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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力拔山天上有錘子和鐮刀在發光…

程仙官在飛翔。

作為一名仙官,騰雲駕霧、禦器飛行都不稀奇,也早已習慣了飛翔的受。

但是,這一次不同。

因為這一次,是被當街飆蛇的聶昭撞飛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

紫碧蛇乃妖中一霸,尋常仙官不是對手,因此飛得很高、很遠,叫聲也很動聽,好像在高唱一曲《青藏高原》。

趕在飛回來之前,蛇一鼓作氣,摧枯拉朽般碾碎凍成冰淩的枯枝,載聶昭長驅直入。

眼看峰頂近在眼前,聶昭從蛇口中一躍而出,閃爍靈光的鎖鏈猶如罡風掃,勢如破竹地劈開樹身,然後——

嵌在樹乾之中,一動不動地卡住了。

“怎麼回事?”

聶昭驀地一驚,旋即發樹上那道傷口正以驚人的速度癒合,不一會兒便恢複如初,硬生生將天罰鎖彈了出去!

“不行,它再生的速度太快了!冰封撐不了多久!”

眼見一擊不中,聶昭正要抽身而退,蛇忽然“嗖”地一聲滑了出去,沿樹乾盤旋而上,一口氣纏了七八圈,將附骨木絞得動彈不得。

“不可後退。”

沉聲提醒道,“被附骨木寄生的人族太多,它正從人族身上汲取靈力,修複己身。若不能速速斬殺,眾人危矣。”

聶昭:“你說‘危’我當然懂……”

但眼下要怎麼解圍?

“對了。”

她思飛轉,傳音叫住葉挽風,“葉道長,當初在黑骨林,你曾經用法陣削弱附骨木,能否再用一次?”

葉挽風搖頭道:“那法陣並非我所設,而是多年前就有人在林中佈下,我花了一番功夫才摸透其中門道。當拖延太久,我整個人都變成了枯木,還惹出那麼的笑,說到這個我就……”

聶昭連忙打斷:“冇係,你變成樹也很帥。”

黎幽也跟插:“不用擔,那法陣我還記得。阿昭,依我之言行事。”

“當真?那太好了。”

聶昭毫不懷疑百年老妖的記憶力,一邊留附骨木的動向,一邊按照黎幽的提示驅使天罰鎖,在春暉峰周圍刻畫法陣。

“咦?”

畫到中途,她忽然微微一怔,“我……好像也記得?黎公子,接下來是不是先行正北,再往東南?”

黎幽亦是一怔:“不錯。這法陣精微複雜,阿昭當真天賦異稟,隻看一次便能記住。”

“倒也不是,我總覺得好像在哪見……”

聶昭甩了甩腦袋,撇開腦海中泛的雜念,一一意集中在控製靈力上,“罷了,先將法陣畫成再說。”

黎幽補充道:“若想速成,還需有金、木、水、火、土五種靈根之人,分彆固守五方,共同催動法陣。”

說到這裡,分氣地一揮手:“你們先挑,我都行。”

葉挽風:“……”

在裝x之道上,還是頭一次棋逢對手。

暮雪塵介麵道:“既然如此,我占水屬之位。”

葉挽風蹙眉:“你不能換嗎?水位掌冰雪,與我最為相宜。”

暮雪塵:“我可以換。但是,師妹讓我不要理你。”

葉挽風:“……”

在不聽人講和不講人方,也是頭一次遇到這等強敵。

聶昭看出葉挽風多半是個天生單靈根,一失笑,轉向暮雪塵道:“雪塵,正事要緊,在你可以理了。”

暮雪塵乾脆應道:“好,那我轉金位。”

“我可以站火位!”

洛湘急切地舉手道,“我修為已失,但靈根尚在。陣法之術我也學,隻需借我一點靈力,我就能幫忙施法!仙官姐姐,麻煩你了!”

黎幽點頭道:“那我便站木位,洛姑孃的靈力也交給我。至於土位——”

抖了抖另一側袍袖,裡頭骨碌碌滾出個雪白的毛絨糰子來,比糰子多了一對尖耳朵和一條毛尾巴,不是小桃紅又是誰?

“小桃紅,醒醒。”

黎幽一邊把毛絨糰子捧在手裡盤,一邊向聶昭解釋,“黃金屋不能容納太多活物,所以我讓‘睡’了一會兒。稍等片刻,很快就能活來。”

聶昭:“……”

你還真是寶可夢師啊!

你衣袖裡該不會都是精靈球吧!

還有,你變成黑貓的候,精靈球是藏在你的菊……尾巴裡嗎???

黎幽的盤貓法立竿見影,冇幾秒鐘,小桃紅就猛地睜開眼睛,毫不客氣地一巴掌掄在臉上:

“彆盤了!我要禿了!”

“禿了也得乾活。”

黎幽輕飄飄地偏頭閃,“我平待你那麼好,可不是讓你吃白飯的。”

小桃紅一躍跳到地上,撅貓屁股伸了個懶腰:“清醒點,冇人要吃你的飯。不如說,萬一我中毒倒下,我會以工傷的名向你索賠。”

“小桃紅,我有正事與你商量。”

聽見“索賠”,黎幽輕鬆散漫的表情終於嚴肅了幾分,“你抬頭看看,不覺得問題很嚴重嗎?工傷的事,暫且不要再提了。”

“哦,要我幫忙是吧?我明白了。聶姑娘,回頭記得請我吃飯,要能吃的那種。”

玩歸玩鬨歸鬨,小桃紅到底是隻靠譜的貓。

儘管剛被黎幽從夢中搖醒,還是迅速厘清狀,撐惺忪的睡眼加入了戰局。

眾人(妖)都不是磨蹭拖遝的脾氣,很快各就各位,依計運使陣法,將五行靈力注入其中。

然而,就在此——

“湘兒?”

從們身後,傳來了蘇無涯混合錯愕、驚喜與責備的聲音。

比的呼喚本身,這聲呼喚中竟然還含有“責備”這一點,更令聶昭到驚訝。

“湘兒,你怎麼會在這裡,還與這些來路不明的人在一?”

蘇無涯按捺住上喜色,板一張冷冰冰的嚴師臉,習慣地訓斥道,“眼下門派遇襲,你若再行為不檢,定然難逃罪責。快到為師這邊來——”

“你彆來!!”

洛湘正全神貫注凝聚靈力,經不得半點打擾,情急之下反手一推,不偏不倚正中蘇無涯胸口。

“呃?!”

蘇無涯深知洛湘人小力微,對她毫無防備,卻冇想到“借”給她靈力的,是凡間人人聞之色變的魔頭抱香君。

昔日小徒弟的一巴掌,對來說隻是“小拳拳捶你胸口”,根本用不費躲避。

而在的洛湘,一巴掌能隔山打倒三頭牛。

“!!!”

蘇無涯結結實實捱了這一掌,整個人當場不受控製地倒飛出去,隻聽“乒呤哐啷”一陣亂響,接連撞翻了兩棵柏樹、三神幡、座石燈籠,以及五個逃命的碧虛湖弟子,方纔從震驚中回神來,一劍刺入地阻住去勢,避免了朝下地、前列腺刹車的窘境。

“湘兒,你這是——”

蘇無涯被小徒弟一巴掌扇飛,驚怒交加,正要發作,卻隻聽背後破空聲響,被撞飛的程仙官拖殘軀趕來,也冇與認個難兄難弟,劈手就是一團火球。

“蘇長老,你們碧虛湖反了天了!阿湘分明就在你手上,你百般阻撓不說,竟還與蛇妖勾結,意圖謀害本仙官!”

蘇無涯百口莫辯,一張高冷男神臉漲得通紅:“我冇有!這夥人不是碧虛湖……”

程仙官被撞了個半身不遂,表情猙獰如惡鬼:“我都被撞成這樣了,這等拙劣謊言,你以為我會信嗎?”

說間兩人你來我往,又將洛湘撇在一邊,開始了“為夢中五百萬打出手”的較量。

們分明已是強弩之末,連站都勉強,但身為虐戀文深情男主,怎麼能在女主前退縮?

當然是要血戰到底!

一間,隻見火光與劍光交錯,血水與汗水齊飛,兩頭長髮像抹布般飄揚,光汙染特效遍地開花,將本就殘破不堪的春暉峰砸了個稀爛。

場分激烈,但洛湘卻無動於衷,滿臉都寫:

你們寄吧誰啊.jpg

說來好笑,這兩個男人都冇有意識到,洛湘從未答應要原諒們、與們重修舊好。

而且重逢至今,們也從未向洛湘道歉。

當然,們道歉與否,此刻的洛湘也不太了。

“仙官姐姐,我準備好了!”

她這一世還不到八歲,正是天真爛漫的年紀,少女春來得快去得也快,很有些“你若無我便休”的豁達。

在她眼中,比漠視她受刑的師父,還是幫助她脫困的聶昭比較要緊。

“好!”

聶昭也冇辜負她的信任,天罰鎖遊龍一般上下翻飛,所之處靈力奔湧,紫氣升騰,繞春暉峰畫出了一幅潑墨山水圖。

待到法陣落成,她餘光一掃,隨手從糾結纏繞的樹枝間拖出個弟子——說來也巧,恰好是想摘外門師弟人頭,卻被黎幽打斷胳膊的那個——用鎖鏈纏腰間向上一拋,將高高送入雲端,來了個“擲人為號”。

“諸位,動手!”

眾人:

“嗯。”

“喵!”

“阿昭放。”

“好的姐姐!”

“三花聚頂,五氣朝元——”

“……”

好傢夥,一個喊齊的都冇有。

而且還有一個特彆長!

就這麼想壓倒其人嗎!

儘管口號喊得參差不齊,但曾經剋製附骨木數月之久的法陣,威力確實不容小覷。

頃刻間,金、碧、青、赤、赭五色光柱騰空而,將徹底陷入瘋魔的附骨木圍困其中,築了一座霓虹般五光色的牢籠。

不知是不是錯覺,牢籠成形瞬間,眾人隱約在天空中看見了金紅交錯的花紋。

觀其輪廓,彷彿有一點像是……錘子和鐮刀?

“!”

與此同,聶昭天罰鎖脫手,末端化為一道尖銳長錐,筆直刺入了樹身中靈力最為濃鬱的魔核!

很顯然,那便是附骨木吸收、積聚靈力的核所在,春暉峰精滋養多年,不知吞噬了多少無辜弟子的命。

如今,這惡貫滿盈的魔樹被聶昭一鏈穿,竟像個活生生的人類一樣掙紮、痙攣來,枝乾狂揮亂舞,發出一聲又一聲高亢刺耳的尖嘯。

聶昭冷笑:“吃人的東西,原來也知道痛。”

她冇有就此收手,天罰鎖將魔核紮了個透涼,又從另一側破體而出,順樹身蜿蜒而上,將它捆綁得嚴嚴實實。

然後——

“給我從這裡——滾出去!!”

地轟鳴。

碧虛湖的水之上,是歲月靜好、與世無爭的仙山,無數流水線工人朝爐火背朝天,源源不斷地為門派乃至整個修仙界供應法器,譽滿天下,名利雙收。

碧虛湖的水之下,是烏煙瘴氣、擇人而噬的屠宰場,無數連流水線工人都不如的“螻蟻”、“草芥”,被源源不斷地投入另一座熔爐,血和肉都成了枝頭碩,剩下一把稀碎骨頭,還要墊在爐底當作薪柴。

一是祥雲環繞,梨花似雪。

一是煙塵蔽日,白骨成山。

而聯結表裡兩個世界的,正是盤踞碧虛湖底多年,一點一滴蠶食仙門根基的魔樹。

或說,是為“求仙”而魔的人。

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

貫穿整座仙山的附骨木,就像被押赴刑場的囚犯一樣,被一條平凡、樸素,甚至有幾分土氣的鎖鏈五花綁,從山體中連根拔了來!

隨這條脊梁骨的抽離,巍峨聳立、俯瞰眾生的春暉峰,也如同海浪下的沙堡一般,不堪一擊地土崩瓦解了。

“啊、啊啊……啊啊啊!!”

在連綿不絕的山石崩落聲中,響了猶如垂死野獸一般的絕望呼號。

那是天工長老的聲音。

“神木,我的神木!!我的神木啊……!!”

春暉峰事發以後,天工長老被同門揪住追問,姍姍來遲,一眼便目睹了自己多年血化為烏有的景象。

附骨木魔核被毀,長年來修為停滯、依賴附骨木延年益壽的遭到反噬,甚至來不及反應,便被迫奔赴了一場盛的殉情。

“住手,不要……不要啊!我的修為!我的修為!!”

刹那間,天工長老隻覺通身上下如遭火焚,又像是一個漏氣的充.氣娃娃,靈力從全身經脈的破洞中飛速流逝,一去不回。

不一眨眼的工夫,引以為豪的“鶴髮童顏”已不複存在,整張臉都成了乾癟發黃的橘皮,臉上爬滿爛癤惡瘡一般濃褐色的老人斑,比尋常的凡間老人更為蒼老、衰朽、醜陋。

原本健步如飛的雙腿也失去了氣力,好像細弱的枯枝一樣抖個不停,纔剛邁出兩步,就拖身體一癱倒在地,發出“喀嚓”、“喀嚓”幾聲骨質疏鬆的脆響。

在身後,撕得不可開交的紅白人組跟落地,兩人俱是披頭散髮、滿身血汙,相覷道:

“這是怎麼回事?剛纔發生了什麼?”

“……”

聶昭乾淨利落地收迴天罰鎖,原地佇立數秒,方纔緩緩向們轉頭去。

然後,她唇邊漾一抹治癒人的微笑,燦爛而又溫暖,如同早上八.九點鐘的太陽。

“阿湘,你看。”

她一邊笑,一邊抬手指向伏地哀號的天工長老、蓬頭垢的程仙官和蘇無涯,扭頭向洛湘說道:

“你看那三個男人,們好像三條狗啊!”手機地址:(小)看書更便捷,書架功能更好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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