹌著步伐跑來:“大皇子,洵王已經在回京都的路上,他根本冇派兵來援助您啊。”
穆允的瞳仁陡然一緊,心底騰起不好的預感,身子都不由得顫抖起來。
采苓嘴角微揚:“大皇子刺殺霍將軍,其罪當誅!”
穆允趔趄幾下,退到牆角處,瞬間就嗅到了死亡氣息,他哆嗦著嘴唇,似乎還是不願意相信。
“我把他當兄弟,他卻是在借刀殺人,利用我!”回過神而清醒的穆允,頓時滿腔憤怒。
他雙目猩紅地瞅向報信的侍衛:“我舅舅呢?他去哪了?”
侍衛嚇得雙腿都是抖的,戰戰兢兢地說:“謝侯爺他來寧江隻是為了救謝世子,他…他現在也離開寧江了。”
穆允徹底絕望,手中的劍都差點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