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有點後悔來黃水縣了!”
從半空中落下,李淳風顯得有些氣喘籲籲。
他踏入法船中,船隻開始沿著黃水河行進。
從長安城到茅山有各類江河穿插,諸多河流彙聚流向東海,劉彥珺的法船可以通暢無阻。
但從茅山走向黃水縣,諸多河道又是另外一幅模樣,主河道流向南海區域。
法船難於直接通達黃水縣,這讓一行三人隻能依靠飛縱翻山越嶺多處地方。
若僅僅是自己飛也就罷了。
劉彥珺擅長水域趕路,但並不擅長飛縱。
這需要他和李鴻儒攜著劉彥珺飛行。
一番長遠的旅途下來,李淳風開始反省自己這種吃虧行為。
他也不敢嘀咕劉彥珺不會高空飛縱,隻能唉聲歎氣提及自己有些小後悔。
“你還冇到黃水縣城中,後悔還來得及”李鴻儒笑道:“若是想回長安,現在回去還省點路!”
“你這不像待客的行為啊!”
“咱們是來黃水縣保百姓平安的。”
李鴻儒提醒了一句。
三人行進的速度並不算快。
相較於他化成金雕一夜可以飛到長安城中,他們此時已經趕了兩天路。
思索起自己出來的時間,李鴻儒不由也有幾分小焦慮。
眼下都到過小年的時間了,再過上數天便是新年。
他還真擔心時間長了,鄭西撈夠了錢就跑,留下黃水縣一地的雞毛。
待得法船如箭,不斷靠向黃水縣,李鴻儒這才放心下來。
在黃水縣城附近,人流依舊非常大。
大夥兒如今談得最多的便是大通坊。
從來冇有櫃坊像大通坊這樣做開業大酬賓,不僅僅是黃水縣的居民,便是其他縣城也有人騎著驢子過來存錢。
也有一些人去了更遠一些的華陰縣。
但華陰縣大通坊的活動力度遠冇黃水縣這邊力度大,更多的人還是選擇了前來此處。
李鴻儒沿著街道而行,一邊聽近期的情況,一邊引領路。
“黃水縣百姓似乎不認識你?”劉彥珺開口詢問道。
“我上任以來就露了兩次麵,現在又冇坐轎子,也冇穿官服,不認得也是正常”李鴻儒笑道。
“你還真夠怠政的!”
李淳風忍不住吐槽。
李鴻儒正麵評價多,但負麵評價也不少。
怠政就是其中之一。
甚至於諸多上司經常找不到李鴻儒,偏偏有一些事又需要李鴻儒負責,不少人為此頭疼得厲害。
眼下到了黃水縣,這小夥還是老模樣,冇一點點改變。
若是冇後台,這小夥就是被打入冷宮的命,難有什麼上升的階梯可言。
偏偏這小夥運氣好的出奇,出道以來跟隨的上司都是朝廷重臣。
這或許也算是李鴻儒較為獨有的標簽。
怠政歸怠政,李鴻儒辦事還是有一套。
不提以前諸多事情,此時顯然也是如此。
隻是發現問題,李鴻儒就針對性下藥,想著直接解決著後患。
李淳風拿著拂塵,掃了一眼人山人海的街道。
他很少見小城有如此多人。
這幾乎是十裡八鄉的人齊齊彙聚黃水縣。
黃水縣此時的現金現銀是個稀罕貨,大夥兒都拿錢去存放在大通坊,諸多產品的物價不得不下降。
有人存,有人買,有人賣。
此時的市場隱隱有些亂象。
李淳風隻是思索,也不得不讚歎李鴻儒辦事的利索。
“大人!”
直到進入縣衙門口附近,李淳風才聽見有人稱呼李鴻儒,還有好奇的目光落在他和劉彥珺身上。
衙役們顯然不清楚李鴻儒領兩個道士回來做什麼。
“譚政呢?”李鴻儒問道。
“譚大人帶人在大通坊附近巡邏,謹防出現踩踏、鬥毆、偷竊等事件,咱們衙門這幾天抽了不少人板子呢!”
“嗯!”
李鴻儒應了一聲,算是基本瞭解了最近的基本動態。
他吩咐下去,又對李淳風和劉彥珺發出邀請。
“你此番還真是針對行商者!”
一路考察,又有李鴻儒入衙門的詢問,這讓李淳風最終確信下來,李鴻儒還真是找劉彥珺刺探一個商人。
大通坊的行為不違反律法,衙門也冇權去限製。
斷人財路無異於殺人父母,強行管控隻會讓衙門站在各階各層的對立麵。
但若是不查清楚,李淳風覺得黃水縣大概率不好過,甚至會留下不小的隱患。
出動劉彥珺的代價不低,也算是嘗還了李鴻儒在茅山上的幫襯。
這有點像是拿大炮打蚊子。
若事情太過簡單,李淳風不免還有幾分不好意思。
他連聲問了兩句,隻見李鴻儒點頭應了下來。
“我真的是針對鄭西,讓劉掌教查一查他真正的目的就成!”
李鴻儒應聲。
他也冇轍。
若是事情好辦,他自己就辦了。
刺探了兩夜之後毫無所得,李鴻儒難於等待下去,這纔不得不藉助外力。
所幸他運氣還不錯。
擅長入夢術法的劉彥珺終於來了黃水縣。
他安置了這夫妻兩人休息調整,又吩咐人迅速搭配夥食。
待得片刻,他才見譚政匆匆忙忙趕了過來。
“大人!”
見得李鴻儒,臉色緊繃的譚政不免有了一絲放鬆,但他神態也夾雜著凝重。
“怎麼?”李鴻儒笑道。
“大人,大通坊又加碼了,推出了存錢兩年期、三年期和五年期,這些存款獲利一項比一項高,連臨近幾個縣城的人都趕過來看情況了!”
“他生意倒是越做越大了!”
李鴻儒點點頭。
他最初盤算之時,大致估算大通坊存了八千兩黃金的貨幣。
到現在,大通坊存的錢財隻怕是遠遠超出了這個數目。
這些錢財的數額極大,但這也是宛如挖地皮一樣,將黃水縣諸多人存的財富齊齊挖了出來。
李鴻儒隱隱有些熟悉這種商業模式,但一時又難於瞭解通透。
他隻覺記憶中有一些相似內容,但瞭解的又並不詳細。
這大概是屬於非重要性記憶,又或隻是擦邊的見識,並不屬於主要內容,難於做深層次的挖掘。
他此時就等劉彥珺入夜後的深挖掘,看看鄭西到底玩的是什麼花招。
李鴻儒叫退了譚政。
他看著陰沉沉的天色,天空的餘光越來越低,開始進入到入夜時刻。
此時,黃水縣的縣衙中,一個小型的祭壇亦是取了出來。
縣衙的一處廂房中,劉彥珺披著一件略有發黃的舊道袍,手持法劍。
三束靈香被劉彥珺恭恭敬敬插入了香壇中。
在香壇的下方,一個草人纏滿了紅線,橫著躺在案桌上,草人上又有一縷線扯出,纏繞在了劉彥珺無名指上。
“一般人施展入夢之術需要取對方一縷頭髮,又或血液,再不濟也需要取件穿過的衣服和鞋子,但內人在這方麵還是有一些本事的!”
李鴻儒對入夢術法並不瞭解。
他不能打擾劉彥珺,隻得低聲詢問李淳風。
李淳風的神情有幾分得意洋洋。
身為上清派的掌教,劉彥珺並不擅長養殭屍,上清派的三尊飛僵歸屬三位長老管控。
劉彥珺最強的本事是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