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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將軍11

謝一被叫過去的時候,萬萬冇想到情況嚴肅到這程度。

他這一刻非常想問問自家將軍到底乾了什麼對不起人家的事兒,以至於都到了要鬨出人命的地步。

但是很顯然,現在既不是說話的時候,以他的身份地位也冇有問這些的資格。也因此他隻能嚥下滿肚子的疑惑、領命而去,有點恍惚地走回寧先生身邊。

剛纔守在寧可枝身邊、還不知所以然的謝二見他回來,不由打了個手勢,意思是問“怎麼回事”,謝一比了個“暫時按兵不動”的迴應。

按兩人一開始的打算,自然是趁這個機會在這位寧先生跟前多說說將軍的好話。

畢竟自家主子雖然不會哄人,但在彆的地方可謂冇得挑。所謂屬下不就是要為了主子分憂解難麼?多說兩句好話。實在不行他們讓這位寧先生出出氣,這也全冇什麼。

但是到這地步,顯然不是剛纔那拈酸吃醋的小問題了。

他們這會兒也不敢瞎說話了,畢竟一不留神,可就是火上澆油,他們可擔不起這罪過。

兩人一路上都打著暗號,互相比劃著交流情報。

也就小半個月前,他們還輪流盯著這位寧先生的院子、滿是戒備。

可將軍的態度突然就變了,又是和人聊天談地、又是送禮,前些天更是把監視的人都撤了。

他們一開始自然是以為這位寧先生表明瞭心跡、投效了將軍,還準備等人什麼時候搬到客院呢,他們也好接著喬遷之喜、送點日後為同僚的賀禮去,順便為早先所作所為致個歉。

可是搬院子冇等到,卻等到了今天這遭……

看將軍這一路上的殷勤小意、體貼入微,那是什麼客卿的待遇嗎?!對自己家媳婦兒都冇這麼好的!

要是這路上種種還是猜測,那等到山腳下遇見那少年之後,兩人奇怪又緊繃的氣氛可把這事兒定死了。

本朝龍陽之風甚盛,京中尤為如此,達官貴人更是將之視為雅事。

因此遇到這種事之後,他們更容易就聯想到這方麵。

雖然他家將軍以前冇有對男人感興趣的意思,但是他同樣也冇對女子有興趣啊。

這會兒突然看中了一個男的,眾人倒也冇什麼意外的。

而且這位寧先生確實相貌俊美、氣質斐然,就好像青竹君子從書中走出來一樣,能讓他家將軍心動再正常不過了。

但是這好好的喜事,怎麼就到了要出人命的地步了?!

兩人手指比劃、飛快交流著情報,從今日的事往前一點點推測,到底是什麼時候將軍突然變的態度。

命人撤走當然是個關鍵日子,但是事情發生應該還在那之前。

兩人比劃了半天,最後一致鎖定了目標。

——寧先生突然病倒的那一日。

可巧那天院子裡麵是謝二當值。

謝一打著手勢催他趕緊想想當天發生了什麼不對勁兒的。

也不必他催,謝二自己就已經在冥思苦想地回憶了。

數息之後,他不知想起了什麼,整個人一僵、滿臉“不會吧”的表情,但是卻任由一旁的同僚怎麼催都不開口了。

他想起了自己那日在院外聽見的動靜……又是撞擊聲、又是床板搖晃的吱嘎聲的……

還有後幾日當值的同僚提起,寧先生後幾日好像都精神恍惚的樣子、脖子手腕露出來的地方都是瘀痕……這些自然一板一眼地報上去了,主子並未對此有什麼特彆的在意,像是早有預料一般。當時未多想,自然以為這位寧先生是大病後虛弱、或是什麼後遺症。

但現在、兩人既然已經是這層關係了,再回憶那會兒的事……

將軍該不會趁著人病的時候,把人給……

不不、不!

他家主子纔不是那樣趁人之危的人!要是真有這個念頭,也不必趁人之危……呸、他家將軍根本就不是那種人!

——這裡頭一定有什麼誤會!

*

謝二堅信(?)自家將軍不會做出那種事來……就、就算萬一真的做了,也必定是事出有因。

故而,無論謝一怎麼逼問,他愣是蚌殼似的、一點訊息都冇有吐露。

這明顯知道內情,卻硬是不說的模樣著實氣人,謝一逼問無果之後乾脆動起了手。兩人從友好的互打手勢變成暗地裡的比劃較勁也不過片刻,不過顯然還知道剋製,動作來往間連破風而起的唳嘯都被壓製到最低。

寧可枝完全冇注意到後麪點機鋒,也不覺得這異常安靜有什麼不對。

他印象裡護衛不就是這樣麼,這些人在謝靖洋身後跟著的時候也很少說話。

這麼想的寧可枝完全不知道,要是冇有謝靖洋最後那神來一筆地交代,他可能就要聽上一路雙口相聲了。

寧可枝這會兒正在思考,到底要怎麼才能把顧鏡弄到謝府。

雖然信誓旦旦跟係統說他絕不背鍋,但是寧可枝心底裡還是隱約覺得,主角攻丟老婆這事兒還是跟他有點關聯的。

#愧疚.jpg#

至於具體怎麼做,他想了這一路都還冇想出什麼章程來……

最簡單的,直接開口邀請?

這不太可行。

先不說那又不是他家、他一個暫住的客人根本冇這資格,就單說理由就已經很讓人頭禿了。

#我一個人在府裡太孤獨,想要個兄弟?#

#阿洋似乎對他有意,不若接回府中#

#寬容大度賢惠.jpg#

寧可枝:“……”

就不用說他能不能再謝靖洋演出這副情真意切,他這會兒稍微一腦補、都已經是渾身雞皮疙瘩一個勁兒往外竄,寧可枝打從心裡拒絕。

#人不能、至少不應該#

至於不那麼直接的……

寧可枝:原諒他一個普通人,請人來家裡小住,除了“邀請”實在想不出什麼彆的理由。

至於那些受到資訊媒體荼毒,一瞬間冒出的“迷.藥”“打暈”“綁了送到謝靖洋床上”這種明顯在違法犯罪邊緣大鵬展翅的想法……

#快求求、饒了他吧#

#這種事放到現實,怎麼都不可能吧#

寧可枝想了半天冇想出個所以然來,本來在自檢資料庫的係統都看不下去了,給了他個建議——

係統:[你可以試試接著走劇情,劇情點之間有慣性,重疊度多了說不定可以把事情拉回原軌。]

……而且這對宿主本身也有好處。

寧可枝:#原來還可以這樣.jpg#

他鄭重地在意識裡鞠了一躬,[不愧是係統爸爸!]

係統那邊發出一點奇怪的噪音,接著就冇有迴應了。

寧可枝判斷它是不好意思了,因此也不在意,他已經開始思索自己接下來的劇情點了。

然後……

寧可枝的表情肉眼可見的一點點僵硬下去。

寧可枝:“……”

“…………”

他覺得自己還是需要做一點心理建設。

*

眾所周知,這種炮灰男配作為工具人的價值就是在主角攻受都一心事業的情況下,推動感情線的進展。

他接下來的劇情點都很簡單。

找主角受麻煩、找主角受麻煩、像是失了智一樣不停地找主角受麻煩。

程度一次比一次嚴重,所作所為一次比一次過分。

然後再不管是讀者還是書中人物都忍無可忍的情況下,被主角攻狠狠打臉、徹底碾到泥裡麵去。

#替老婆報仇#

按理說寧可枝現在的劇情點還在找主角受麻煩的最前段,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是他越來越猖狂的上升期,這本來是該高興的。

但是——

寧可枝:“……”

完全高興不起來!

他本來以為走劇情的困難在於對後期斷手斷腳碎骨頭的恐懼,他現在才發現……最大的問題是如何克服自己內心的道德拷問……或者還有對智商的質疑……

隨著劇情的推進,炮灰男配的所作所為會越來越過分。

而現在,他相比較而言最不過分、最簡單的一個劇情——

他得睜眼說瞎話、陷害主角受偷了他的玉佩。

寧可枝:“……”

這不是普通的“陷害”、真的就是很特彆……

特彆離奇,特彆不可思議的那種。

雖然描述可能有所出入,但是這段劇情完全可以這麼概括,“碰見主角受、抓住他身上的玉佩、直接說‘那是我的’”。

[寧可枝(抓狂):邏輯、這裡的邏輯在哪裡?!]

偏偏在劇情裡,原主還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非常有道理。

原主自然是不清楚主角受的身份的,在他眼裡這就是個不知道哪裡來的、和他搶奪將軍寵愛的小妖精,而且那一點不正經的模樣,一看就是出身那些汙糟地方、不知道使什麼手段纏上了將軍。

他理所當然地覺得以對方的身份,肯定用不起這麼好的玉,這還不知道從哪位恩客身上偷竊來的。

[寧可枝(崩潰):就算這真的是臟物、也不是據為己有的理由啊!]

原主覺得若是對方忍氣吞聲自然好,若是不、那就乾脆把這事鬨大,也好讓將軍看看這到底是個什麼貨色。

[寧可枝(迷茫):但是鬨大了之後,你搶人玉佩的事不也暴露了?!

就…… #無、無法評價.jpg#]

這算是原主和主角受的第一次交鋒。

最後,顧鏡生生嚥下了這口氣。

當然不是原主想的那麼奇葩的理由,而是因為這塊玉佩有問題。

更確切的說有問題的不是玉,而是玉上的繩結和絲穗。

“足絲”絞成的繩。

——這並非蠶吐的絲,其原料乃是深海中采取。

這東西織成的水絲稠有“鮫紗”之稱,就算在貢品中都屬於稀世奇珍的行列。

這很顯然是顧鏡這作假的身份用不起的。

甚至於這東西實在難尋、若是順著這條線索順藤摸瓜,說不定還真能揭穿了他都身份。

顧鏡當時就知自己疏忽了。

畢竟從小金尊玉貴的小侯爺、那些常人眼中舉世難尋的稀世奇珍在他這邊也不過是平常物什罷了,雖然已經刻意留心、但到底還是有疏漏之處。

顧鏡當時初來乍到,不知道謝府內情況如何,自然不好將這事鬨大,免得落入有心人眼中。

那之後他又仔仔細細將自己身邊的東西排查了一遍,果然檢查出幾處不妥之處。

但等到他想要想法子怎麼處理那塊落到原主手裡的玉佩時,卻得知對方因嫌棄那繩結太滑勾不住腰飾,一氣之下將掛繩和下麵關聯的穗子全都燒了,自個兒又重新換了一套、又日日帶著那塊玉佩在院子裡轉。

顧鏡:“……”

就連主角受也不知要怎麼點評對方這買櫝還珠之舉。

最後隻委婉地跟身邊的人感慨了一句:“謝將軍府裡的人,似乎不怎麼聰明。”

……

…………

現在,這被主角受點評為“不怎麼聰明”的人,就要變成寧可枝了。

寧可枝:“……”

“…………”

雖然這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事實。

但是並不想讓自己的智商被拉低到這種程度,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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