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
一騎飛騎直入揚州,黃甲衣衫,纓紅飄帶。
健碩戰馬一路毫不停歇,踩踏著青石地板噠噠作響,絕塵而去。
停在唐昊所在的府邸前,洪亮聲音徹響。
“聖上諭旨,全府跪迎!”
洪亮的聲音徹響府院,府邸中所有人員一律匆忙跪地迎旨。
傳旨的士卒手展皇帛聖旨,聲音高亢。
“奉詔……大戰在即,不得延誤,命唐昊為東征主帥,統帥全域性。”
“長安十萬大軍由尉遲將軍暫領總軍,已儘數開拔。三日後唐昊務必安排妥當水師一路,五日後務必進發遼東一帶!”
合上聖旨,飛騎士卒走上前來,扶起唐昊,拱手抱拳。
“恭喜唐將軍,擔任三軍主帥之位!”
“我們在長安皇城等著將軍的好訊息,將軍保重!”
接過聖旨,唐昊的心情少許激動。
這一戰,終於來了!
客套寒暄幾句,唐昊從袖兜之中抖出幾枚東珠,塞在士卒手中。
“一路顛簸,辛苦了!完成了任務,路上買上幾壺酒喝!”
晌午送走士卒,下午便接到了程處默的飛鴿傳書。
信上說,程處默已離開皇城,帶著使命,前往泉州的楊將軍府邸。
對於這番安排唐昊還有些疑慮,但轉眼想想,若是自己前來安排,多半也會如此。
第二日接到風塵仆仆的程處默,接風洗塵之中,順帶提起陛下諭旨這事情來。
“唐兄,這閻將軍是何人?是否通情達理?”
畢竟是馬上要去泉州與這位上司見麵,該打聽的還是要打聽些,不可犯了彆人的禁忌。
眉頭輕蹷,唐昊灌下一口酒釀。
“此人我並未就見過其樣貌,不過據我猜測,此人頗有些小肚雞腸,又喜好爭功奪利,怕是很難相處。”
“到了水師那邊,你算是孤身一人,萬事還是小心為妙。”
唐昊看人準不準,程處默心中也不清楚。
但僅憑這多年在戰場上磨礪出來的信任,即是判斷有所偏差,程處默也對此話深信不疑,牢記心中。
看著程處默臉上閃過的那抹凝重之色,唐昊拍拍他的肩膀。
“莫怕!水師雖是閻將軍帶出來的部下,但你彆忘了,咱們的身後,可是站著皇城的浩蕩十萬大軍!”
“關鍵時刻,皇命令牌可不要忘了。”
“十八騎你也帶著,我這有吳通,不用擔心。”
說實在,讓程處默一人去往這龍潭虎穴,唐昊也格外放心不下。
當年自己好歹也是掛著將帥之職,又有新晉侯爺的身份,這閻將軍就敢在背後搗鬼。
更何況如今隻不過是程處默這樣的將領!
程處默也毫不客氣,拱手謝過。
自己所帶的那些護衛士卒和這十八騎比起來,一個在天,一個在地。有這些人護衛在身旁,自然更加穩妥。
兩人寒暄一番,唐昊特意叮囑程處默一定要小心行事,方纔送他離去。
老虎不在山,猴子稱大王,這樣淺顯的道理,程處默還是心知肚明。
此番遠在皇城,毫無幫襯可言,自己麾下的親信已在遠征的途中,孤立無援的兩人隻有見機行事。
閻府的歡迎儀式格外濃重,一身肥膘的閻將軍帶著府上的軍師,和軍營中的校尉在城門口擺開陣勢迎接。
見程處默帶著十八個威風凜凜的護衛,閻將軍首先一愣,眼眸之中閃過一抹奇異的光芒。
從軍多年,憑他的經驗也知這十八位絕非普通能手,拿刀的姿勢和那股淩厲的眼神絕非普通人能夠學得來。
轉眼之間,閻將軍恢複常態,肉乎乎的臉龐上掛起一抹笑容,快步迎了上去。
“哎呦程將軍!程兄啊!你這一路讓老夫等的辛苦呐。”
“快快快,下馬一同隨我前去閻府,老夫已擺好酒菜,咱們好好說道。”
話語之間,便攙上程處默的臂膀,拉著向城中走去。並排行走之中,閻將軍瞥一眼身後,扭頭笑道。
“程兄果真是少年才俊,就連隨身護衛陣仗也足夠驚人呐!”
程處默向來是坦白直率之人,但有唐昊提前的提醒,此刻也留了心眼,淡然一笑。
“嗨!不過是些出生入死打過幾仗的莽夫,要比起來,怎麼和統領大唐最強悍的水軍統領閻將軍相比?”
“閻將軍呐,謬讚了!”
閻將軍哈哈一笑,拍拍程處默的肩膀。
“能得人中豪傑的程將軍如此誇讚,閻某深感榮幸,哈哈哈。”
“好好好!咱們不談這些!走走走,喝酒去!”
“今日!咱們不醉不歸!”
這股熱情勁兒,不僅讓程處默都有些懷疑,這是第一次見麵的模樣?
帶著一抹狐疑的目光望瞭望這個肥碩的將軍,腳步卻絲毫冇有落下。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且看這將軍葫蘆中賣的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