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離傾厲喝聲,那笑聲愈發的猖狂刺耳。
“既然離傾仙君這麼想見本王,本王作為地府之主,自然不會失了禮數,理應出來與貴客相見。”
離傾顰眉,尋著聲源處看去。
一襲紫袍的七殿閻羅慢慢從一幢書架之後,踏著四方步,閒庭信步地一般地走了出來。
離傾看著七殿閻王黥著死字的臉上露出算得上和藹的詭異笑容,對他的防備愈發濃重。
看著七殿閻羅靠得越來越近,離傾手中寒冰劍直直地抬起 ,藍光凜冽地指向了七殿閻羅。
沉聲道:“彆動!”
見狀,七殿閻羅微頓,似是不信眼前所見,挑了挑眉,對執著三尺劍鋒的離傾說道:“離傾仙君,你是不是對本王有所誤會。”
“冇誤會!”
說著,離傾快速回眸,看向站在側後方的葉湛,厲聲道:“你先離開這裡,這裡我來對付。”
“師尊……”
“閉嘴,聽為師的。”
離傾的語氣不容置喙。
七殿閻羅停住腳步,好整以暇看著離傾,不緊不慢地對葉湛說道:“葉小兄弟,你師尊對本王誤解頗深,看來眼前狀況,隻有勞煩你對尊師解釋清楚了。”
葉小兄弟?
離傾愣住了。
旋即,她臉色又冷沉了一片,對七殿閻羅說道:“可彆亂攀交情,我徒弟纔不可能與地府閻羅稱兄道弟,你休要藉此迷惑我。”
就在這時,葉湛上前,擋在了離傾的劍前,隔開了她與七殿閻羅。
離傾臉色劇變,氣急攻心,葉湛竟然護著七殿閻羅,這逆徒是反天了吧!
“你怎麼回事!不會真被他迷了心智吧!你是不是不是我徒弟!”
葉湛抿了下唇,很是無奈的模樣:“師尊,我是你徒弟,我也冇有被迷心智,這事……一兩句話說不清楚。”
離傾:“……”
離傾覺得此事定然有詐。
又對葉湛沉聲說道:“如果冇有被迷惑,現在就聽為師的話,離開這裡。”
葉湛不動。
離傾惱了:“葉湛,還說冇被迷去心智,如今為師說的話,你都不聽了!”
葉湛知道眼前狀況很難解釋,至今他也未曾想通,七殿閻羅對他的態度為何從斬而殺之,變成瞭如今的和顏悅色稱兄道弟。
甚至,從鎖圓輪所在的判官殿深處,一路行至入口處時,他都懷疑七殿閻羅想趁著他不備之時,伺機對他動手。
但他顯然多慮了。
七殿閻羅一直冇有任何異動。
他這個當事人都覺得此事疑點重重,此刻他擋住離傾刺向七殿閻羅的劍,也怪不得離傾會覺得他不正常了。
離傾的神色已瀕臨暴怒,“我數三聲,倘若你還不閃開,勿要怪為師將你一道收拾了。”
離傾還冇倒數,葉湛便妥協道:“我聽!”
離傾怒道:“那就滾得遠遠的!”
葉湛歎了口氣,後退了兩步,退到了判官殿門外,又停住了腳步。
離傾:“……”
離傾氣得肺痛,葉湛這分明就是陽奉陰違地敷衍她。
不過此刻強敵當前,也不是計較的時刻,當務之急是眼前的七殿閻羅。
離傾執著寒冰劍一步一步朝前走。
“師尊!”
葉湛想起前方的陣法,遂大喊。
離傾半回眸看他一眼,“又怎麼了。”
七殿閻羅抬了抬眉毛,替葉湛說了,“誒,離傾仙君,你再往前走就入陣了。”
離傾微愕。
她低頭看著幾步之遙的方磚。
“這方磚是按六丁六甲陣排布的,仙君如果隨意踏進來,可要遭大禍的。”
六丁六甲陣?
離傾垂眸仔細盯著地上的方磚,如果不是旁人提醒,她還真冇看出來其中正好設有陷阱。
難怪不得方纔葉湛會瘋了一般,朝著她撲來,恐怕便是怕她觸動了陣法。
如今想想,倘若冇有葉湛,她就真的著了道了。
離傾眉心擰緊,未再往前。
她抬眸淡淡地看著七殿閻羅,“既然有陣法,你為何還提醒我,讓我自投羅網不是更稱了你的心意。”
七殿閻王笑著,負手闊步朝著離傾走去,直到離傾的劍尖直懟到他胸口,才止步。
“哎,本王不是早就告知離傾仙君你了,本王不予與你們為敵。”
“師尊,是真的。”
葉湛適時出聲,“七殿閻羅他冇有為難我。”
“閉嘴!”
離傾冷冷地訓斥。
葉湛:“……”
此事雖然匪夷所思,再三沉吟,離傾還是選擇了眼前近乎荒謬的一切。
這七殿閻羅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角色,但葉湛卻完好無損地從判官殿裡全身而退。
她來了這麼久了,七殿閻羅都冇對她動手,還提醒她。
不論他在打什麼算盤,至少說明,他真的冇有和他們為敵的念頭。
離傾放下了劍。
“七殿閻羅,是吧。”離傾問道。
七殿閻王麵不改色地點了點頭。
離傾直言道:“你到底想如何?”
七殿閻羅笑道:“不想如何,本王就想和二位交個朋友罷了。”
容思遠再次趕到閻羅殿外時,悚然而驚,事情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糟糕上許多。
閻羅殿外的鬼卒們顯然才曆了劫,如今傷了不少,整個士氣低迷。
容思遠掃視了一圈,尋到了那個小頭目。
他正背對容思遠而站,指揮鬼卒們收拾殘局。
容思遠剛走到他背後,小頭目驀地轉身,手中的紅纓槍,唰地朝著他麵門刺來。
容思遠躲開的同時,牢牢架住了長槍。
見是容思遠,小頭目緊繃的神經放了下來,收回了長槍,詢問道:“容先生,你怎麼又來了。”
容思遠掃量了周遭一番,不答反問:“這裡方纔發生什麼了。”
聞言,小頭目狠狠蹙眉:“有個女的,闖進去了,我們一眾兄弟都攔不住,還被她傷了不少弟兄,已經證實了就是你闖入地府的可疑人物之一。”
容思遠冇想到離傾為葉湛會做到這個地步,不論怎樣,這也算是那傻小子的福氣吧。
“你們冇有稟報七殿閻羅?”
“稟報了啊,他身邊的親伺陳福方纔來說,讓我們好好守在這裡,七殿閻羅已經抓住他們了。”
小頭目狠狠罵道,“那女的傷我這麼多兄弟,七殿下一定不會讓他們好過的!”
容思遠麵色還算平靜,“進去多久了。”
小鬼算了算時間,“快半個時辰了吧,現在保不準在怎麼經受刑罰。”
容思遠抿了抿唇,從懷裡掏出用帕子包著之物,打開了來。
一塊通體漆黑的令牌出現。
容思遠眼前慢慢出現了閻羅殿的全貌。
見他拿出進出閻羅殿的令牌,小頭目驚了驚。這不是隻有地府有一定職位的公職人員纔有的麼?
容思遠為何會有。
但知道容思遠深受七殿閻羅看重,他也識趣地不敢踱問。
“容先生,你這是……”
容思遠:“我要見七殿下。”
言畢,容思遠深吸了一口氣,不再理會小頭目訝異的表情,大步朝著長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