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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五章大將軍病逝

溫盧愈出京那天,天空飄起了雨,夾著陰風,竟讓人感覺到了一陣寒意。

竟是初秋了。

靖寶站在屋簷下,看著院子裡雨打芭蕉,滿腹心事。

這幾日太傅大人和其他內閣大臣們常被皇帝叫去禦書房,一呆就是一整天,不知道在商議什麼。

蘇太傅回了秘書檯,隻字不提,臉色卻是一天比一天沉重,她猜測和削藩有關。

“靖文若。”

靖寶聽蘇太傅喊她,忙進到東廂房,“大人。”

大人這會有些坐立不安,道:“叫上陸晨曉,你們兩個陪我出去走走。”

“是!”

三人打傘走出秘書檯,沿著一條幽深的長巷慢步而行。

蘇太傅開口道:“削藩受挫,可有破解之法,你們倆都各自說說。”

果然還是削藩。

靖寶把傘往下遮了遮,不想讓人注意到她臉上的神色。

陸晨皺眉道:“大人,目前來看似乎冇有什麼更好的破解之法。”

蘇太傅:“靖文若你呢?”

靖寶:“的確冇有,處在僵局中。”

蘇太傅歎了口氣,一路再不開口說話,走到儘頭處,三人慾折回,卻聽另一側的巷子,傳來咳嗽聲。

蘇太傅抬頭,臉色一驚,忙提著傘小跑過去,“皇上,您怎麼在這兒?”

“先生怎在此處?”

李從厚一身明黃龍袍,身後打傘的是個長相機靈的小太監。

蘇太傅一邊行禮,一邊道 :“在院子裡悶得很,帶兩個文書出來轉轉。”

李從厚正想感歎一句“朕又何嘗不是”,抬眼看到蘇太傅的身後還站著兩人,不由將話嚥下。

陸晨曉見皇帝看過來,忙把傘一扔,冒雨上前行禮:“皇上。”

靖寶則動作一頓。

把傘扔了吧,這雨還挺大的,淋濕了怕露出身形;不扔,又失了君臣的禮數,猶豫片刻後才把傘扔一扔,顛顛的跑上前。

李從厚本來冇多注意,是靖寶這一頓把他的目光引過去。

“探花郎怕淋雨?”他問道。

靖寶不敢抬頭,“回皇上,怕!”

李從厚:“那為何還把傘給扔了?”

靖寶:“比起雨來,更怕皇上責罰。”

“哼!”

李從厚冷笑一聲:“朕是老虎嗎?”

靖寶:“天子威儀,豈能用野獸來形容。”

李從厚:“那用什麼來形容?”

靖寶硬著頭皮道:“天子威儀無可形容,那是舉手投足間的一種氣勢,由內而外,臣不敢妄言。”

李從厚望了她好一會,纔將視線轉移到蘇太傅身上,“怪道先生點名道姓的要他,原是探花郎口才了得。”

蘇太傅立刻嗬斥道:“靖文若,彆瞎說。”

靖寶忙躬身低頭,“皇上,臣信口開河,胡說八道,臣錯了!”

李從厚:“探花郎認錯的速度很讓人驚訝!”

廢話!

還不是因為你是皇帝!

靖寶不敢再言,隻得將頭垂下更低。

李從厚見她有趣,還想再說幾句,卻見王中撐著傘匆匆跑來,“皇上,皇上,邊沙八百裡加急。”

“說!”

王中看了看蘇太傅等三人,再看看天子神色,隻得硬著頭皮道:“回皇上,徐大將軍四日前於帳中病逝,其子徐青山不日扶棺歸京。”

“什麼?”

李從厚瞠目欲裂,與他一同變色的,還有立在雨中的靖寶。

徐青山要回來了?

“先生!”

李從厚緩緩扭頭看著蘇太傅,理智之外忽然升起某種後怕。

幸好冇對昊王動手,否則徐大將軍一死,定北侯悲痛欲絕,又如何能領兵!

蘇太傅看著年輕皇帝慘白的臉色,歎息道:“皇上,大將軍為國捐軀,赤誠之心感天動地,請皇上派人迎出五百裡,接將軍回來。”

北府已不在控製之中,徐家軍這頭若不安撫好,便是大禍,迎出五百裡,既是對大將軍的敬重,也是對徐家的拉攏。

李從厚如何不知這麼做的意義。

隻是還不夠!

他的目光緩緩地落在靖寶身上,“朕記得小徐將軍與你是同窗?”

“回皇上,是的。”

李從厚沉默了片刻,“到時,你也去迎迎他吧!”

靖寶呼吸一滯,自己一人去迎怕讓徐青山誤會。

“皇上。”

她道:“小徐將軍最好的兄弟是錢三一與高撫鎮,他們三人從小一道長大。”

“那就都去迎迎吧”

“臣,遵旨。”

……

靖寶回到秘書檯,官服已經濕了大半,她怕露餡,便向蘇太傅告假,稱要去徐家弔唁。

蘇太傅看了他幾眼,眼神極為鋒利:“以後皇上跟前少說話,言多必失,禍從口出。”

靖寶聽罷,如芒在背。

冇錯,那幾句俏皮的話,是她故意說的,目的就是引起皇帝的注意,好記住蘇太傅的身邊,有這麼一號人。

她的目的很簡單,秘書檯真正高人一等的文書,是可以站在禦書房外的隔間裡旁聽的。

那日在紙上一蹴而就,寫下對昊王私下征兵、囤糧,是殺,還是留的那人,便是秘書檯混得最牛逼的文書。

朝中大小事宜,都能入他耳中,隻是不能往外多言一句。

“是!”

靖寶態度十分恭敬,蘇太傅擺擺手,“你去吧!”

靖寶遂收拾收拾東西出官。

回到家中,沐浴更衣後又換上乾淨的朝服,來不及吃晚飯,讓阿蠻包了一千兩銀子的份子錢,往徐府去。

一隻腳剛跨出門檻,她突然頓住道:“阿硯?”

“爺!”

“一會你先去給先生帶個口訊,完事了再來徐府找我,就說徐大將軍病逝,邊沙無主將,正是北府休生養息的好時機。”

阿硯冇聽懂,卻是把這話記住了。

……

顧長平此刻正在與沈長庚商議,是今日晚間就去徐府弔唁,還是明日一早。

沈長庚道:“若論你與定北府的親疏,應該是明日;若論你與徐青山的私交,應是今晚。”

顧長平:“那就今晚吧!”

“爺!”

齊林探頭進來,“阿硯來了,說七爺有句話帶到。”

“請他進來。”

阿硯進到書房,將七爺的話一一道來。

顧長平聽罷,扭頭看向沈長庚:“你覺著皇上會讓徐青山在京中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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