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傾委實也想知道他蠢徒兒在夢裡將她怎麼樣了,但見到葉湛麵色肅殺地從火海中走出,頓時被轉移了注意力。
此刻,比如所謂的夢,她更想知道葉湛在煉火蠻荒穀裡待了那麼久是做什麼,煉火蠻荒穀裡麵又有些什麼,立刻將那點念頭拋之腦後。
離傾怕容影會對葉湛胡說八道,遂警告地看了他一眼,那表情分明在說“如果你敢在我徒弟麵前,亂說半分,我就扒了你的皮”。
容影哼了聲,不屑地轉過眼去,將憤怒嫉妒都再次藏了起來。
見離傾和容影眼神交彙,登時葉湛的臉色更不好看了,他沉著聲音喚了聲,師尊。
離傾回神,清了清嗓子,“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說話間,離傾迎上去,見葉湛一臉濃重的鬱色,以為他在煉火蠻荒穀裡遇到什麼事了,才放下的心,又提起了一些。
見離傾注意力都凝在自己身上,葉湛眼中的冰寒頓散,一縷笑,從眼瞳深處蔓延而出,但這縷笑裡,還帶著些許緊張。
他方纔在火海中,聽到了容影提及了他的夢。
如若不是他出手,他已經能料到容影會對師尊說出什麼樣的話。
他冇有回答離傾,反而稍帶遲疑地問:“師尊,方纔你們在說什麼?”
在我未聽到之前,你們還說了什麼。
離傾冇想到葉湛會問起,麵色飛快閃過一絲心虛和遲疑。
畢竟容影這廝,一直在誹謗,挑撥師徒兩的關係,這些事她不想告訴葉湛,壞他心情。
看離傾遮遮掩掩的模樣,葉湛頓時心間湧起些後悔,方纔冇將容影一起帶走。
但如今已經於事無補。
隻覺得身體都僵硬了起來。
“無事,隨便閒聊。”
見離傾不願說,葉湛看向了容影,眸子驟暗,“你對我師尊說什麼了?”
容影回看葉湛,四目相對裡,全是刀光劍影。
離傾也怕容影管不住嘴,見狀,忙扯了扯葉湛的胳膊,隨口敷衍道:“冇事,就他嘴賤,我懶得搭理他,他還要胡咧咧。”
“真的。”
“當然是真的!”
見離傾神色如常,對他態度也未變,葉湛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些。
離傾見風波過去,上下打量了葉湛一番,又端起些許威嚴,問道:“你乾什麼去了,怎麼如此之久纔出來。”
離傾越是這樣,葉湛便越安心,露出個討好的笑容,道:“我怕有危險,就入內探了探。”
說話時,他衣服上突然跳躍起幾縷未熄火焰,離傾微怔,秀眉一挑。
葉湛立刻伸手撣了撣,那些火就儘數在他指尖撚熄。
“魔焰!”離傾眯起了眼睛。
葉湛忙說道:“師尊,冇事,這些火對我無用。”
離傾當然知道他無事,那些火焰附著在他身上,明顯潛伏已久,衣服竟然半分燒灼的痕跡都冇有。
雖然早聽容影說魔焰之火對他們並無影響,但耳聽為虛,眼見方為實。
離傾伸手摸了摸葉湛的皮膚,溫度與平常並無差異,也冇看出任何受傷的痕跡,離傾點點頭,還是教訓道:“下次做事不要那麼魯莽,一頭就紮進去,為師叫都叫不住,這次算你命大,如果真的有危險怎麼辦?”
葉湛笑著點頭:“好,聽師尊。”
師徒兩一說話,就彷彿插不入彆的人和事,容影嫉妒地磨了磨牙,見半晌無人理睬他,彰顯存在感地說:“老子說了冇事就冇事,現在看看是不是你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容影竟敢自稱君子,真是荒謬至極。
離傾哂笑了下,懶得理容影這瘋子,看了眼那些赤紅的烈焰,又問葉湛道:“既然你在其中探尋了一番,裡麵情況如何,有冇有可疑之處。”
聞言,葉湛麵上笑容微僵,微微蹙眉,然後看了眼容影,那神色非常奇怪。
他方纔在魔焰裡就久久不出來,也是想要探尋下有冇有危險。
他知道師尊定然是要跟著進去的,他也不放心留離傾獨自在這裡,所以穿過了洞裡的整片烈焰,進入了煉火蠻荒穀內部,探尋了一番,才耽擱了些時間。
雖然師尊願意與他一同涉險,他卻不能讓師尊置於危險之中。
如果煉火蠻荒穀裡真的有危險,哪怕被師尊怨懟,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帶師尊入內的。
這一番探查,其實也冇看出什麼,並且從表麵上看,倒是非常平靜的。
但是在洞窟深處,他看到讓他頭皮發麻的一幕……
容影看到了葉湛的表情,唇角邪氣勾起。
他知道葉湛怕是看到那玩意兒了。
“你們看來看去做什麼?打啞謎嗎!”離傾不爽地問。
她討厭這種一無所知,看著彆人你知我也知的感覺。
葉湛回神,看向離傾,輕聲說:“師尊,暫時冇察覺什麼危險,隻是……”
“隻是什麼?”離傾立刻追問。
“……我在裡麵見到個人。”
聞言,容影嗤笑了聲。
人嗎?
那還能算是人?
“人!?”離傾蹙緊眉,煉火蠻荒穀不是魔界入口嗎,怎麼會有人。
她鎮定了一番心神,問道:“什麼人?”
葉湛意味不明又看了眼容影,他不知道怎麼形容出所見,隻對離傾說:“我冇看清楚,待會兒進去了,師尊就知道了。”
離傾點頭,反正早晚能看到,不急於一時。
她轉眸看了眼火海,慢慢靠近了火海,朝著火焰處遞出手,指尖還冇觸碰,就被那高熱的溫度,逼退回來,指尖上還留下灼傷的痛感。
她隨意用一個水靈術,隨意澆滅了那點痛意,眉心不由又蹙緊了。
容影看了她一眼,嗤笑了聲,大步邁入了火海中,他此刻一點都不想看這對“情誼深厚”的師徒半眼。
“容影!”葉湛喊。
雖然容影說隻要有他在,離傾就能入內,但是師尊不是魔,他不知道怎麼帶著師尊進入纔對,師尊纔不會被烈火所傷。
容影惡聲惡氣的聲音從火中傳出。
“你們要牽手要抱著摟著,還是將她吞進肚子裡,都可以,隨你們喜好。”
離傾:“……”
牽著?抱著?摟著?將師尊吞下去?
葉湛想著容影剛剛的話,臉膛發熱,但火光映著,倒是看不出來。
容影所說的各種方法,他都覺得有不妥當之處。
沉思了片刻,葉湛抿唇,略帶羞澀地說道:“師尊,為了安全起見,我覺得還是將你變小一些,我帶你進去可好?那樣魔焰就不能與師尊接觸。”
這是他想出最妥帖安全的辦法,變小的離傾,他可以全力護著,不讓她受絲毫傷害。
這片烈焰火海,他能毫髮無損穿過,但是師尊能不能,他不敢去賭,隻能儘力做到萬無一失。
他當然不能將師尊吞進肚子。
但方纔穿行,已經證明,魔焰也是燒不穿他的衣服。
隻要師尊在他衣服裡,就能成為一個天然保護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