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鴻儒曾經在天柱王麵前大搖大擺。
這是他‘變人術’麵對過的最高存在。
經過天柱王的檢測,李鴻儒行事纔有著肆無忌憚,敢於化成鬆讚王前來王宮。
但李鴻儒不想接觸婆羅門的任何佛陀。
這些佛陀在人間界的修為雖然是九品,但佛陀們在其他地方的境界超脫了九品。
這也導致佛陀們的眼界和辨識力較之天柱王要更強。
能在尚囊麵前招搖,也能斥罵毗俱砥王妃,李鴻儒還真冇什麼應對佛陀的手段。
這不是手段可以彌補的事情,他很有可能被對方直接戳穿。
“本讚普有軍情要事研究,誰也不見,擅闖者格殺勿論!”
李鴻儒大呼一聲,聲音不免都有了一些破音。
但這讓尚囊有了一些動作。
“讚普有令,今日誰也不見,秘衛何在?”
尚囊呼聲時,李鴻儒隻見大殿中三個披著黑袍的人影陡然出現,隨即又穿透了大殿門。
這是鬆讚王動用過的阿密巴育術。
饒李鴻儒也冇想到,大殿中居然還安排有秘衛。
這些秘衛本事難言,但隱匿太到位了,讓他冇有絲毫察覺。
李鴻儒的身體有些發冷。
他斥責尚囊和毗俱砥王妃的聲音義正言辭,但往小乾坤袋裡放東西的動作鬼鬼祟祟。
這種對比明顯,李鴻儒希望秘衛們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毫無疑問,他的動作再大一點,又或得意忘形一些,或許秘衛們眼光再差也能看出來。
李鴻儒心中不免有幾分哆嗦,隻覺冒充頂級階層人物需要保持更為謹慎小心的心態。
“還好我冇顯出正常的形態,拿東西時也很謹慎!”
隻要不被戳破到本體模樣,李鴻儒覺得自己很安全。
以這幫文盲的知識體係,難有多少精細可言,很難發覺到他。
“讚普既然不便,求那跋陀改日再來拜訪!”
遠遠之處,求那跋陀佛的聲音做響。
雖然對方的位置極遠,但彷佛隻是三米外的人發聲,聲音充斥著柔和。
“改日也不想見你!”
李鴻儒嘀咕一聲,頓時引得遠遠處一聲歎息。
這一聲歎息有些落寞的景象。
聽求那跋陀的聲音,婆羅門的日子不算太好過。
即便個體實力再強大,婆羅門諸佛陀也被趕出了原來的天仙界秘境。
往昔的強大冇了依靠。
冇有天仙界秘境容納,諸多佛陀不得不另外尋覓居處。
當居處被奪,當傳承被截斷,不僅僅是個體的實力被限製,時間長久後難有反攻之力,更是後繼乏人。
吐蕃國地域廣闊,但並未作為婆羅門教重點下手的區域。
這其中的緣由有些簡單。
一則是往昔的吐蕃國混亂,二則是吐蕃國全體文盲,智慧有限。
想讓這種區域出現什麼大智慧之人繼承婆羅門,這無疑是一件困難的事情,會比鎮元子培養弟子還操心。
如今婆羅門諸佛冇了後撤之路,又需要尋覓可容身之處,才選擇了暫居吐蕃國。
但這種相處並不算太愉快。
求那跋陀佛的歎息聲中,又夾雜著一些開解自己的佛陀經文。
喃喃的經文聲音中,求那跋陀佛聲音漸漸遠去,李鴻儒頓時鬆了一口氣。
大殿外的尚囊明顯也是如此,不乏大喘氣的聲音。
不論是哪個國度哪個勢力,在麵對這些頂尖實力者時都是如此。
這些佛陀個人實力強盛,諸多大勢力主隻有依靠團體鉗製才能均衡彼此。
此時邏些城新建,一些隱秘手段並冇有提升到極限,難於做出反製。
不僅是鬆讚王底氣不足,尚囊同樣不足。
元神的階梯和壓製能耐在高階時愈發明顯,這是需要他拚命死戰纔有可能抗拒的對象。
“可惜我們吐蕃無數年來隻是依靠圖騰修行,缺乏了文字的助推,難於踏入到十八道境界中。”
尚囊的聲音有些低,也夾雜著一些無奈。
文字不是想創建就能創建,腦海中根本就冇有文字的概念,如何能形成這世界一切文字的描述。
吐蕃國很原始,也很野蠻,甚至不乏各種黑暗之處。
但若要走向光明,隻有打開國門去迎接一切文化帶來的衝擊。
婆羅門的文化很好,但這是一個難於互動的對象。
這些人的修為層次太高,與之合作就是與狼共舞,尚囊心中懷著戒備,提防著吐蕃可能的被操控。
“在文字這方麵,隻能我們自己去創建。”
“在文明方麵,也隻能由我們自己去推廣。”
尚囊難於做到這些事情,但他的表述就是當下吐蕃國朝臣的認知。
他們願意接受新文化,但又不願意被某種文化操控。
文化的衝擊力遠比常人想象中要凶猛,可能三年,可能五年,又或十年八年,諸多人的腦海就會被塑造另外一種觀念。
這種文化衝擊可以讓很多人將吐蕃國往昔的文化視為低級,轉而崇尚外來的文化。
當低級和高級這種概念出現,便意味著爭議和爭執,也必然伴隨分裂的誕生。
鬆讚王顯然不願意見到這種景象。
每位帝王身上的重擔各有不同,但毫無疑問,冇有人會輕輕鬆鬆。
尚囊的目光遠遠望向那遠處。
在那邊,吐蕃國的軍團源源不斷遷徙而去。
上牛馬能戰,下牛馬便是放牧,吐蕃國戰爭代價遠比大唐要低。
尚囊希望這一戰之後,鬆讚王能得償所願。
適合王朝模式文化的永遠是王朝,而並非教派。
在取經的對象上,吐蕃國的首要參考對象便是天竺與大唐,而並非婆羅門。
他悠悠發聲,亦是希冀大殿內的鬆讚王有著認同,不要輕易將心中的念頭搖擺。
尚囊駐立在外時,隻見大殿門陡然打開,鬆讚王大踏步走出。
“尚囊好好守住大殿!”
李鴻儒對著這個老臣勉勵了一句。
在大殿之外,三個秘衛已經冇了蹤影,不知道遁入到了何處。
李鴻儒目光掃了幾下,隻覺自己應該快點走。
“老臣定當儘心儘力,為讚普守住大殿,不讓任何觸染此地!”
尚囊低頭躬身,話語儘忠儘職。
他聲音落下,已經見得了遠遠之處的李鴻儒身影越走越遠。
“讚普行事匆忙,看來前線的戰事有些出乎讚普的預料,需要讚普回大殿做再三的研究和準備!”
尚囊微微歎聲。
吐蕃國想從大唐取經,學習文化、律法、規章製度等。
麵對較之自己更為龐大的國度,任何謹慎小心不為過。
“也不知端美三菩提何時能從天竺取經歸來!”
尚囊的思緒有些飛。
他的腦海中不僅有婆羅門諸佛的事情,又有大唐和吐蕃國相互交鋒的事情,還有吐蕃國取經之事。
婆羅門諸佛在天竺敗退,他們此時取經的對象似乎叫佛教。
佛教在幕後掌控著天竺國,尚囊也不知端美三菩提能取什麼經回來。
但若是能結合天竺,結合婆羅門,集合泥婆羅王國,再結合大唐王朝的文化,以數國和數個教派的文化綜合下,結合吐蕃文明,或許能誕生出屬於自己的文化。
“文化!”
尚囊思索了一番。
半響,他開始去拉動大殿之門。
“讚普似乎冇將漩渦木人還給我!”
尚囊的表情有些懵,但隨即又思索這可能是讚普對他工作的嚴格驗證,又釋然了開來。
他目光有些悠遠。
但在邏些城中,李鴻儒的表情卻是有些幽怨。
在他的麵前,有一個纏著二十四枚法珠的僧人攔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