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
一聲厲嘯，唐昊縱馬奔出軍陣，身後程處默，吳通，等一乾心腹緊緊跟隨。
地上的人影有些微微愣神，萬萬冇想到唐昊會在最後關頭竟然會賣給自己一個薄麵。
唐昊既然能出山，鐵嶺若是能服軟，想必這份殺伐決意還有幾分鬆動可能！
豁然站起略微發麻的雙腿，趕忙奔去馬匹，翻身上馬，追了出去。
晨光升起，越過雲端，照在城牆上一張張年輕的臉龐上。
眼簾之中，那隊人數稀少的人，甲衣泛光，殺氣凜然，無形之中給人一種莫名威壓，及時隔著城池，也能感受到那接近的噠噠馬蹄給人一種壓迫之感。
緊張的士卒挽起手中弓箭，顫抖的拉滿弓弦，對準城下接近的兵馬。
這隊兵馬在一箭之地緩緩停下，清晨的微風帶著些許燥熱，翻動猩紅大氅，年輕俊朗的少年拱手仰頭。
“鐵將軍，彆來無恙。”
撐著女牆的手臂移開，交織一起，抱拳迴應。
“勞煩唐將軍掛念，本帥無恙。”
“常在宮廷之中聽軍中斥候傳言，大唐近年來出了一個經天緯地之才，通徹行兵軍略。”
“今日一見，果然英雄出少年，意氣風發的很呐。”
雖是些讚歎之詞，卻讓大唐軍卒之後的樸將軍聽的心驚肉跳，甚至於還有些許懼怕！
鐵嶺此人戎馬一生，也算是一個征戰中的常勝將軍，一開頭便如此誇讚，明顯話中有話。
果不其然，眼眸中，城樓下的身影放下手臂，凝視著城下唐昊，眼眸之中閃過一抹精光。
“隻是本帥有一事費解，還望唐將軍能說道一二。”
哈哈哈。
唐昊放下手臂，爽朗一笑。
“我唐某向來喜好爽口直言，不喜假仁假義那一套。”
“民生，乃是國之根本，城池的繁榮定然少不了辛勤耕耘的子民。征伐高句麗，不在於殺伐多少兵卒，屠戮多少子民，而在於如何將其發展壯大，恩惠安慶的同時更能向大唐遞交一封惠利。”
微眯起眼簾，唐昊凝視城郭上的人影，反問道。
“將軍就不想想，唐某為何要驅使這些百姓攻城？”
鐵嶺頓時被這個問題問住，沉吟片刻，緩緩搖頭。
“這等事蹟與唐將軍口中所言的民生背道而馳，本帥著實想不透徹。”
兜轉馬匹在城下走動，唐昊揚起馬鞭指了指城郭上的人影。
“蓋蘇文號稱拯救高句麗與水火的救世主，對外吹捧乃是神選之子，能帶領高句麗一同四海。”
“尚武之風，比之大唐，濃厚至極。”
“可這片貧瘠土地容不下他氣吞天下的野心，便對外掠奪殺伐。掠奪新羅珍貴藥材，掠奪大唐邊境子民糧草，那裡顧這些子民死活？”
唐昊的臉色漸漸陰冷，放下馬鞭，接著說道。
“在內鼓吹大唐惡毒，征調百萬民夫修築防禦工事，不務農桑，捨棄賴以生存的口糧！”
“你倒是說說，這等不為民生，賦稅勞役，比之當年暴隋虐紂，有何差彆？”
“這樣的王，難不成也理應被萬民追崇？”
清風攀爬上城牆，將這嘶吼聲帶向城頭，靜寂無聲的城樓上，一股質疑的氛圍盤旋每個士卒心間。
軍師搗搗臉色鐵青的鐵嶺，微微搖頭，從唇齒間擠出一句話語。
“將軍，千萬不要接話。”
鐵嶺望著那尊在城池下晃盪的身影，緊抿嘴唇，似在神遊，似在沉思。
見城頭上並未傳出任何聲響，唐昊聲音陡然拔高。
“鐵嶺，你們這些權貴高官，仗著邊關設防之際，大肆在貧寒子弟間征兵，上至不惑之年的壯年，下至狗屁不聞的少年儘數籠絡在你們麾下。”
“我觀那木將軍的兵卒，多為青壯之人，而你的兵卒，多半乃是青少之輩，想必你們在征兵之時發生過不少爭執吧？”
“為求自己勢力擴大，竟將邊關防守為藉口，大肆禍害貧寒家庭，你們這般做，可曾想過他們累死在長城勞役中的白髮父母？”
一聲冷哼自唐昊鼻腔發出，勒停胯下烏騅，唐昊指向一側黑壓壓的流民。
“今日，我攻城，鐵將軍敢接嗎？”
“是不是這些你們的同族同胞們衝城，你們也會毫不猶豫的射殺？在你們眼中他們戰死沙場和累死在繁重的勞役之中又有何種差異？”
“告訴你，鐵嶺。泰西的一言一行算是捅破了你們矇蔽這些無知少年的謊言！今日，你要是膽敢射上一箭，哪怕是我此時撤兵，這座安慶城，你今後也定然坐不穩了！”
“夠了！”
一聲暴喝自城頭傳來。
鐵嶺鐵青的臉龐上閃過怒容，鐵甲下的胸膛劇烈起伏，嘭的一拳砸在身前的城牆上。
“你當真以為，戰事是伶牙俐齒就能解決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