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刺破雲霄,灑向大地。
嗚~
闊野震顫,無數的大唐兵卒猶如洪流般湧動,交織出的巨大軍陣,恍如在大地上一片片甲羽在地麵上緩緩移動。
清輝照耀下的甲衣閃著銀亮的光澤,如同海浪波濤般向著城郭蔓延而來。
一根高高的柱子在晨光之中豎起,投下長長的倒影。
身著銀甲,肩鑲瑞獸的尉遲敬德縱馬走在軍陣最前列,緩緩抬起手,將整個大軍停在幾十張開外。
程處默衝軍陣之中走出,朝著身旁的士卒揮揮手。
“將那降卒帶上來!”
“吊在柱子上!”
片刻後咒罵聲在軍中傳了出來。
“泰西走狗!我眼瞎,冇看清你這卑躬屈膝的狗奴才!”
士卒押著的掙紮的身影走上前來,叫罵聲中已將兩人帶出。
不同的是一人手腳捆縛,一人乃是自由之身。
泰西向著程處默微微點頭示意,下一刻忍者叫罵和飛濺出來的唾沫將人影係在繩索上。
鐵峰的手臂猛地被繃直,巨大的緩緩向上的力道將他整個人吊了起來。
緩緩懸空的身影看著漸漸垂下視野的泰西,依舊叫罵不停。
“忘恩負義之輩,貪生怕死的狗東西,你將不得好死!”
“像你這樣的狗奴才,就該世代為奴,做一個不折不扣跪地求生的奴才!”
“我先去一步,我在陰曹地府等著你這卑鄙小人。”
聽聞耳畔連綿不斷的辱罵,泰西抄起士卒手中的馬鞭,猛地揚起抽打著半空中的身影。
啪啪抽響的聲音驟響四五下,方纔緩緩垂下馬鞭,遞給身旁的士卒,大步向著軍陣之中走去。
視野之中,跨立在高頭大馬,一排顯眼黑色甲冑的士卒中,簇擁的那輛戰車上,一人正倚著欄杆,冷冷的看著軍陣前的一切。
深深吸上一口氣,泰西在兩丈的地方停駐腳步,強忍著那兩旁士卒身上散發出的凜冽殺意,帶著突突心跳,震顫出聲。
“末將泰西,見過唐將軍。”
“偷襲的敵將鐵峰已被吊上木杆。”
低垂的頭顱不敢去看那極具威勢的人影,恍如這一刻,那股莫名充斥的威壓已將深深壓趴在這片闊野上,呼吸也跟著變得急促起來。
有風吹過漫天捲雲,金色陽光穿過獵獵作響的帥旗,照射在那抹猩紅的披風上。
立在戰車上的人影抬眼望了一眼吊在木杆上的人影,冒出的鬍鬚下雙唇微張。
“要是這高句麗的權臣,都像你這般俯首帖耳,會識時務,有何須這般遠征。”
低沉的嗓音在風中飄散,無形的威嚴緩緩蔓延開來,唐昊緩緩抬起手來,朝著尉遲敬德緩緩揮揮,戰車上的人影緩緩發聲。
“傳令下去,校正投石車方位,順便告訴城頭的將領,要打仗了!”
一雙大手交彙抱拳,尉遲敬德的大嗓門響徹起來。
“投石車準備!”
順帶揮手將地上半跪的人影帶了下去。
吱嘎吱嘎。
轅車響動起來,在軍陣之中空出的寬闊地麵停了下來。
一路跋山涉水,尉遲敬德的步卒將體積龐大的投石車卸下,方纔平緩的爬過山野叢林。
此番,不少士卒從轅車上取下橫木零件,開始搭建投石車基座。
城頭的士卒見大唐軍卒異動,知曉乃是攻城伊始,有傳令兵在城頭飛奔起來,從喉嚨中擠出嘶喊。
“全城戒備!戰事一觸即發!”
咣咣~
匆亂腳步徹響城頭之時,金鑼驟然響起。
下一刻。
咚咚。
咚咚咚。
急奏的鼓點在城中各處緊鑼密鼓的敲打起來。
一個個城頭城下的士卒握緊了手中的弓箭大刀,凝神細視著城下的動向,一顆心莫名被揪扯起來選址啊空中。
所有人都被那城下徹響的嗚嗚聲所帶動,莫名的緊張起來。
“咱們……咱們守的下來嗎?”
手心捏汗的士卒,緊攥著手中弓弦,略顯驚恐的扶扶頭盔。
“守不下來也得守呐!你可彆忘了,這群大唐的兵卒,可是會食人皮肉骨血的人。”
“咱們……咱們要是戰敗,隻怕會被丟進沸水,成為他們口糧的一部分。”
迴應的人有些發慌,以至於說話時還帶著一抹顫音。
話語雖為堅定,卻能看得出來,帶著幾分濃濃恐懼。
從城垛間探出一條縫隙,檢視著城下肅然林立的士卒中被帶向後的身影,有人插過話語。
“那不是皇城中的泰副將嗎?”
“他投敵之後,似乎並未被梟首,也不見任何鞭打酷刑,或許……或許投降是一種好的……”
選擇兩字尚未說出口,驟然被身旁的人打斷。
“彆整日想這些冇用的,人家好歹也是皇室大將,投降還有幾分用途。”
“你我不過是茫茫人海中的無名小卒,給大唐士卒牽馬人家未必看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