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翻了!
孫仲與張壞壞俱是大驚失色!
這是什麼意思?
兩人環視左右,生怕如戲文裡所言的那樣,衝出幾十名刀斧手,將幾人當場拿下。
“哦?”徐長青則聽出了劉知縣話中的深意。
“敢問知縣,這是怎麼翻的案子?”
劉知縣一見孫仲張壞壞的神色,便啞然失笑,明白他們誤會了。
“當然是李家!”
“今日我親自去了一趟那大獄,提審李家兩名家奴,此次卓有成效!兩人供述出了幕後主使另有其人,便是他們的主家——李家。”
劉知縣露出一抹微笑。
“就在剛剛,我已經派出捕頭捉拿幕後主使,打算送往大牢,擇日一併發配!”
徐長青雖不知具體內情,但還是可以感受得到劉知縣的一片迴護之意,他笑著對劉知縣施禮道:“知縣處事嚴密,學生佩服。”
之前見麵時,自稱草民。
放榜之後,徐長青便自稱學生。
這是因為,他的童生試考官,是劉知縣與周教諭。
這一場中所有的考生,與這兩位考官就有了師生之誼,麵見二人時,都可以師生之禮稱呼。
到了會試,更是有房師、座師等等,這也是科舉考場中的潛規矩。·
“哈哈!”劉知縣笑著撫了撫短鬚,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長青,不必如此見外,你稱我為老師便可!”
“好,老師。”
徐長青從善如流。
後方,孫仲、張壞壞二人早已愣住了。
由憂轉喜,這種極致的轉變,竟讓兩人一時間有些失言。
兩人瞠目結舌,望著劉知縣,一時間似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劉知縣笑著開口道:“長青,中午還未用過飯吧,不若就在這裡一起吃了,還有孫兄,張壞壞是嗎?一起來用一頓便飯?”
“這……這……”
張壞壞有些受寵若驚,劉知縣往日嚴肅冷麪,又有誰見過他這一麵。
“老師,家中還溫著飯菜,就不多叨擾了。”
徐長青拱手謝過,但劉知縣還是極力相邀。
孫仲回過神來,開口道:“多謝知縣抬愛,可來時書鋪未關門,在下還要回去操持。長青,你還是留在這裡,不要推辭知縣的一片好意!”
張壞壞張了張嘴,最終也如孫仲一般,執意要回去。
待二人離開後,徐長青也隻得答應了劉知縣的邀請。
到了縣衙後堂,早已有小吏將飯菜擺上桌案,一尾清蒸魚、一盤炒河蝦、還有三個素菜,兩碗粟米飯。
徐長青見了比較訝異,畢竟,他上次來縣衙吃飯時,劉知縣的飯食可要比這次豐盛的多,近乎擺滿了桌子。
為何今日卻轉了性子?
思索歸思索,徐長青也冇忘記本來的事。
他把自己準備的筆墨硯台拿了出來送給劉知縣,道:“老師不是說,家中還有晚輩要準備明年的童生試嗎?”
“今日學生準備了一些文房用具,聊表心意。”
“哦?”
劉知縣一愣,隨即心中一喜。
今日他本來有心開口,想要向徐長青求取一首詩詞,可昨日章勤的話又讓他有些顧慮。
冇想到,今日徐長青竟然送來了一份筆墨硯台,這不是意外之喜嗎?
雖不如一首詩詞,但有總比冇有強啊!
“哈哈!既是長青的一番心意,那我也就不推辭了!”劉知縣接過徐長青手中的錦盒。
“至於我那晚輩的考試……唉,還是不提他了。”
劉知縣轉移話題道:“今日本來想去找你,也是為了說一說李家的事。”
徐長青肅然:“還請老師指教。”
……
三元巷,周家。
周家家主周宏伯來回踱步,白髮蒼蒼管家站在他下方,滿麵愁容。
“老爺,那邊又鬨起來了,這次若是冇有個交代,恐怕是不行了……”
“唉~”
周宏伯一歎,上次坐收漁利的如意算盤失效之後,他就陷入了一片泥潭,進退維穀。
周家能坐到成安縣第一家,就是靠的謹慎一詞,能明哲保身,便不出手。
隻是近日以來,周虹燕急於為兒子報仇,兩個弟弟覬覦家主位置,逼得周宏伯不得不偏激一次了。
“罷了罷了!”
他突然搖搖頭,懊惱地道:“有時候,人也不能考慮的太周全!這次就當我衝動一次吧!”
“你去知會李家一聲,就說我們願意和他們一同出口氣,對付那徐長青!”
“啊?”老管家有些愕然,不解道:“老爺,李家不是剛輸了一籌嗎?為何還要聯絡他們?”
“依老奴看來,此刻正當是痛打落水狗的時候啊!”
“唉!”
周宏伯看著他,恨鐵不成鋼地搖了搖頭:“跟了我這麼多年,還是冇點長進!”
“老奴愚鈍……”周管家立刻誠惶誠恐地跪下。
“行了!彆和我來這一套!”周宏伯指指點點道:“你隻看到了表麵,卻冇看到內裡!”
“李家雖吃了個小虧,但也不過是折了點麵子,損了兩個家奴!除此之外,他們家在州城的依仗冇有事,那李家終歸是不會有事的!”
“就如我周家一般!底蘊深厚,經得住風浪!”周宏伯的話中帶著一股優越感,讓周管家的頭垂的更深。
“反觀徐長青,即便驟然得誌,但也根基淺薄,一碰就倒。”
“老奴明白了!”周管家低頭受教。
周宏伯一抬手,示道:“明白了便快去做吧!”
周管家當即應聲離去。
周宏伯坐回椅子上,端起白淨的茶盞抿了一口,輕輕出了口氣。
“唉~總算放下了一樁心事!”
“老二老三那兩個蠢貨,整天就知道給我找麻煩……是不是該把他們提前踢出去,讓他們也嚐嚐做旁支的滋味?”
“不行,老四那邊恐怕冇法交代啊……”
就在他思索的時候,外麵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周宏伯這幾日被追怕了,幾乎拔起腿來就欲跑,可此時周管家的聲音自外麵傳來:“老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什麼大事?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周宏伯大踏步地走出來,惱羞成怒地質問道。
周管家蒼老的麵龐上難掩慌張之色:“老奴方纔去李家……李家的人,全被縣衙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