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湛微蹙著眉,打量著花無涯。
雖然花無涯看起來像個弱雞,但看起來麵色紅潤,說話中氣十足,還是個行醫的,怎麼看也不像是時日無多的樣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
葉湛正沉吟花無涯話中真假時,花無涯忽然捧腹大笑了起來,笑得直錘桌子。
葉湛不善地盯著他,沉聲道:“你笑什麼!!”
花無涯笑了好久,才堪堪停下來,“葉兄弟,你說我為何叫你葉兄弟,還是因為你太年輕了,我說什麼你都信。”
葉湛眼中出現慍怒,罵道:“有病。”
花無涯竟然認真的點頭。
“哎,這次你說對了,雖然我不至於死,但是我真的有病,你想知道是什麼病嗎?”
“嗬,不想。”
葉湛再信他,就是自己腦子有問題了。
“既然葉兄弟不想,那我偏要說,其實啊……我是不能人道,愛與性分不開,哪怕我再喜歡仙君,也不能讓她守活寡啊。”
說著,他打了個長長的酒嗝。
葉湛臉色鐵青,心中生怒,警告道:“閉嘴。”
花無涯不清醒,根本不知死活。
葉湛不讓說,他偏要說,還衝葉湛神秘兮兮地眨眼。
“葉兄弟應該也知道那種滋味吧,就是那種喜歡一個人就想要擁有她的衝動。”
聽著花無涯醉酒後的葷話,葉湛再也忍不住,將離傾的囑咐拋之腦後,手中酒杯在指尖一轉,就朝著花無涯的麵門而去。
花無涯看似醉了,卻靈敏地偏頭躲過了酒杯,還是實力懸殊擺在那裡,還是被杯中酒液淋了一臉。
“裝醉。”
葉湛冷笑。
“不是裝醉,我是真的醉了。這不是被你嚇醒了麼。”
花無涯眼神清醒了很多,一邊說,一邊正要擦乾淨臉上的水。
葉湛一拍桌子,桌上的一碟花生米,頓時騰空而起,猶如無數暗器朝著花無涯襲去。
花無涯暗暗叫苦,不得不撚起桌上的筷子,與之迎擊。
好不容易將花生米儘數揮散時,銀筷子已經變了形,由此可見葉湛用了多大力氣。
但他也知道對方也是留了情麵的,不然以他的修為,此刻怕是早被這些花生米紮成篩子了。
“好了好了,葉兄弟,都是開玩笑的嘛,彆傷了和氣啊。”
花無涯不得不抱拳告饒道。
葉湛冷聲道:“我不喜歡你用我師尊開玩笑。”
看著葉湛憤怒的表情,花無涯漸漸正色,歎道:“看來你是真的很喜歡仙君啊,這樣我就放心了。”
不遠之隔的房間裡。
離傾看著回來的銅鏡,問道:“他們那邊還好吧。”
銅鏡努力回想,儘量抓住關鍵詞:
“周圍太嘈雜了,我在門外其實聽得不太清楚,不過我記得,葉湛好像罵了花無涯是變態,總是盯著他看什麼的。”
離傾:“……還有呢?”
銅鏡挑著重點說:“好像還聽他們說什麼喜歡男人,什麼不能人道,什麼喜歡不喜歡,然後就打了起來。”
聽到前麵,離傾還是滿頭霧水,聽到打起來,立刻拍案而起,“打起來?花無涯那小子那裡是我徒兒的對手,彆被打死了吧,我去看看。”
“不用了,我離開的時候,他們又消停了,感覺氣氛還挺好的。”
離傾止住了腳步,想想夜半三更的,擅闖兩個男人的臥房也不太好,於是又坐了回去。有什麼事,明日早說吧。
她反覆琢磨著氣氛挺好幾個字。
這兩人一人笑裡藏刀,一人更是裝都不裝,直接冷麪以對,氣氛好纔怪了。
離傾躺上床,閉眼,哼道:“這個逆徒,又將為師的囑托忘了個乾淨,不過他這樣……動了手就動了吧,就是彆打出什麼毛病纔好。”
這次離傾倒是想錯了。
此刻,葉湛和花無涯的氣氛倒是真的挺好。
一番較量後,倒是心平氣和好好喝起了酒。
花無涯頭雖然還暈乎這,但此刻酒倒是徹底醒了,他對著葉湛,說起了心裡話。
“葉兄弟,我知道你討厭我,本來我也不想再見離傾仙君,未想這麼巧倒是碰上了,我便有些控製不了自己,但是這應該也是我最後一次來見離傾仙君,這次從蓬萊之巔離開後,我就要閉關許久,以後也煩不著你了。”
說完這番話,花無涯笑了笑,坦蕩地說:“所以,葉兄弟,如今你能放下對我的的成見了嗎?”
葉湛看了花無涯片刻,像是在掂量他所說之言的真假。
片刻後,他提起杯盞,重重與花無涯碰了碰,酒液傾灑。
葉湛將杯中酒一飲而儘後,才淡聲道:“可以。”
花無涯愣了愣,也笑了。
之後兩人又一起喝酒,氣氛是難道的和諧,心平氣和地坐下來隨便聊聊,葉湛發現自己竟然倒是同花無涯這個登徒子挺聊得來。
“花二少,我有一事想問你,希望你照實說,不要騙我。”
花無涯喝酒上頭,此刻臉已經紅得像猴屁股,他打了個酒嗝道:“葉兄弟,你……你說,花某必定知無不言。”
“你是不是知道淩七的事。”
葉湛點道而止,他也不確定花無涯是不是真的知道,隻是自己的一種猜測。
自然不可能說破。
花無涯定定看了他一會兒,搖頭道:“不知道,我不知道是你和離傾仙君讓淩七斷子絕孫的,我那時雖然也恰好在花園,但什麼都冇看到,所以,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葉湛:“……”
葉湛忽然抬起酒,對花無涯說:“這杯我敬你,算我謝你。”
花無涯舉杯與他一碰,笑道:“其實我覺得你這個人還是不錯的,如果冇有離傾仙君,我們說不定可以做朋友。”
葉湛喝儘這杯酒,腦中已然混沌,但是麵上絲毫看不出來。
他瞥了眼花無涯,隨後才淡漠道:“朋友怕是不可能,但是至少不會是宿敵。”
聞言,花無涯哈哈大笑,將酒一飲而儘後,忽然就一頭栽倒在了桌上,醉得人事不知。
清醒與醉死之間,毫無征兆。
葉湛:“……”
將花無涯搬上床後,葉湛靠在窗邊的軟塌上,想著花無涯方纔一會兒命不久矣,一會兒不能人道的胡說八道,忽然笑了笑,也閉上了沉重的眼皮。
喝了不少酒,他想,今夜怕是應該能睡個好覺了吧。
不會再做什麼亂七八糟的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