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將前往天竺之地的事情描述清楚是一件較為困難的事。
想要安然摘除自己的關聯很困難。
但李鴻儒在洛陽城休養了三天,倒也並非冇有想好一套說辭。
他剔除了自己在大戰中發揮的作用,將自己變成了宛如赤腳大仙一類的旁觀者,還不慎被戰場餘波所波及。
這讓他敘說了事實,又撇清了部分關聯。
“大日如來佛連老巢都丟了,會不會選擇東渡?”長孫無忌擔憂道。
婆羅門退走,佛教則有可能捲土而來。
冇有了落腳之地,待得一番爭鬥後,佛教必然與此前的婆羅門一樣,不得不有著遷徙。
長孫無忌的擔憂並非憑空而來,而是實實在在需要準備預備應對可能的意外。
“他們當然會選擇東渡”唐皇道:“隻是那位如來佛是個異邦的身份,難於確定是否會真心湊到東土這片天地中。”
“我總感覺佛教和仙庭關係不淺,隻是難於琢磨清楚”長孫無忌低聲道。
“你感覺單於都護府、瀚海都護府等處與我們的關係何如?”
唐皇開口。
都護府是東土諸朝代強盛時纔有的概念。
大唐對外征伐,也並非打一仗掠奪一番就跑,而是打完勝仗後有著真正的管轄與治理。
但大唐的人數是有限的,而且少有人願意奔赴到遠方繁衍生息。
這避免不了需要融合當地特色,又慢慢歸降著這些都護府區域中的異國人,直到慢慢同化為止,這種管轄的機構便叫都護府。
唐皇提及了都護府的概念,這讓長孫無忌腦袋中一時有著豁然的開朗。
“如來佛此前隻怕是被架空得厲害,待得我擊潰了燃燈佛纔有著大權在握”唐皇道:“隻是他時運不怎麼好!”
不論哪位皇者,也很難處理得較之如來佛祖更為到位。
這是剛剛掌控露頭就被硬生生打壓了下去。
給予如來佛祖的時間太短。
不僅僅是凝聚天地一朝時出了差錯,便是靈山和彌盧山之爭也少有給予緩衝的時間。
一步退,步步皆退。
這讓唐皇都不免有些噓唏。
對唐皇而言,他雖然與佛教從默契同盟陷入糾紛,又隱約與婆羅門形成了實質上的同盟。
但唐皇更願意是佛教占據西牛賀洲。
相較於較量多年的婆羅門侵襲,佛教的侵襲更為**和強大。
曾經深陷於《大日如來經》中,唐皇很清楚其中的後果。
但凡心中不堅定者,又或對朝廷有異見者,這些人便有可能投入佛門,待得這些人一身修為歸化後便再難從佛門中走出來,即便在將來反悔都難於掉頭。
這種情況甚至於仙庭都有可能不喜,這更無須是大唐。
“你以後多費一些心思,此事不得不防”唐皇提醒道。
“是!”
長孫無忌點點頭。
手底下擁有監控與管轄江湖的江湖司,長孫無忌覺得應對的方式唯有殺一儆百。
如同李君羨犯忌諱那樣,隻有重刑作為典範,纔會引得諸多人頭懸利劍,緊緊守著心中這條底線,不投向佛教,也能避免到佛教在大唐的生根發芽。
他不免還看了看李鴻儒。
作為李鴻儒的親戚,陶依然在江湖中人的地位超然,便是朝廷都有著客氣,一定程度上給予了一些方便。
他心中剛剛思索一些利用陶依然名聲之念,但思索到李鴻儒在朝廷中也算是一線,隨即將念頭放了下去。
“後來呢?還有朕賜你防身的劍又去哪兒了?”
一番話落,唐皇纔開口有著詢問。
能煉製長生藥的婆羅門佛陀來了大唐,與菩提達摩一樣,齊齊住進了慈恩寺。
跑到西牛賀洲的李鴻儒也回來了,此時還敷了一背的藥膏趴在長椅上。
但李鴻儒背上的傷勢歸傷勢,並不曾見朝廷重器--貞觀劍。
作為唐皇的專署帝劍,這柄劍不僅僅是武力的象征,也是榮耀和權力的象征。
可以說,某些時候見貞觀劍與見到唐皇並無多少區彆。
諸多重臣捧劍時需要恭恭敬敬。
若是冒然墜劍,這少不得要引得其他重臣批鬥。
若是遺失貞觀劍,這便能算是掉腦袋的事了。
“這正是我不得不與那邇娑婆寐分彆的原因……”
仙庭的事情說說倒是無妨。
拔劍之後引發仙庭的追蹤是李鴻儒不曾想到的事情。
若非女王的提醒,李鴻儒與那邇娑婆寐定然夾雜在公孫舉的商團之中。
“你敏銳感也太高了點,出劍後感覺心中不靠譜就去了五莊觀?”長孫無忌詫異道。
“對”李鴻儒點頭道:“隻是鎮元道長不在觀中,隻得和那四個看門官鬥來鬥去,還好五莊觀重啟時,鎮元道長終於回來了。”
“老君與鎮元道長論道要論多久?”唐皇問道。
“這就是我不清楚的地方了”李鴻儒搖頭道:“他們這些人若要說起來,十天半月也說不完,叨咕一年半載也很正常,但鎮元道長肯定不會貪圖咱們大唐的劍,會給皇上送回來!”
“劍無妨,隻是仙庭真有在其中下手?”唐皇沉聲道。
“魏徵隻是其中的執行者,莫非是老君在其中引導嗎?”長孫無忌皺眉道:“還是說貞觀劍是老君所鑄造?若是如此,他鑄造這柄劍又是為了誰?”
貞觀劍上的印記極為隱秘,若非魏徵提醒,唐皇難於清楚輔助自己的最強利器居然是一柄雙刃劍。
持著貞觀劍,他鬥贏了隱太子,也讓太上皇不得不退位,讓大唐進入了一個健康穩定的發展期。
但持著貞觀劍,唐皇也失去了太多。
如果時間能重來,唐皇不確定自己是否還會像年少時那般堅定拔起那柄劍。
但凡人漸漸老去,便不可避免回味年輕之時。
“若是不拿那柄劍……”
人生之中有太多的如果,也有太多的分支與走向。
這一柄劍改變了唐皇的一生,也讓他一生中承受著常人無法承受的痛楚。
貴為一國之君,唐皇很少有為自己的私心而活。
當綁在大唐王朝帝王的位置上,他的一言一行影響著萬千之人。
而處於群狼環伺的環境中,他這些年如履薄冰勵精圖治,難有任何放縱可言。
對常人而言的強悍武力,卻因為他身中詛咒少有發揮的餘地。
“若一切不能重來,朕便唯有求得活長久一些!”
聽得貞觀劍在鎮元子的手中,躺在長椅上的唐皇仿若多了一口氣。
“朕要看看,你們這些人到底要做什麼,又將矛頭指向於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