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師徒二人一鏡禦劍落在了重雲仙宗恢弘的大門之前。
門口一個穿著土黃色長袍的低階修士,立刻上前例行詢問,語氣帶著幾分大門派弟子獨有的傲慢,囂張地用鼻孔對著葉湛: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來我重雲仙宗又有何事啊?”
葉湛雖不快這人的態度,還是依照規矩報上名姓:“我是自五蘊靈山的弟子,葉湛,想要拜訪容宗主。”
修士哼了聲,不客氣地說:“我們宗主閉關不見客,你們走吧。”
然後轉身就走。
離傾對這種狗眼看人低的人,一般不會多給眼色,冇想到那人還嘀嘀咕咕地說:“呸,五蘊靈山什麼玩意兒,給我們重雲仙宗提鞋都不配。”
頓時離傾就怒了,正要收拾這人,葉湛已經放出一縷靈氣,纏住了這人的身體,然後一抬手一甩,就將這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這修士摔懵了,半晌才從地上爬起來,抽出劍,罵道:“鄉巴佬,你是來挑事的嗎!”
話音剛落,離傾已經瞬移到他麵前,啪啪就是兩個耳光,揪著他領子沉聲道:“你叫誰鄉巴佬呢。”
修士被離傾攝人冰冷的眼光嚇得半晌說不出話,隻色厲內荏地喊:“你……放放開我!”
離傾不為所動,涼涼道:“重雲仙宗枉為第一仙門,弟子竟然如此仗勢欺人,你們宗主和容軒知道嗎?”
修士聽離傾直呼容軒的名字,頓時想到了什麼,兩腿顫顫地問:“你……你又是誰?”
就在這時,一個穿黑色盔甲衣袍的男人快步走了過來,見到離傾,對她抱拳道:“離傾仙君,他是才入門的弟子,難免冇規矩一些,還望仙君不要與他一般計較,我定然會好好教訓他。”
離傾鬆開了手,算是給重雲仙宗一個麵子。
聽到離傾的名字,那低階修士眼波乍動,張大了嘴,差點站立不穩,跪倒在離傾麵前。
“周堂主,她……她是……”
聽稱呼,離傾立刻知道眼前這男人是重雲仙宗的四大堂主之一的周翼星,在修真界也算是個人物,是容景的左膀右臂。
當年寧平縣的剿妖之戰,好像就是他跟著容景出戰的,難怪不得認得自己。
“閉嘴!”周翼星冷聲嗬斥,“還不夠快給仙君下跪賠罪。”
那人屈膝就要跪。
“不必了。”離傾不屑道,她看不上這人,也不是隨便一個阿貓阿狗都可以跪她的。
她看向周翼星:“周堂主,我想見容宗主,還勞煩幫我通傳一聲。”
周翼星揪起那弟子:“仙君請稍等,我馬上去通傳。”
話音剛落,周翼星就禦劍朝著門內而去,轉眼就不見影兒,顯然是很重視離傾一行人。
等待之時,葉湛打量著座殿宇,目光掃過古樸的城牆之時,發現每一塊石磚上都雕刻著字元。
葉湛走了上去,詫異道:“這是……修行的咒文。”
在修真界,每個門派都有自己的修行法門,這些也是一個門派最寶貴的財富,恨不得藏著掖著,生怕被旁人學了去。
修真界的各門各派雖然看似是一體,但實則是將彼此視為競爭對手,恨不得彆派落冇,自己的門派盛興。
而重雲仙宗竟然堂而皇之地刻在了城牆之上。
這容景是太自信,還是太自負。
離傾走了過來,用自豪且欣賞的眼光望著葉湛。
“這些全是出自於容景的手筆,他一當上重雲仙宗的掌門後,就花了半年,讓人在城牆上刻下了這些,說可供有誌之士學習,有些簡單的不需要靠靈核催動的術法,他也刻了下來,說可以供百姓之用。”
“比如這個。”
離傾指著一個生火之術:“如果在野郊,未曾帶上火摺子,也可以解燃眉之急。”
葉湛仔細看了那個生火之術,將複雜的咒法,化複為簡,並詳細寫瞭如何不需要自身靈氣,藉助天地靈氣催動這術法。
隻要能認字之人,怕是都能學習。
葉湛不知何滋味地繼續看下去,然後看到了他剛剛使用過的驅寒結界。
頓時石化了。
他沉默了一息,“……這驅寒結界,也是由容景所創?”
“是啊,他本身修習的就是火係靈術,蓬萊之巔又是極寒之地,所以自創了這驅寒結界,供蓬萊之巔的人使用,未曾想最後倒是從蓬萊之巔流傳出去了,真乃是畏寒之人的福星。”
“……”
“乖徒兒,這些都是你的功勳啊,為師真的很欣慰。”
葉湛沉默片刻,重重吐出一口氣,他突然明白師尊為何會欽佩容景。
這樣強大又溫柔的人,很難不讓人尊敬。
可他怎麼也無法將自己,與這樣的人聯絡在一起。
就在這時,城牆之內,響起了鐘鳴鼓樂之聲,這是重雲仙宗最隆重的迎客儀式。
離傾和葉湛同時往高聳的圓形青石門看去。
兩排穿著白色輕薄衣裙的仕女走了出來,在門口站定,朝著離傾遙遙一拜。
隨後一個坐著輪椅的男人朝著他們而來。
葉湛在靈識裡見過這人一次。
是容軒。
容軒長得眉清目秀,麵色有幾分病態的蒼白,哪怕有驅寒結界,他卻披著厚重的大氅,見到他們後,他還以袖掩唇,低低地咳嗽了一聲,才朝著離傾從容地拱了拱手。
“離傾仙君,好久不見。”
說罷,他拍了拍手,周翼星押著個五花大綁的的弟子走了出來,就是剛剛那個無理的弟子。
“仙君,聽說方纔這低階弟子對你無理,衝撞了仙君,仙君想如何處置,全憑仙君。”容軒輕言細語道,態度甚是溫和。
那弟子哆嗦了一下,臉上全是驚恐。
“不必了,不是什麼大事。”離傾說。
容軒又輕咳了一聲:“仙君此言差矣,衝撞仙君不是小事,這關乎我們重雲仙宗與五蘊靈山的交情,不能不罰。”
離傾本對為難一個低階弟子冇什麼興趣,但轉念一想,正好可以從容軒處置下人的手段,看出他的心性如何。
於是道:“那隨容二少吧。”
容軒點頭,看向那弟子片刻,對周翼星說:“周堂主,此弟子是你堂下弟子,如此品行不端,眼高手低,就扒了他弟子服,廢了他的修為,逐出重雲仙宗,你覺得可好。”
離傾蹙眉,她以為這個容軒定會折磨這弟子一番,冇想到竟然隻是逐出門派。這人到底是城府深沉還是真的良善?
周翼星:“全聽二少的。”
一聽周翼星的回答,離傾立刻確定,容軒定然是城府深重之人,周翼星是容景的人,現在卻對容軒唯命是從,顯然被收買了。
她越發篤定,派內的那個容景是假的,是這群人的傀儡。
容軒回眸,視線就與離傾相撞,他微微一笑,輕聲說:“仙君,遠來便是客,有什麼事,我們找個地方坐下再細說吧。”
“好啊。”
伸手不打笑臉人,既然容軒要同她裝,她在外,就代表了五蘊靈山的形象,起碼的禮數還是要遵循的。
葉湛盯著容軒,倒是對這人頗有好感。
就在這時,腦中忽然迴響起離傾的聲音:“乖徒兒,等下你就看看我怎麼揭開這隻狐狸的偽善皮囊,為你報仇雪恨!”
葉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