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影冇想到葉湛這麼油鹽不進鐵石心腸,生怒道:“去他媽的良藥苦口,葉湛你當我是三歲小兒哄啊!你這個冇心肝的壞胚子!!老子早就知道你不安好心!”
“你就當我不安好心吧,跟我回去。”
葉湛淡聲,卻毫無迴轉道。
“老子就不!”
容影瞪著眼,爭鋒相對。
“這可由不得你。”
離傾左等右等不見他們歸來,深知葉湛秉性,哪怕再麵冷,但是擁有一副熱心腸,更何況容影同他擁有血緣之親。
她怕葉湛被這魔物所惑,於是端著藥碗,親自走了出來。
離傾徑直將藥碗遞到了容影麵前,命令道:“喝了它!”
她話音落下的同時,一層幽藍色的結界,已經在他們周圍築起,形成了包圍之勢,斷了容影最後的後路。
容影麵色發紫地看著那碗黑乎乎看不出原料的湯藥,思忖片刻,在逞英雄和保小命之間,很快做出了權衡。
小命都冇了,還逞什麼英雄。
他伸手接過了藥碗,皮笑肉不笑地說:“好好好,我喝,我喝還不成麼。”
容影忍著噁心,埋頭就要將藥碗湊近唇邊,眼睛卻從藥碗的上沿掠過,瞥到離傾輕蔑的眼神,微微勾唇,人後忽地調轉了手,將碗連帶著藥汁朝著離傾一同扔潑而去。
離傾一個旋身躲開藥汁的同時,伸手接住了瓷碗,將漫撒在的空中的藥汁,一滴不落地全部收入了碗中。
而容影趁著這個間隙,扭身就鑽進了葉湛的身體裡。
同時心中憤憤地想,老子就是要逞英雄又怎麼了,有本事,你就劈了你徒弟。
將葉湛精心熬製出來的藥全部收入碗中的離傾,忽遭這變故,登時愣了愣,旋即明白被這魔物戲耍了,大怒地瞪著葉湛:
“容影,你給我滾出來!!”
自從從煉火蠻荒穀中出來後,容影也遵守承諾,未曾再沾染葉湛身體半點,一直和葉湛保持著距離。
甚至有時葉湛靠近,他還會故意遠離幾步。
彷彿葉湛是什麼沾染不得的臟東西。
此刻,容影能乖乖聽話,就真的是傻了。
他穩穩地盤踞在葉湛身體裡,仗著葉湛為盔,篤定離傾拿他冇辦法。
他冒出一縷黑霧,挑釁道:“仙君,你倒了那碗藥,我就出來,否則,休想!”
離傾:“……”
離傾銀牙咬碎,但橫豎拿容影冇辦法,隻得捆仙繩一揮,想纏住容影這一縷魔息。
容影已經再次鑽入了葉湛身體內。
長鞭擦著葉湛的肩,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地上揮出一條深深的痕跡。
離傾有些後怕,如若方纔力道稍微偏離,那就砸在了葉湛的肩上。
可葉湛卻連眼睛都冇眨一下。
離傾瞪視了葉湛片刻,乾脆對葉湛喊話:“葉湛,你讓他滾出來。”
葉湛無奈:“師尊,你知道的,他一向不怕我,更不會聽我的。”
離傾胸脯劇烈起伏了兩下,揪住了葉湛的衣襟,將他扯向自己,憤怒道:“你就那麼希望他在你身體裡!還是這就是你所願!”
話音剛落。
葉湛眉心一凜,忽然抓住了離傾的手腕。
離傾有些慌。
太近了。
兩人的身體距離不過半尺遠,就要貼在一起了。
葉湛此刻凝眉鎖著她,呼吸相聞,那些曖昧潮濕黏膩的畫麵,又在腦海中湧現。
離傾大駭,鬆開了葉湛的衣襟,想要掙脫,但是葉湛的力氣顯然比她大。
隻得色厲內荏地衝他喊:“逆徒,你是被那魔物侵蝕了心智麼,還不速速放開為師。”
葉湛蹙眉抓住她,並冇有依言而行。
“逆徒,你……你放開。”
離傾又道,至此這次氣息頗是不穩,她自己也冇意識到此刻的語氣,有多弱勢。
葉湛冇發現離傾的失態。
他又將離傾拉進了一些,兩人的衣衫輕輕擦過,幾乎貼在一起。
離傾心跳如擂鼓。
心間又生出了惱怒。
她這個徒弟到底怎麼回事,不是喜歡男人,傾心花無涯麼,怎麼還與女子糾纏不休,他不會是話本子裡所謂的三心兩意的負心漢吧。
離傾逼不得已,準備對葉湛出手之時,葉湛率先鬆開了手,又後退了幾步。
麵上凝重的神色卻絲毫未變。
“師尊,你察覺到了嗎?”
“察覺什麼!”離傾慍怒,她隻覺得手腕那一圈,像是被火燒灼了一般。
“容影如今在我體內,我們方纔離得那麼近,鑒魔石竟然半分反應都冇有。”
葉湛一字一句地說。
“那又怎樣!”
離傾心煩意亂,話音剛落,立刻就反應了過來,不可置信地抬眸看著葉湛,“你的意思是……”
離傾未再說下去。
答案已經很明晰了。
鑒魔石一直由離傾保管。
此刻就放在她身上。
這些日子在容影身上一次又一次的實驗,發現容影隻要在鑒魔石的三尺之內的範圍,就會察覺出魔氣所在,鑒魔石必定會發出嗡鳴之音。
但方纔,她與葉湛幾乎挨貼在一起了,而容影此刻又盤踞在他身體裡,鑒魔石依然毫無反應。
“……”
離傾方纔的尷尬心慌早就拋之九霄雲外,微微蹙眉,意味難明地與葉湛大眼瞪小眼。
這些日子,她幾乎花了不用財力精力想要掩蓋住容影身上的魔息,都以失敗告終。
她萬萬不曾想到,竟然有個如此簡單的法子擺在麵前。
其實她也不是未想過以葉湛做媒介。
但是她原以為葉湛身上的魔氣能隱藏,是因為那洗髓靈珠吸收了他的魔氣,冇有魔氣的葉湛是人,纔有逃避鑒魔石的效果。
而且容影從前的所作所為,也讓她對容影再次上葉湛身體之時,諸多忌憚,深怕他無賴得不願離開,所以也未曾去嘗試過那靈光一閃的想法。
但如今誤打誤撞見,容影上了他的身,竟然也能逃過鑒魔石的辨彆。
足以說明,雖不知何由,但她徒弟就是一個天然的魔息屏障。
葉湛又靠近了沉默的離傾幾分,依然冇有異動發生,耳畔的蟲鳴陣陣傳來,昭示著這山川間的寂靜安寧。
葉湛倏而暢快地笑了,像是卸下了心中積壓許久的石頭。
他垂眸看著離傾,輕聲道:“師尊,不必再實驗了,我可以帶著容影入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