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青見他神色轉變這麼快,不由得一愣,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
但轉念一想,不過是送個信而已。
就算是不熟的人所托,讓他順路送個家信,徐長青也會幫這種忙,更何況劉知縣曾經照顧過他那麼多次呢?
劉知縣的喜上眉梢不過持續了一會兒,他寫著寫著,神色就變得沉重起來。
不一會兒,一篇長達三頁的家信便寫完。
劉知縣動用真氣,蒸乾墨跡,裝入信紙中。
“長青,此時就拜托你了。”他將這封信鄭重地交道徐長青的手中。
“學生定然不負所托。”
徐長青拱拱手,剛想告辭,就聽劉知縣關切地問道:“哎?長青,你可想好了要怎麼去州城?一個人上路,可不安全啊!”
“學生已有準備。”
徐長青笑了笑,道:“前幾日學生已經聯絡好了商街的那家大興商行,明日一早便出發了。”
“大興商行嗎……”
劉知縣摩挲著下巴,緩緩點了點頭。
……
第二日一早,晨光暗淡,天色未明,路上有了三兩行人,各家各戶中,炊煙裊裊生起,小小縣城,正在睡夢中醒來。
徐長青早早地在家裡吃過飯,揹著行囊,來到了北城門,張壞壞和孫仲也跟在後麵,執意來城門口送他。
“長青,錢不夠了就寫信給我,在州城不要太委屈自己……”
終於要離開,孫仲反倒不像之前那樣灑脫,而是一直拉著徐長青的手,不斷地叮囑,麵上滿是不捨。
“孫叔,我知道了。”徐長青的心情也非常複雜。
“唉~長青哥,你走了,我就吃不到那麼好吃的魚了。”
張壞壞臉上滿是不捨和委屈:“這幾天吃了你做的菜,我都冇再去過富嶽樓買吃的……”
徐長青被他這搞怪的表情逗樂,心中的複雜感也減輕了些許:“等我回來,一定再給你做。”
商隊在城外集結,大箱小箱的貨物,打著響鼻的騾馬,忙忙碌碌,來回奔走的夥計、馬伕、護衛、管事……還有如徐長青這般,跟著商隊一同趕路的人。
這些人自黎明時分就開始準備,眼下已基本收視妥當,馬上就要出發。
正有夥計舉著牌子不斷地張望,吆喝,呼喚還冇到達的人。
徐長青與孫仲、張壞壞做了最後的道彆,拿起行囊,走向了商隊的方向。
行囊裡帶的東西不多,幾件換洗的衣物、幾本書、銀子、信、官府頒發的身份文書、還有一些乾糧。
徐長青來到那夥計麵前,拿出自己的小木牌,上麵寫著丙十二的字樣。
夥計看到這做工簡陋的木牌,點點頭也不甚在意,隨意地說道:“進去就行了,趕路的時候記得在護衛們內側,若掉隊了不等人。”
徐長青也冇在意,點點頭就向商隊內部走去。
後方,夥計卻迎來了一名人高馬大,衣錦鮮亮、甚至身後還跟著兩個隨從的公子哥。
“喲!孫公子!您這是……”
夥計笑嗬嗬地迎了上去,但見那孫公子,卻是一臉的不耐煩,對著身後的仆從不斷大叫:“都說了這是去州城趕考,你們兩個能不能彆跟著我了?”
兩個仆從被罵的顫顫巍巍:“可是……老爺他讓我們……”
那錦衣公子見他們這樣,更是氣的麵色漲紅:“都給我滾!”
直到這兩人離去,他才轉過身,扔給那商隊夥計一塊銀錠:“給我空出一輛馬車來!我也要順路去州城!”
“好嘞!孫公子!”
夥計笑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接過這塊銀錠,屁顛屁顛地就向著商隊內部跑去。
雖說跟車的人要提前幾天來預定,這位孫公子的事明顯不合規矩了。
但出來做生意的商行,又怎麼會跟錢過不去呢?
徐長青來到車隊內部,管事大聲呼喊吩咐,夥計們做著最後檢查,看看有無疏漏,護衛麵上滄桑,三三兩兩坐在一起,擦拭保養手中的刀劍,車伕照料馬匹……
“這位小哥……你……”
徐長青正欲找個位置坐下看會兒書時,突然感覺自己袖子被拉了一下。
他轉頭望去,發現來人正是三天前,那個胖乎乎的商隊管事,此刻臉上依舊笑嗬嗬的。
“請問這位小哥,你是不是叫徐長青?”
徐長青有些詫異,那天交定金時,自己並未告訴他名字啊。
“我是徐長青,不知這位掌櫃有何見教?”
管事臉上的笑意更燦爛了幾分,當即笑道:“徐公子,千萬彆和我見外!您可是我們商隊的貴客,在下一早就在這等您了!”
“貴賓?”
徐長青有些驚訝:“我隻交了一兩銀子,又何來貴賓之說啊?”
“哈哈~”
管事臉上帶著近乎諂媚的笑容,又伸手還給徐長青一兩銀子:“我們哪敢要您的銀子啊,這多不好啊,我這就帶您來這邊的貴賓馬車……”
徐長青看著他的態度一愣,大致想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
幾個知情人中,如此做的或許隻有劉知縣了。
“且慢。”
徐長青伸手製止了他,問道:“是不是縣衙那邊和你們說的?”
“當然!當然!”這管事笑著對徐長青道:“徐公子若是覺得敝商行服務不錯,還請多多在知縣麵前為我等美言幾句。”
徐長青卻搖了搖頭:“還是不用馬車了,我還是在外麵走著吧。”
“這……”
管事從未想過,徐長青竟然會拒絕這種事。
他錯愕道:“徐公子,您是覺得敝商行的待遇不夠好嗎?我們的貴賓有專門的馬車,還供應精美的每日三餐,您若是願意……”
說到這裡,他望瞭望四周,然後附到徐長青耳邊,小聲道:“還有一名貼身婢女供您使喚……”
徐長青一怔,有些哭笑不得,他用手臂將管事格開,無奈道:“不用你們的馬車和婢女,我是說,我在外麵走著趕路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