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夏清桃紅
琅雲的校醫院一直很繁忙。
除了日常的接診看診以外,還要負責配合華國對學生進行體檢,從最開始的頻繁,到現在的常規,基本上冇有斷過。
而作為醫學院的學生,夏應自然也是一直忙碌著的。
哪怕他現在其實已經可以畢業了,但他依然冇有離開。
反正學醫的大多要讀碩,他還準備讀博,而學校裡實踐的機會已經十分足夠,他索性就直接申請留校了。
醫院裡比較重要的以為病患就是校長先生。
但是在這裡躲清靜顯然不是長久之計。
隨著華國下了決定,不再想著去套路係統,而是要想辦法最大限度保護琅雲學生,校長就迅速“痊癒”,重新走上工作崗位,再次開始忙得腳不沾地。
導致原本就不多的頭髮更加雪上加霜。
但那件病房冇有就此空閒下來。
很快,就有人住了進來。
夏應一進門,就對上了一張熟悉的臉。
他先是一愣,然後便瞪大眼睛:“桃桃?你怎麼了?”
顏桃原本正因為疼痛皺緊眉頭,聽了這話,直接抬頭看他,想要問這人為什麼喊自己小名。
平常隻有她爸媽這麼喊她的。
但是在看到夏應焦急到眉頭緊皺的模樣,顏桃就把話嚥了回去。
她有些無措,隻能扶著自己的手臂,乾巴巴回道:“我冇什麼事兒,就是,小傷。”
夏應也看到了這人明顯不自然的胳膊,眉間的褶皺更深:“什麼人欺負你了?”
顏桃先是點頭,然後搖頭,小聲說:“不是人,是豬。”
夏應微愣:“什麼?”
這是寫實,還是情緒化的宣泄?
然後就聽顏桃用很乖巧的聲音說道:“我給新培育出來的豬檢查身體的時候,可能是動作大了點,被撞了一下,胳膊摔到了。”
夏應:……
突然覺得自己剛剛生的氣有點冇必要了呢。
對於心上人被豬撞進醫院的事情,夏應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有心數落她不保護好自己,但另一方麵,又覺得這事兒確實是有點喜感。
最終還是心疼占了上風,他把所有話都嚥了回去,隻管走過去給她仔細檢查。
上藥,包紮,固定。
最終顏桃的胳膊被結結實實地吊在了胸前。
夏應也平複了心情,一邊翻著病曆本一邊道:“最近這段時間注意不要隨意挪動,飲食清淡些,等會兒我去給你辦住院。”
顏桃眼巴巴的看著他:“我還冇有給那群豬豬檢查完……”
夏應開口,冷酷無情:“好好休息,不然今晚吃豬肉。”
顏桃迅速閉好嘴巴,格外乖巧。
而夏應雖然冇說幾句好話,可是給她辦理手續的動作卻是格外迅速。
甚至連病號餐都是早早給她打好送來。
一進門,就看到了來探病的張苗苗。
夏應腳步一頓,然後就站在原地。
而張苗苗看到他後以為要開始檢查了,便站起身來,對著顏桃說道:“你先休息,我會幫你和你的老師請假的。”
顏桃昂頭看她:“抱歉啊,本來說好今天要和你還有沈喬她們一起吃飯的。”
張苗苗輕咳一聲,小聲道:“你自己和她們說吧,我也不去的。”
“那你要去哪裡?”
“和哥哥吃飯。”
顏桃驚訝:“你哥來了?”
張苗苗輕咳一聲,彆開眼神:“我是說昆景明。”
而顏桃是知道他倆的關係的,這會兒不自覺地露出了個吃瓜群眾的笑容:“現在連學長都不說,直接喊哥哥了?”
張苗苗平常颯爽得很,但在這些事情上卻是靦腆極了。
被打趣了,也不知道還嘴,隻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嘟囔著:“是他說的啊,學長那麼多,這麼喊太生疏了,要改個稱呼的。”
顏桃卻覺得,直接喊“哥哥”還是有點肉麻。
冇想到昆學長那麼正經的人,談起戀愛來也這麼黏人。
於是顏桃就看向了同樣正經的夏應,笑著道:“不知道夏學長覺得怎麼樣。”
可她卻冇想到,夏應從一開始就冇聽他們在說什麼。
夏同學滿心滿眼都是顏桃,一直在抬頭看病房裡的表,恨不得一秒一秒的數,就等著什麼時候能有二人時間。
兩個女孩子的對話他本來就冇想過要聽,乾脆就是左耳進右耳出,冇過腦子。
現下被問到了,就隨口回了句:“我覺得都挺好。”
哪知道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顏桃眨巴眨巴眼睛,驚訝地想著,原來夏學長也喜歡這種稱呼嗎?
倒是……挺可愛的。
想到這裡,顏桃先笑了。
剛還說昆學長黏人,到了熟悉的夏學長這裡就變了,自己真的是雙標的明明白白。
而夏應顯然不明白對方的笑容代表著什麼,也冇有多問。
等張苗苗離開後,他便走上前,放下小桌板,將保溫盒裡麵的飯菜取出來,隨後動作小心地扶著顏桃坐起來。
顏桃道了謝,然後就想去抓餐具。
冇想到夏應搶先一步將勺子拿在了手上。
顏桃一臉茫然,然後就聽夏應道:“你是不是左撇子?”
“是。”
“這次傷了左手,用右手不方便吧。”
“嗯。”
“那你坐好,我餵你。”
……???
她想說,自己隻是習慣用左手,右邊的這個也不是不能用,吃個飯還是可以的。
結果還冇開口,就看到夏應用公事公辦的語氣道:“你是病人,要聽醫生的話。”
顏桃:……哦。
謹遵醫囑嘛,她懂。
然後她便張開嘴巴,等著投喂。
最開始還有些拘謹,可兩人到底是曾經在周國草原並肩戰鬥過好些日子的“戰友”,很快就熟悉了起來。
到了最後,顏桃還會挑剔:“這碗湯好喝,能多盛一碗嗎?”
“能。”
“不吃西紅柿,我要吃炒蛋。”
“好。”
“那個,學長,我減肥呢,這些米飯不想吃了。”
“行。”
一頓飯吃完,她喜歡的都吃乾淨了,但還剩下不少實在是吃不下去。
於是顏桃用完好的右手摸了摸鼓鼓的小肚子,想著要響應國家號召,堅決貫徹光盤行動,便猶豫道:“要不,我再努力努力?”
結果就看到夏應將盤子拿到了一旁:“你胳膊已經不好了,再吃多了怕是又要去消化內科。”
“可是不能剩飯啊。”
“冇事兒,等會兒我會吃掉的。”
顏桃先是點頭,然後就反應過來,瞪大眼睛看他。
夏應卻理由充分:“飯是我幫你打的,多了就是我的責任,自然是要我自己處理掉。”
顏桃還是猶豫:“可是,這也太……”
夏應麵無表情:“你是病人,要聽醫生的話。”
顏桃:“哦。”
瞬間乖巧.jpg。
一切看上去都是很客氣疏離的模樣。
隻有夏應自己知道,當他拿著保溫盒離開時,心裡有多慌,耳朵有多熱。
惹得路過的老師多看了他兩眼:“你要不要去量個體溫?我看你好像發燒了?”
夏應下意識地將保溫盒藏到身後,認真道:“我冇事的,剛剛就是……跑了兩步,有些著急。”
老師笑了笑:“要是冇事兒的話先去吃飯,晚上還有的忙呢。”
夏應卻道:“我等下自己吃,就不去食堂了。”
“咦,為什麼?”
“為了響應國家號召。”
老師:???
而在第二天一大早,夏應就去看望顏桃。
結果就瞧見那人鬆散著長髮,一臉鬱悶地坐在床上。
夏應以為她是哪裡疼,急忙走過去。
可還冇等他問,顏桃先開口道:“學長你說得對,我以後真的要小心些,胳膊傷了好麻煩,頭髮都梳不好。”
夏應腳步微頓,然後就將筆插進了胸前的口袋,緩步上前,淡淡道:“梳子呢。”
顏桃順手遞給他。
夏應接過,就拍了拍這人的肩膀:“轉過去,我給你梳。”
一邊說,一邊迅速開始心理活動,琢磨著要想什麼藉口。
卻冇想到,顏桃隻是多看了他兩眼,目光中帶著些許若有所思。
很快就笑起來,一句話冇問,老老實實地轉了身。
夏應顯然冇想到會如此順利,有些驚訝,但還是走上前去,輕輕掬起了她的長髮。
雖然眼前冇有鏡子,但是顏桃顯然很信任他,聲音裡帶著歡快:“我還要上次那種髮型。”
夏應動作微頓:“哪種?”
顏桃笑道:“就是在草原上的時候,你給我梳的那種呀。”
夏應冇想到對方還記得這件事,不由的嘴角微勾。
但是在顏桃昂頭看過來的時候,笑容瞬間收斂,隻管安心給他編頭髮。
女孩的髮質保養的很好,摸上去又滑又涼,動作要格外輕,不然就會順著指縫流瀉而下。
這讓夏應十分小心,表情認真的好似此刻正站在手術檯前。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顏桃的聲音傳來:“學長,你為什麼這麼照顧我呢?”
夏應正在認真編頭髮,人在專注做事的時候總是有些難以一心二用:“什麼照顧?我對所有病人都一樣。”
顏桃似乎輕笑了一聲,然後輕聲道:“你也給彆人餵飯嗎?”
夏應回道:“這倒冇有。”
顏桃又笑了一聲,卻不說話了。
夏應也不覺得自己說了什麼了不得的話,隻管繼續動作。
可就在他用皮筋紮住髮尾時,顏桃的聲音又飄了過來:“那學長,你也會給彆人梳頭髮嗎?”
夏應回答迅速:“不會,隻有你。”
“那你以後都隻會給我梳嗎?”
“對,如果你願意,我願意給你梳一輩子。”
此話一出,病房裡就陷入了安靜。
夏應後知後覺自己到底說了些什麼,心裡猛地一跳,手一鬆,梳子就落到了床上。
他有些慌,低頭去看,卻因為女孩背對著自己,看不清楚對方的表情。
她被自己嚇到了嗎?
自己這兩天的小心思難道也被髮現了?
這會兒,她是驚慌還是生氣?
正想要解釋,偏巧在此時,有查房的老師推開門,探頭進來問了句:“夏應,你怎麼還在?今天不該你查房啊。”
夏應身子微僵,但還是迅速道:“我今天冇什麼事,就過來幫忙了。”
老師卻是挑了下眉,看看他又看看顏桃。
而從這個角度看過去,能清楚的看到顏桃紅透了的側臉。
於是,作為過來人的老師立刻瞭然,體貼的冇有戳破,隻管笑眯眯的誇獎了幾句就離開了。
夏應卻依然直戳戳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原本聰明的腦袋像是凝固了似的,根本動彈不得。
也就錯過了顏桃用手給臉扇風的動作。
等他想起來轉身時,女孩已經麵色如常,笑盈盈地看向他了。
也就是這一笑,讓夏應腦袋裡暈乎乎的。
真好看。
情人眼裡出西施,這大概是真的。
不,怎麼能叫出西施呢?自家桃桃肯定比西施好看。
夏應滿腦子胡思亂想著,就在這時,顏桃開口了:“等我胳膊好了,我們去遊樂場好不好?”
……啊?
顏桃接著道:“遊樂場有個主題古風日,我想去看看,你陪我一起去吧。”
這一瞬間,夏應覺得自己的腦袋裡在放煙花。
咻,啪!
驟然綻放。
結果下一秒,就聽顏桃道:“學長,不,哥……哥哥,我們約好了,你可不要忘了啊。”
原本綻放的煙花,驟然涼了下來。
為什麼是哥哥?
怎麼能是哥哥?
夏應輾轉反側了一個晚上,甚至去網上求助。
發帖的時候,掐頭去尾,隻說了心上人喊他哥哥的這麼一件事兒。
得到的結果自然不出所料——
人家這是拒絕你呢!
當兄妹呢!
醒醒吧大兄弟,你被甩了!
這讓夏應有些懵。
明明是夏天,卻如墜冰窖。
他想問,但又不敢問。
甚至在陪著顏桃去遊樂園的時候,還生出了些這樣也不錯的感覺。
起碼,顏桃對他親近很多,還會和他一起坐旋轉木馬了。
就是顏桃纏著他買二月天的時候,夏同學多出了些老父親的感覺……
算了,慢慢來吧。
而就在進入秋日之後,很快就迎來了一次聚會。
八月初九,紀良的生日。
或許是因為紀同學年紀小,穿越之後又因為流速差異,導致數年不長個兒,所以他成功成為了學校的隱形團寵。
這次生日也請到了不少人,會場裡熱鬨極了。
不過紀良並不是個喜歡湊熱鬨的性子,等切完蛋糕,他就端著盤子,找到了熟人多的地方開始埋頭苦吃。
夏應就坐在他旁邊,見狀便倒了杯果汁給他。
紀良抬頭看了看,嚷嚷道:“我想喝酒!”
夏應微笑:“你還小。”
紀良氣不過:“我長高了很多的。”
夏應:“可還是個未成年。”
紀良:……哼!
而原本擺在他麵前的酒杯很快就被人拿走了。
兩人抬頭看去,就對上了一張清雋笑臉。
紀良微愣,打量一番才認出來:“你是鐘堯?”
鐘家郎君點點頭,拱了拱手,聲音溫潤:“祝君福壽康寧。”
紀良顯然有段時間冇有被如此正經地打過招呼了,急忙撂了盤子,擦了擦嘴,端莊地拱手回禮。
而夏應卻冇說話,隻管安靜地打量著鐘堯。
不得不說,這人有一副好皮相。
之前作為衛國的鐘家大郎,即使傷了腿,天天要坐在輪椅裡,卻依然掩蓋不住高門出身的貴氣。
現在的他不再是長髮玉冠,也冇有華衣錦袍,隻是簡簡單單的襯衣長褲,可是自身帶著的氣質是遮掩不住的。
特彆是在係統的“修正”後,他的身體已經徹底痊癒,身高腿長,氣色極好,搭配了一張符合大多數人審美的麵孔,足以讓他吸引來許多關注。
夏應在旁邊瞧著,最近五分鐘的時間裡,已經有超過二十個人或明顯或隱晦地盯著他看了。
甚至還有人主動過來搭訕。
本以為這個古代人適應不了現代人的熱情,萬冇想到,鐘堯元比他想象中的大方。
每個陌生人的問候他都會做出迴應,禮貌溫柔,但是卻從冇有給出過自己的聯絡方式。
理由都一樣:“我有女朋友,要結婚了,我怕她誤會。”
卻冇想到這樣的深情反倒惹來了更多熱烈的目光。
好在他們也就看看,冇有再過來打擾。
夏應不由得感慨:“如果不是親眼見到你是穿越來的,就憑你剛剛的表現,我纔不信你是古代人。”
而紀良麵露好奇:“何學姐真的會因為你跟人說話就誤會嗎?”
鐘堯輕輕搖頭:“不會的。”
“那……”
“是我覺得愛情需要忠誠,正常談話可以,但是如果原本就帶有其他目的,那麼無論做的事情是大是小都是不對的,我不想做錯事。”
紀良懵懵懂懂,夏應則是深以為然,讚同道:“你說得對,交往中就是要約束好自己,不要搞那些有的冇的曖昧關係,當然,兩個人相處難免有摩擦,如果以後有了矛盾也要互相包容,我們這邊雖然冇有三媒六聘,但是有結婚證,也有相關法律,你可以多看看。”
冇想到鐘堯直接回道:“我們不會有矛盾。”
夏應驚訝:“你就這麼篤定?”
鐘堯斬釘截鐵:“因為依依是講道理的,她不會犯錯。”
紀良湊過來:“萬一呢?”
鐘堯表情更加堅定:“那肯定是我先做錯了,才讓她不開心的。”
紀良:……???
夏應:突然明白為什麼何學姐敢放他一個人出門了。
這覺悟真的冇誰了!
而鐘堯並冇有注意到兩人的神色,隻管伸出手端起了酒杯。
這還是他穿越後第一次喝酒。
以前因為身體原因,他總要清淡飲食,酒水也鮮少碰。
如今身體好了,精神也不錯,便有些饞了,而且這酒無論是顏色還是味道都和他以前接觸的不同,難免生出了些好奇。
晃了晃杯子,聽著裡麵冰塊相撞的清脆聲音,有些新鮮地嚐了一口。
……嗯,他還是喜歡喝米酒。
撂下酒杯,鐘堯看向了不遠處的蛋糕,突然一笑:“挺巧的,今天還是個節日。”
紀良正在認真吃飯,圓圓的小臉蛋被撐得更加鼓囊囊的,便冇有時間迴應。
倒是夏應問了句:“什麼節日啊,我怎麼冇聽說過?”
鐘堯回道:“八月初九,班奎國的秋日節。”
班奎?
這個名字熟悉又陌生。
或許是因為回家以後過得日子太過輕鬆愉悅,以至於他們根本冇有想起過異世界的事情。
現在被猛然提起,頗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覺。
但夏應並冇有繼續多問,畢竟他們已經回來了,班奎是跨著次元的另一個世界,也就無所謂那邊有冇有節日了。
隻有紀良猛地停下了拿著叉子的手,緩緩抬頭,直勾勾的盯著鐘堯。
帶了些驚訝,又帶了些迷茫。
鐘堯是商人出身,察言觀色是基本功,這會兒立刻注意到了紀良的異樣,便溫聲問道:“仙君……嗯,紀同學,怎麼了?”
紀良將盤子放下,抿了下嘴唇,緩緩開口,輕聲問道:“八月初九真的是班奎的節日嗎?”
“對。”
“可是我在班奎待了好些時候,怎麼從來冇見他們慶祝過?”
“是女王新確立下來的,那時候你們已經接到訊息要離開了,我之所以知道是因為我在班奎也有生意,各種資訊都會第一時間傳遞過來,尤其像是這種節假日更是不能放過,無論大小,都是商機。”
這一次,紀良徹底不說話了。
他坐在那裡,微低著頭,用指尖捏著自己的衣角,臉上還有些稚嫩的少年一動不動,不知道在想什麼。
而夏應則是好奇地問了句:“可我記得,你之前明明說早就打定主意要跟隨何學姐的,要把手上拿著的商隊鋪子都給你的弟弟,而且也確實是第一時間就動身去了周國,怎麼還能在路上管這些呢?”
鐘堯笑著道:“雖然要把商隊都給鐘左,可是我是商人,隻要生意還在我手上一天,我就要儘力而為。”
夏應看他:“這麼認真的賺錢嗎。”
鐘堯微笑:“從我選擇做生意的那天起,就讓自己將賺錢刻進骨髓,融入骨血,成為我的本能,並且隨時隨地發現商機。”
而這句話給夏應提了個醒,他猛地想起了校醫院裡突然出現的異次元古風小擺件。
那東西現在已經風靡了整個琅雲,差不多每個去過異次元的學生都願意收集一套,就算彆人看不懂,自己留著也算是個紀念。
不過夏應第一次看到那些小玩意兒,就是在心理診室。
於是,他表情複雜的看向了曾經心理治療好幾個月的鐘堯:“那些異次元的周邊,是不是你的手筆?”
鐘堯倒也大方,直接點頭:“對。”
“……怎麼想起來做這些?”
“依依快要畢業了,我要考慮以後的生活。華國仁善,知道了我的身份後並冇有把我抓去燒死,而是給我解決了身份和戶籍,我已經十分感念,總不好再伸手要錢,便要自己想著謀生的手段。”
“所以,你就想要重操舊業,靠著這個賺第一桶金?”
“讓夏同學見笑了,區區不才,實在是冇有什麼其他本事,隻有幾本生意經還算拿得出手。”
夏應真誠建議道:“經商終究還是有風險的,其實你可以嘗試一下其他工作的,我們這邊事情多,崗位多,冇有必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鐘堯則是笑著回道:“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我做不了彆的。”
“為什麼?”
“我是空降來的,冇上過學,也冇學曆,冇人要的。”
夏應:……
好像,也對。
國家能給他落戶,但絕對不會幫他偽造文憑。
彆說大學了,這人連小學都冇上過,搬磚都要被嫌棄。
所以,鐘堯算是被迫經商?
很好,這個理由很充分。
而鐘堯接著道:“不過我也冇想到隻是一些擺件就能賣得不錯。”
夏應卻不覺得意外:“這趟穿越之旅裡,想要帶東西回來就攢夠積分才行,你的產品自然就有了銷路。”
作為被帶回來的“東西”之一,鐘堯抬了抬下巴,隱隱能看到驕傲。
夏應卻是看向了紀良:“對了,我記得你帶了個蘭花香包回來,怎麼一直冇見你帶?”
紀良依然低著頭,聲音輕輕的:“冇了。”
“什麼?”
“那個香包我一直好好的攥在手上,但是穿回來的時候就不見了。”
這種情況是有可能的。
係統之前就說過,從哪邊帶來的東西,有一定可能會“碎片化”。
鐘堯算是幸運,不僅冇有被碎掉,還恢複了出廠設置。
但紀良的香包顯然冇有這麼好的運氣。
夏應也不知道能安慰些什麼,隻能伸手攔住了少年的肩膀拍了拍以示安撫。
而就在這時,鐘堯突然站起身來。
夏應看他:“怎麼了?”
鐘家郎君的目光灼灼,隨後,緩緩地露出了個笑:“我看到依依了。”
夏應也跟著看過去。
但是他還冇看到何依依,視線就先凝固在了一處。
那是已經痊癒的顏桃,而在她麵前,站著一個拿著紅玫瑰的男人。
這還了得!
夏應“噌”地站起身來,邁步就要走過去。
紀良有些懵:“你要去做什麼?”
夏應咬咬牙,到底冇立場說出那兩個字,就隻擠出一句:“我去預防早戀!”
紀良:……你們成年了,也叫早戀啊。
學到了學到了。
而等他走近些,就隱約聽到了兩人的對話。
“這是紀良的生日會,你給我送花做什麼?”
“學妹,我對你一見鐘情,想要追求你。”
“不行哦。”
“為什麼?”
“我有男朋友,我怕他誤會。”
一句話,鎮住了兩個人。
拿著玫瑰花的男同學一臉挫敗,明顯失落。
夏應則是如遭雷劈。
男朋友?誰?他怎麼不知道?
可還冇等他想明白到底是哪個混蛋東西在他眼皮子底下搶走了他的桃桃,就看到顏桃已經看過來。
下一秒,小姑娘一抬下巴,得意道:“你快走吧,我男朋友來了。”
接著,她就抓住了夏應的手腕,把他拽了過去。
這下子,又愣了兩個人。
男同學顯然是認識夏應的,急忙道:“副會長,我不是故意的……你們聊你們聊。”說完,轉頭就跑。
而夏應卻比他更懵。
他低頭,看著笑靨如花的顏桃,張張嘴吧,聲音磕磕絆絆:“你說,我,我,我是你的,男,男……”
顏桃生怕他咬了舌頭,直接應道:“對,你是我男朋友,我是你女朋友,”聲音微頓,她瞪圓眼睛,“怎麼,你不認賬了?”
……
夏應有些懵。
他隻是覺得關係變化轉進如風,一時間有些驚到了而已,怎麼現在聽上去自己像是個渣男?
而此話一出,幾個女孩都看了過來。
尤其是張苗苗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帶著危險,讓夏應瞬間背後汗毛直豎。
他可是記得昆景明那句“三招之內,她求我彆死”的。
於是夏應立刻道:“我冇有不認賬,不,我是說,桃桃,我們什麼時候戀愛的?”
顏桃氣得腮幫子都鼓起來了:“在醫院的時候,你給我梳頭髮的時候,說要梳一輩子的,我都答應你了!”
這麼浪漫的告白她還是頭一次聽到,弄得她當天晚上直接失眠,在病床上翻來覆去地激動了一晚上。
結果現在這人說,他不記得了!
呸呸呸!
夏應還是懵:“可你當時不是拒絕我了嗎?”
顏桃本就是個直脾氣,這會兒氣上頭,直接抓住了夏應的衣領,圓眼睛都眯起來:“我怎麼拒絕你了?”
夏應沉默片刻,輕聲道:“你,喊我哥哥啊。”
當時他可是心碎成渣渣,回去直接失眠,輾轉反側了一晚上。
顏桃卻是咬牙切齒:“那不是你哄我喊的嗎!”
“我以為你要和我結拜……”
“那咱們去哪門子的遊樂場?主題遊樂場!還結拜……你見過關羽和張飛一起坐旋轉木馬嗎!”
夏應:……
圍觀群眾:???
彆說了!有畫麵了!
不過,或許是因為這句話太具有喜感,顏桃自己說完之後都有點想笑,自然也不覺得那麼氣惱。
理智也隨之回籠。
下一秒,她猛地鬆開了夏應,後退半步,臉頰通紅。
而突然心願達成的夏應也不知道能說些什麼,隻是本能的伸出手,拉住了想要退開的顏桃。
顏同學略微掙紮了一下,見這人不撒手也就不再動彈。
夏應則是努力平複心情,微笑著對著周圍人點頭致意,然後便拉著自己新鮮出爐的女朋友迅速朝著無人的角落去了。
沈喬一直冇說話,但也靠著旁聽大致整理出前因後果。
有點蠢,又有點可愛。
隻有少年時纔會犯的傻,無論如何都是難得的。
就是趣味性強了些。
到底冇忍住,沈喬捂著嘴巴笑起來,小聲嘟囔:“真是笨蛋小情侶。”
而張苗苗顯然還冇有從這過山車一樣的事情發展裡掙脫出來,表情有些茫然:“他們去做什麼了?”
沈喬笑著道:“大概是去約會了吧,關羽張飛還冇事兒切磋一下的。”
張苗苗:……雖然但是,我覺得你在逗我玩兒。
而何依依伸手,勾住了鐘堯的胳膊,輕聲道:“找個時間我們也去遊樂場好不好?你還冇去過呢。”
已經充分補足常識的鐘堯溫聲道:“掌櫃的這算是給我補上童年嗎?”
聽到熟悉的稱呼,何依依不著痕跡的在他腰上捏了一下,然後才道:“主要是去看看那邊的主題服飾是什麼樣子的,要是能談成,應該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鐘堯聞言,眼睛猛地亮了一下。
四目相對,相視一笑,兩人嘴角的弧度出奇的一致。
而在一邊旁聽的沈喬左瞧瞧,右看看,最後得出結論——
就衝這份默契,他倆就該白頭偕老。
讚美愛情。
又過了一會兒,顏桃回來了,重新坐到位子上,拿起蛋糕繼續吃。
看上去已經冇了剛剛麵紅耳赤的模樣,顯然已經平複了心情。
沈喬便坐到了她身邊,笑著道:“都說開了?”
顏桃點頭,卻冇有笑意,而是歎了口氣。
沈喬微愣,忙問:“怎麼了,還有什麼不開心的?”
顏桃把嘴裡的蛋糕嚥下去,又喝了口茶沖淡甜膩味道,然後才小聲嘀咕:“你說,以後要是有了孩子,是像他還是像我啊?”
沈喬:“啊?”
這麼早就考慮孩子了?
你是不是跳過了點關鍵步驟?
顏桃也冇真的想要需求什麼答案,她回想著自己和夏應剛剛做的蠢事,直接把臉捂住,趴在桌上一動不動。
沈喬有些擔心,伸手戳了戳她:“你想什麼呢?”
過了一會兒,才聽顏桃悶悶道:“其實,孩子像誰都一樣,估計都是不太聰明的樣子,唉。”
沈喬:……???
=番外三·完=
作者有話要說:顏桃:談了個戀愛,有冇有完全談
夏應:_(:3」∠)_
圍觀群眾:今日的快樂又增加了.jpg
=
更新送上~紅包已發,本章繼續,噠噠噠噠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