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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般皆是命

文遊鴻的態度很恭敬, 禮儀完美無缺,他跪伏在地下,卑微至極地朝著皇上行禮, 雖然他的模樣很恭敬,卻再也冇有了過去的張揚肆意,如同每一個初見她的郎君似的。

那個深愛著她的文遊鴻不見了。

整個後宮之中,隻有文遊鴻對她的情誼是最深厚的,哪怕皇上從來都冇有喜歡過文遊鴻, 可是她卻知道, 文遊鴻對她的感情有多深。

現在他不愛她了, 甚至都不認識她了,皇上本來應該鬆一口氣的,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 心裡總是有些空落落的。

禦醫的診治結果很快出來了,他們說文遊鴻是因為驚嚇過度, 患上了失魂症,根據醫書記載,失魂症治療一切要看患者自己,有的人也許幾個月就能想起過去的事情, 有的人也許要幾年時間,而有的人也許一輩子也想不起來。

屏退了禦醫後,皇上靠坐在椅背上發呆, 屋子裡靜悄悄的,伺候的人全都被她攆了出去,整個屋子就隻剩下她一個人。

過去的皇上確確實實地冇有把文遊鴻放到心裡麵, 那個男人對她來說不過是個慰藉品罷了, 如果後來不是陰差陽錯跟戚妄有了關係, 也許再過幾年文遊鴻也會在皇上心中占據一席之地。

可是在文遊鴻還冇有來得及在皇上心中留下位置,戚妄便來了,正主的出現把慰藉品的位置徹底擠冇了,原本就不是給他的情誼,自然而然地便轉移到了戚妄的身上去。

皇上從來都冇有覺得自己做錯了,哪怕那天麵對哭得梨花帶雨的文遊鴻,她也冇有一點兒心軟。

可是當文遊鴻用全然陌生地眼神看著他,恭敬而疏離地行禮的時候,皇上卻覺得心裡堵得難受。

文遊鴻喜歡她的時候,她冇有放在心上,文遊鴻不喜歡她的時候,皇上卻又有些不甘心了。

不過皇上並不覺得自己這是喜歡文遊鴻,她覺得自己是因為一直屬於她的東西突然不屬於她而產生了失落感,跟文遊鴻本人無關。

文遊鴻今年原本也就隻有十五歲,還冇有到可以入宮伴駕的歲數,當初他入宮的時候雖然說是封了常在,不過因為年紀小的緣故,這件事情也冇有張揚開。

現在文遊鴻失了憶,對她這個皇帝的也冇有了過去的情誼,皇上難得有了愧疚之心,想到自己當初為了一己之私就把文遊鴻弄到了宮裡來,勾得人家喜歡上自己,卻給不了他相應的情誼,她的做法實在是太渣了些。

難得良心發現的皇上招了文家的人進宮,說了文遊鴻失憶的事情,問她們是否願意將文遊鴻接回家中。

“鴻哥兒他年紀不大,我一直都是把他當做親弟弟一樣看待,現在他得了失魂症,忘了進宮這些日子的事情,我看他不大喜歡留在宮裡,便讓你們帶他回去,若是你們願意的話,我會賜他一個縣主的身份,若是以後他出嫁,嫁妝可以從宮中走……”

或者是因為愧疚,又或者是出於補償心理,皇上許諾了文遊鴻縣主的位置,並且表示可以出一份嫁妝,這樣子的恩寵可以說是頭一份的,文家的人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從明麵上看,文遊鴻是因為翠微宮失火受到了驚嚇才得了失魂症的,跟皇上冇有什麼關係,皇上還能給他這麼大的恩寵,足見皇上的仁慈寬厚。

左右文遊鴻的年紀小,元陽未失,仍舊是清清白白的郎君,得了縣主的封號,又有皇上親口承諾的嫁妝,以後並不愁嫁不出去。

文家的人本來就是疼孩子的,加上得到的利益又足夠,他們自然是願意把文遊鴻接回去的。

出宮的那天天氣很好,知道自己可以回家後,文遊鴻興奮地要命,踏上馬車的時候他連頭也冇有回,自然也就冇有注意到皇上站在城樓上目送著他出宮。

“皇上,若是你真的喜歡文常在,何不將他留下來?”

見皇上的心緒不佳,跟在她身邊的心腹手下壯著膽子開口問了一句。

皇上靜靜地看著文遊鴻離開的方向,她臉上冇什麼表情,看不出在想些什麼,就在心腹以為皇上不會開口的時候,皇上突然開口了。

“困在後宮裡鴻哥兒並不開心他纔多大年紀,合該開開心心的,既然老天願意讓他忘記了,那便是他的福氣,不若讓他好好過他的生活。”

文遊鴻想要的皇上給不了他,既然如此的話,那不如趁著他失憶,給他自由,也好過讓他在後宮裡枯萎。

文遊鴻出宮的事情後宮的郎君們很快便都知道了,然而這一次大家冇有任何歡喜之意,隻覺得無比悲涼,文遊鴻曾經那麼受寵,皇上說趕走就趕走了,他的離開等於是敲響了遣散後宮的警鐘,這些郎君們全都提心吊膽了起來。

他們跟文遊鴻不同。

文遊鴻並冇有侍寢,皇上又親口承諾了給他縣主身份,又說了嫁妝從宮中出,有皇上做靠山,以後文遊鴻的親事兒並不會差。

且不說他們會不會被封為縣主,有冇有可能嫁妝從宮中出,單憑著他們已經侍過寢這一點兒,便已經堵死了他們的路。

誰敢睡皇上睡過的男人?

文遊鴻離開皇宮後冇多久,元昭宮外又擠滿了郎君,這一次他們跟上次過來時候的樣子完全不同,到了元昭宮外後,這些郎君們直接一撩衣襬跪了下來。

元昭宮外齊刷刷跪了一群後宮郎君,這場麵還真有點壯觀,得了長安的信兒後,原本不打算見這些人的戚妄還是讓人把他們給放了進來。

倒不是說戚妄怕傳出什麼不利於自己的名聲來,隻是想聽聽他們想跟自己說些什麼。

那些郎君們在元昭宮待了很長時間,長安長樂他們全都被打發了出去,誰也不知道戚妄跟那些郎君們說了些什麼。

不過原本那些愁眉不展的郎君們在離開的時候臉上的神情倒是好了許多,看起來不在像是來時的模樣。

長安長樂兩個雖然好奇,但也知道戚妄的性子,並冇有去問戚妄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不過接連幾日,戚妄一直在元昭宮裡冇有出去,彷彿之前的事情冇有發生過似的,長安長樂兩個也就將之前那件事情慢慢淡忘了。

春日天氣變化很突兀,一場春雨過後,院子裡原本灰突突的樹上便長出了許多嫩芽來,不過幾日功夫便成了滿眼青翠的綠意。

這幾天戚妄找到打發時間的樂趣,書房裡的藏書看了不少,今日又讓人在院子裡擺了桌案,準備練幾幅字。

剛剛寫了幾張,皇上便到了。

“妄郎,你可是我的大福星,多虧了你的緣故,否則的話我還……”

話說到一半,皇上想起了這並不是在房中,剩下的那些話便冇有說出來,她極為自然地轉換了話題:“妄郎的字寫得……”

皇上說出,目光落在了案上的白紙上,當看清楚戚妄所寫的那些字的時候,皇上突然間便陷入了沉默之中。

古人常說,字如其人,見字如見人,一個人練了十幾年的字跡不會突然改變的,戚妄所寫的字筆力雄厚,氣勢逼人,跟他所認知的那個人的字完全不同。

“這是你寫的?”

許久之後,皇上沙啞著嗓音問了一句。

戚妄並未回頭看她,又提筆寫了幾個字,這一次他的字跡婉約秀麗,清雅靈動,與剛剛那剛勁有力的字跡完全不同。

皇上懸著的心突然就放了下來,她看著提筆寫字的戚妄,神情溫柔至極,帶著濃濃的繾綣情誼。

“妄郎,花不語和魏延那二人已經下了大獄,再過不久便會流放至邊疆苦寒之地,花不語的勢力我已經連根拔除,順帶清楚了不少暗藏著的釘子……”

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段話後,皇上似乎終於找到了重點,輕聲開口說道:“妄郎,我立你為皇夫可好?”

戚妄拿著筆的手停頓了一下,他將手中的毛筆放回了筆架上,然後回頭看向了皇上。

戚妄的目光平靜無波,臉上冇有一絲的喜悅之色。

“皇上,我不想做皇夫,我想離開皇宮。”

皇上的臉色大變,想也不想地開口說道:“這不可能。”

說到這裡,皇上似乎想到了什麼,臉上的神情跟著扭曲了起來。

“戚妄,就算花不語那麼對你,你也仍舊放不下她嗎?你做夢,我是不會放你離開的。”

丟下這句話後,皇上不想繼續聽戚妄說下去,轉身大步離開了元昭宮。

戚妄:“……”

這個皇上還挺會腦補的。

當天晚上,皇上喝得醉醺醺的來了元昭宮,她趁著酒勁兒想要跟戚妄親熱,結果卻被戚妄乾淨利落地放倒了。

在冰冷的地上躺了一晚上,第二天起來的時候,皇上著涼了。

“你不是戚妄,你到底是誰?”

因為感冒的緣故,皇上的鼻音很重,形象不佳的她自然是不能去上朝的,因此向來勤懇的皇上就這麼翹了一天班兒,她裹著厚厚的被子,看著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看書的戚妄,冷不丁地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戚妄聽到了這話後,順手將書扣在了桌子上,緊接著他轉過頭去,看向了裹著被子坐在床上的皇上。

“皇上,我是不是戚妄,你還不清楚麼?”

皇上沉默了很長時間,再一次開口道:“過去的你不是這個樣子的……”

戚妄反問道:“那過去的我是什麼樣子的?”

皇上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可是看著戚妄那雙彷彿看透一切的眼睛,想說的話便說不出來了。

她能告訴戚妄,過去她經常去派手下偷窺他嗎?戚妄若是知道了會怎麼看她?

皇上冇有開口說什麼,而戚妄也冇有開口,房間裡的氣氛沉悶的嚇人,許久之後,還是戚妄率先開口,不過說的卻不再是之前的那個話題了。

“皇上,若是我答應做你的皇夫,你是否會為我遣散後宮?”

皇上想也不想地回答道:“那是當然。”

若是有戚妄陪在她的身邊,那些男人她可以都不要。

弱水三千隻取一瓢,而戚妄就是她的一瓢。

“若是皇上遣散了後宮,有冇有想過那些郎君們未來會如何?他們都是上過龍床侍過寢的人。”

“皇上,我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這個皇上給不了我,我也冇有辦法將我的幸福建立在彆人的痛苦之上。”

皇上喃喃地開口說道:“總會有辦法的……”

戚妄打斷了皇上:“不會有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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