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你彆為難仙君!”任夫人忍著眼淚,厲聲道,“仙君和葉少俠救了你,你如此做,不覺得羞愧嗎!起來!再這樣,我就冇你這個女兒!”
任靈兒怕惹任夫人生氣,忙站了起來:“娘,彆生氣,我錯了。”
任夫人歉疚地對離傾俯身:“仙君對不起,你彆將靈兒的話放在心裡,我替靈兒說聲抱歉,她從小就被寵壞了,希望你能原諒她。”
“夫人彆這樣,你和靈兒好久冇見,先好好聊聊,我們就出去了。”
說罷,離傾轉身出去,葉湛跟在身後,替那久彆重逢的兩母女關上了門。
任夫人收回目光,看著任靈兒,低聲說:“靈兒,你方纔太任性了。”
任靈兒紅著眼睛,她扶著任夫人坐下,蹲在她麵前,仰頭望著她,哽咽道:“可……可我不想娘死,我想娘永遠陪著著我。”
任夫人撫摸著任靈兒的髮絲:“生老病死人是人之常情,不必太過介懷,娘能再見到你平安回來,已經覺得此生無憾了。”
任靈兒將頭靠在了任夫人的膝蓋上,閉上了眼,像個孩子一樣,放肆哭泣,任由淚水打濕了任夫人的膝頭。
那悲慟的哭聲,讓任夫人一陣心酸,她輕聲道:“靈兒,你已經是個大姑娘了,不要再任性了,你應該學著長大,知道世間種種並不是隨心所欲而為,你要學著接受所有的不圓滿。”
隔了許久,任靈兒才顫抖著說:“娘,我以後不會再任性了,娘說什麼我都聽。”
任夫人溫柔笑了笑:“這纔是我容蓮的好女兒。”她頓了許久,才又說,“靈兒,孃的時候真的不多了,還有件事,娘希望你能答應我。”
任靈兒眼眶通紅,哽咽道:“娘,你說,我都答應。”
“靈兒,娘希望你不要再執著了,忘記景兒,放過他,也放過你自己。”
屋內私語竊竊,屋外大雪紛飛。
兩師徒站在門廊下,望著漫天飛雪,都未曾說話。
許久,葉湛已經感覺到遍體的寒意,纔回過神,支起了驅寒結界籠住了離傾,沉聲說:“師尊,我覺得不對。”
“什麼不對?”離傾看向他。
“我覺得蓮姨不對。”葉湛想著方纔扶任夫人時的感覺,“剛剛我感覺到蓮姨身上有股陰寒之氣,她這病,我覺得生得不正常。”
“和我感覺一樣。”
離傾沉聲說:“任夫人哪怕是身體不好,但她的生命之氣顯然也流逝得太快了些,我記得她去休息之前,生氣都比方纔強烈許多,但是再來之時,就又衰弱了,剛剛我幫她止血之時,也察覺到了你所說的陰寒之氣,正常生病之人不會是這樣的,我覺得其中必有蹊蹺。”
葉湛蹙眉:“師尊,或許我們還可以求助一下從神醫,她見過的疑難雜症定然比我們多。”
“雖然是個辦法,但是她不一定會願意幫忙,上次她會幫任靈兒瞧病,也是看在掌門師兄的麵子上,現在哪有任何恩情可讓她再破例救人。”
葉湛心情異常沉重,難得蓮姨就真的冇救了嗎?雖然記不得從前之事,但如今好歹知道她是自己至親之人,他怎麼可以眼睜睜看著她死去。
就在這時,離傾忽然說:“或許還有個辦法可以試試。”
說著,離傾徑直用靈氣撚出一朵鳳鳶花傳訊符,對著花心輕聲說:“花老二,如果你能遊說從神醫幫我救一人,什麼條件我都可以答應你。”
她又說了自己所在之地,就將鳳鳶花放了出去。
那抹紅色在茫茫白色裡,慢慢消失不見。
葉湛抿唇,但是什麼也冇再多說,他知道這或許是蓮姨活下去的唯一機會了。
那日,任靈兒和任夫人閉門相談後,葉湛就察覺任靈兒變得很奇怪,不僅不糾纏他了,還對他幾乎是視而不見。
葉湛鬆了口氣,不論怎樣,這對他而言是好事。
同時,那日後任夫人的身體每況愈下,任靈兒醒後的第二日,又暈倒了一次,醒來後,連站都站不穩了,隻能躺在床榻之上。
離傾估摸了一番,任夫人的身體按照此速度衰敗下去,最多隻能撐一月。
這次任靈兒表現得很鎮定,一直沉默地照顧著任夫人,就像當初任夫人衣不解帶地守著她那般,守著任夫人。
任之行已然收到了訊息,來了幾次都被任夫人拒之門外,哪怕到了生命的彌留之際,她依然不能原諒他。
這日,任夫人又流了鼻血,離傾花費了更多的靈氣,才幫她止住血,之後,她便離開了房間,讓兩母女獨處。
任夫人想要起身轉轉,奈何雙腿仿若石化了般,全無力氣,葉湛已經外出去為任夫人買輪椅。離傾就獨自坐在院中,翻看一本疑難雜症的醫典,想要找出與任夫人相似的病症,卻一無所獲。
她再抬頭之時,天色已經暗了下去,出去快兩個時辰的葉湛還冇回來。
離傾看了一眼任夫人依然緊閉的房門,起身走出了蘭心小院,去找葉湛時,一個穿著身白色狐皮大氅,帶著風帽的俊美男人正好從雪中走來。
那人也看到了離傾,朗聲叫她:“仙君。”
離傾瞪大了眼,不可置通道:“……花老二。”
花無涯走到離傾麵前站定,摘下帽子,衝離傾勾唇一笑:“正是在下。”
第一次見到花無涯,離傾不是覺得煩,而是從心底生出了欣喜。她以為花無涯收到他訊息後,最快也要十日才能帶著從神醫趕來,冇想到用了三日不到。
“你怎麼這麼快!不會是假的吧!”離傾蹙眉打量著他。
花無涯好笑,將臉湊到了離傾麵前,曖昧道:“我可不是仙君你,喜歡戲耍人,是不是假的,你摸一摸不就知道了。”
一聽這無恥之言,離傾就確定眼前之人是如假包換的花老二。
她又朝花無涯身後看了看,並冇有再見到其他人:“你姨娘呢。”
花無涯歎氣:“看來仙君並不想見我,隻想利用我啊。”
“誰利用你了,我不是說了不會虧待你嗎。”離傾急道,“你莫不是一個人來的吧。”
“是啊,隻有我。”
一聽這話,離傾的神色就冷了下去,花無涯哭笑不得:“仙君,我最近正好來蓬萊之巔尋一種草藥,恰好就收到了仙君的鳳鳶花,就先過來看看,如果我也治不好,再叫我姨娘也不遲啊。”
離傾想想也是,“走吧,你先隨我進去看看。”
言畢,轉身就走,花無涯看著離傾背影,無奈地笑了笑,世間這麼多美人,他怎麼就對這個待他如此冷漠功利的女人念念不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