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局已定,兵馬開拔。
清晨第一縷陽光照射大地之時,煙塵已然在平原盪開,精銳騎士穿戴黑衣簡裝,前往山林之中探路。
段瓚和高真行率三萬騎兵挺進山嶺已西,整個軍卒中車馬裹足,悄然無聲。
程處默所率的兩萬兵卒緩慢向著山林行進,一遍接收刺探而來的訊息,一遍等待斥候即將繪製出的山嶺大致圖。
而唐昊將麾下一萬士卒,連同剩下的步卒一併安排在距安市城池二十裡處候命。
自己則率領麾下兩千甲士,遊走起來,獲取有用資訊。
兩千甲士,身著輕甲,身負長弓,幾乎每人鬢髮打結,梳成小辮,為的便是在這炙熱之中能快速散熱,亦能在長途奔襲之中不擾視野。
狹窄鋒利的唐刀斜跨身側,黝黑的麵頰上眼神堅定,有意無意的透露出一股狂野炙熱的氣息。
有風吹過,繡有‘唐’字的大旗獵獵作響。
唐昊身在首位,在帥旗下顯出跨立烏騅的身形,眯眼眼向身前士卒,沉聲開口。
“從這裡起,每行一步,便越接近高句麗皇城,那囤積在皇城的幾十萬兵卒定然蠢蠢欲動。咱們的每一步落腳都必須謹慎,被幾十萬兵卒包圍,這等凶險自然你不用我在多提!”
“此去安市,或缺的便是糧草,秋收未到,供給不足,乃是咱們的硬傷。此番,我給你們十五日的口糧,為的便是將整座安慶火速拿下!”
“要活著,要吃飽,安市城中有!平壤城中也有!”
話語落下,騎兵漸躁。
“殺過去!屠下安慶城!”
“入平壤,擒蓋蘇文!”
“殺!殺!殺!”
震耳的嘶喝在整個闊野之中沸騰,震響。
兩千甲士之中乃是大唐精調出來的精銳騎兵,又加上唐昊非人般的集訓,早已成為一支全能的尖刀。
弓馬嫻熟,刺殺過硬,甚至於在刺探一方也頗有技巧。
而此番他們也清楚自己在此番戰場上的角色,隨時準備在最緊要的關頭給予敵軍致命一擊。
驕陽下沿躍出地平線,拉長士卒的影子,倒映在地上。唐昊撫摸著烏騅的鬃毛,看著林立的士卒,麵容冷峻。在往昔的歲月中,這位威嚴的大唐將軍,如行走穿行在草原的猛虎。每走一步便在草原上留下血的腳印,如今這位猛虎他又回來了。這一次,高句麗這片國度上將會灑下更多的血跡。
緩緩抬起眼簾,望著茫茫闊野,唐昊的言語低沉,透露著一股凶戾之氣。
“人要吃飯才能活,虎要食肉才能壯!”
“征程再起,爾等隻管衝鋒,誰擋道,就殺誰!”
“七日之中,我要看到你們都站在安市城下,半月之內,我要踏平安市城!”
提韁勒馬,唐昊大手在空中揮了揮。
“出發!”
殺!
震天嘶喊在一瞬間徹響荒涼大地,嗚嗚的犀角聲吹響天際。
吳通傳令的聲音在陣列之中陡然爆發出來,兩千人組成的方陣緩緩調轉方向,馬蹄刨動,揚起塵土。
陣陣馬嘶之中,馬蹄齊齊邁出,旋起塵埃,在大地上踩出轟鳴,奔行起伏的騎兵陣型如同滔天巨浪起伏翻滾,朝著前方如浪濤般奔湧而去。
顛簸的馬背上,唐昊扭頭望著身側身側的吳通,問道。
“城中可有收穫?”
“那尚未招降的細作,可有進展?”
大軍出征在即,背後萬不能有所閃失,這也是唐昊最為擔心的問題。
收複的城池在治理下百廢待興,蓬勃發展,可關於這座城池的陰暗之中潛藏的秘密尚且未知,尤其是那些身懷仇恨之人,更是未知的定數。
此番出征,歸降的將領士卒,遣散的遣散,留守的留守。
至於大唐的兵力,傾巢而出,全部投入眼下的征戰。
唐昊在賭,賭這些降將們冇有二心,賭這些士卒們能分清大局,體悟民心,更在賭這些曾經效力高句麗的大將們能深明大義。
更為重要的便是,唐昊也不願陷入前後包的兩難境地,更何況,如今的安慶城,方是大唐軍士糧草補給所在。
望向那張凝重的臉龐,吳通纔出唐昊心中所想,沉聲道。
“兄妹重新,心願了卻,那金安曾經答應與我,在我們再次回到安慶之時,至少他能保證,城門會敞開。”
聽聞此話,唐昊懸著的心,稍微放了下來,緩緩點頭。
“此人有些善心,即使允諾誓言,想必定然能夠做到。”
話音剛落,身旁吳通憨厚一笑,望向唐昊,道。
“公爺若是信不過金安,定然能夠信得過金姑娘吧?”
“信她?為何?”
“難不成公爺未曾發現,出征之時,金姑娘就在城頭為你送行?”
“你小子和程處默待久了,變得滑溜,此番得勝而歸,看我不抽你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