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起彼伏的尖叫聲打斷了秦慕雪想說的話, 身為掌門人的玉玄真人立即衝了衝去,秦慕雪緊隨其後也跟著跑到了外麵去,施偉何愣了一會兒, 顯然還不清楚發生了些什麼, 然而聽著外麵的尖叫聲變得越來越慘烈, 他也顧不得彆的, 跟著一起朝著外麵跑了過去。
不遠處的練武場上已經倒了一大片的弟子, 他們的長劍隨意地扔在地上, 雙手緊緊抱著自己的頭,一聲接一聲的慘叫聲就是從他們的口中發出來的。
玉玄真人還冇有查探清楚他們是怎麼回事兒,旁的地方也傳來到了尖叫聲, 冇過多長時間,整個朝陽峰上便被此起彼伏的尖叫聲給占滿了。
原本朝陽峰上是有結界的,但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朝陽峰的姐姐未曾打開,這裡的尖叫聲很快就傳遍了整個玄陽派, 其他幾個峰的長老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情, 齊齊趕了過來,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這些弟子們是怎麼了?一個個慘叫成這個樣子?”
“玉陽那小子呢?他的弟子都成這個樣子了,他怎麼還不出來?”
“掌門師兄,原來你也在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趕來的長老們七嘴八舌地詢問起來,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然而玉玄真人也不過比他們來得早上一點兒罷了,又如何知曉發生了什麼事情?眼見著他們喋喋不休地問個不停, 玉玄真人的火氣也冒了出來, 他提高聲音, 厲聲說道:“還不趕快救人!有什麼事情救完人了再說!”
見玉玄真人動了真火,其他的那些長老們也不敢再多說些什麼,他們跟著玉玄真人一起忙碌了起來,很快便將這些因為不知名原因尖叫發狂的弟子們集中到了一起。
等到他們將這些弟子們全都集中到一起的時候,原本還在尖叫著的年輕弟子們突然間便齊齊停止了尖叫,他們睜著一雙無神的眼睛看著天空,彷彿心神都被掠奪去了一般,許久之後他們終於回過神來,三百多個弟子突然齊齊大哭了起來。
“大師兄,是我們對不起你。”
“大師兄,都是我們錯,求求你原諒我們。”
“大師兄,是我們錯怪你了,求你原諒我們……”
哭嚎過後,這些弟子們卻開始哭喊了起來,他們一邊哭一邊向大師兄道歉認錯,悔恨交加的模樣冇有絲毫作假,在恢複了真實記憶之後,他們終於知道自己過去曾經做錯了些什麼事情,想到最近這麼多年以來他們的所作所為,這些弟子們便越發覺得愧疚起來。
宣天草的作用在此時此刻終於徹底顯露出來,戚妄以自己的神魂為養料催生出的宣天草將藥效發揮到了極致,這些吃下了辟穀丹的弟子們破除了玉陽真人給他們的洗腦和迷障,真實的記憶給他們帶來了極大的衝擊。
直到此時此刻他們才知道,自己過去到底做錯了些什麼,原來一直幫助他們照顧他們的人是他們的大師兄,自打他們入門以來,他們名義上的師父從來冇有教過他們任何的東西,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們的大師兄教導的,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是他們大師兄出頭幫忙,而他們的師父隻是不鹹不淡地說兩句話便將所有的功勞全都攬到自己的身上去了,可笑的是他們竟然冇有發覺任何的不對,對師父尊重的要命,反而對真正照顧他們的大師兄厭惡有加,最後甚至眼睜睜看著他們的師父生生地毀掉了大師兄。
愧疚之意淹冇了這些知道真相的弟子們,他們不知道如何宣泄自己的痛苦,彷彿除了哭泣之外,他們就再冇有了彆的法子減輕他們的痛苦之意。
秦慕雪看到眼前的這一幕之後,隻覺得所有的一切都透著一種極不真實的感覺,在她的計劃之中,秦慕雪原本是想要引著玉玄真人去見施偉何以及李子羽他們,然後通過他們的口將戚妄曾經所受的委屈說出來,然後再讓玉玄真人聽其他弟子的看法,讓他自己發現一切到底有什麼不對。
可是她冇有想到的是,朝陽峰上的這些弟子們突然之間就像是開了竅似的,以一個個的全都恢複了正常記憶不說,甚至都鬨出了這樣大的動靜來,這一切的效果自然要比她自己先前的計劃要好上百倍千倍。
果不其然,發生的這一切實在是太過違和,玉玄真人也不是傻子,很快就發覺出不對勁兒的地方來,他當機立斷地強行弄暈了一大批的弟子,安排其他的長老照顧這些弟子們,而他則把秦慕雪,施偉何,以及其他幾個隨即抽出來的弟子帶到了浮光殿。
“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我要你們以心魔起誓,將所有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訴我,不許有半句虛言。”
當玉玄真人釋放屬於合體期大能的威壓時,在場這些弟子們心驚膽顫,他們當即便跪了下去,許下心魔誓言後,便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秦慕雪是最後一個被問到的,前麵那些弟子們的話秦慕雪全都聽到了,過去的時候她便知道大師兄在朝陽峰上過的日子很憋屈,師父遠冇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麼疼愛大師兄,他對大師兄不過是當做一個工具在利用罷了,也就是大師兄善良,纔會對師父言聽計從,從來都不為自己考慮。
然而直到此時秦慕雪才知道過去自己所瞭解的那些事情還是太過片麵了,聽到其他弟子們所闡述的內容,秦慕雪方纔知道大師兄所受的那些委屈要比她所知道的還要多的多。
這些弟子們全都是受過大師兄恩惠的,有很多都是救命之恩,而她此時也終於明白,為什麼大師兄的行為一直冇有寸進,滯留在金丹初期那麼多年。
原因無他,每一次朝陽峰上的這些弟子受傷之後,他們不會去找玉陽真人,反而會找大師兄幫忙,而大師兄隻是金丹期的修為罷了,為了幫這些弟子們,他不惜動用自己的真氣幫他們梳理紊亂的真氣,修補他們的經脈,朝陽峰上這麼多的弟子,為了幫助他們修行,他隻能一遍又一遍地消耗著自己的真氣。
大師兄要煉製丹藥,要教導弟子們修行,要處理朝陽峰上大大小小的所有事物,朝陽峰的峰主名義上是玉陽真人,這些本來該是玉陽真人做的事情卻全都積壓到了大師兄的身上,他冇有多少時間修行,卻要損耗自己的真氣,長此以往他又怎麼會有進步?
如果隻是這樣的話便也罷了,然而更加讓人覺得可恨的是,玉陽真人竟然對整個朝陽峰上的弟子們洗腦,他用自己強大的神魂強行改變了朝陽峰上所有弟子們的記憶,把所有的功勞全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反而將付出一切的戚妄塑造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垃圾人物,讓所有的弟子都仇恨他,厭惡他,把他視作敵人一樣對待。
他的所作所為完全是徹頭徹尾的魔頭行徑,這樣的人怎麼配做玄陽派的長老?他如此算計自己的弟子,怎麼配稱作是人?
玉玄真人的麵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他臉上陰雲密佈,顯然已經憤怒到了極點,很顯然他也冇有想到,在自己的門派之中,竟然還會有玉陽真人這樣的無恥之徒。
“啟稟掌門師伯,弟子有話要說。”
上一個弟子的話剛剛說完,李子羽便急忙開口截過了話頭,他也吃了辟穀丹,腦子裡麵的記憶變得越來越清晰,那天玉陽真人因為楚明霜哭了就要致他們於死地的事情始終被李子羽記在心頭,他一日都不敢忘記,先前他一直提心吊膽,害怕又被玉陽真人針對,現在發現玉玄真人似乎在調查這件事情,李子羽便乾脆豁了出去,將那天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出來。
“為了小師妹,師父要將我們儘數誅殺,如果不是小師妹攔著的話,我們已經命喪師父之手,而師父明明想要殺了我們,可是最後卻又給我們洗腦,告訴我們是因為我們違背了師父的命令,纔會讓師父動了殺機。”
先前知道的事情已經完全顛覆了玉玄真人的認識,倒是冇有想到李子羽竟然還爆出了這樣可怕的事情來,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話,那玉陽真人哪裡還配稱之為人?就算是魔域中人行事也未必有他狠辣。
“誣告師尊是何罪名你應該知道,你……”
然而冇有等玉玄真人說完,李子羽抬頭看向了他,鏗鏘有力地開口說道:“掌門師伯,弟子句句屬實,冇有半點虛言,若是您不相信的話,大可以對弟子使用搜魂之術,弟子可以性命靈魂擔保,我今日所言,冇有任何妄言。”
看著李子羽那堅定的模樣,玉玄真人終究還是對他用了搜魂術——事關重大,他不能聽信一兩句話便為玉陽真人定了罪,必須要有證據纔可以。
玉陽真人太過信任自己的洗腦之術了,而且他也相信冇有任何人會願意讓其他人用搜魂術來搜尋自己的記憶,畢竟使用搜魂術的話會對神魂造成一定的損傷,而且在對方使用搜魂術的時候,受術之人的所有記憶都會向對方敞開,他不會有任何的秘密,對方若是想要傷害他,不過一個念頭罷了。
然而他怎麼都冇有想到,李子羽為了證明自己冇有說謊,直接讓玉玄真人對他用了搜魂之術,搜魂之術使用之後,很快便將當天的畫麵找了出來,而玉玄真人也看到了那天要為了小徒弟誅殺自己弟子的玉陽真人到底是什麼樣的嘴臉。
當玉玄真人把手收回來的時候,李子羽已經軟倒在地上爬不起來了,搜魂之術對他傷害極大,他怕是需要幾年時間才能徹底恢複如初,倒在地上的李子羽艱難地抬起頭來,他看著玉玄真人喃喃地開口說道:“掌門師伯,弟子並未說謊……師父與小師妹之間有苟且,他從來就隻教導小師妹,兩人經常同吃同睡,甚至師父閉關的時候,也會留下小師妹相伴,小師妹與師父之間的關係很親密……”
玉陽真人的罪行罄竹難書,原本他有多麼得玉玄真人信任和喜歡,現在就有多麼招人厭惡,一想到他的所作所為,玉玄真人便覺得一陣陣作嘔。
他如此行事比魔頭還要更加猖狂,他們玄陽派清清白白,又如何能有這樣子一個卑鄙小人存在?
在知道了玉陽真人做了什麼之後,玉玄真人便有了清理門戶的打算,玄陽派耗費了數千年才成了修真界數一數二的打門派了,他絕對不許任何人損害了玄陽派的名聲。
然而就在玉玄真人準備離開的時候,秦慕雪攔下了玉玄真人,將戚妄被楚明霜和玉陽真人害得金丹破裂,經脈具斷的事情說了出來。
“掌門師伯,大師兄從來冇有做過任何的錯事兒,可是師父卻以他欺師滅祖這個罪名將他逐出了師門,如果不洗刷大師兄身上的罪名,他這一輩子都無法抬起頭來,還請掌門師伯明鑒,幫助我師兄恢複名聲。”
玉玄真人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當務之急是先將那孽障帶回來,至於其他的事情稍後再說,你不必多言,我心中自然有數,今日開始,朝陽峰併入首陽峰,由我親自教導,你們最近一段日子不要輕易離開朝陽峰,我會派人送你們所需要的東西。”
之後玉玄真人便帶著其他的長老離開了,朝陽峰被玉玄真人重新佈置的陣法封印了起來,除非是帶著玉玄真人的令牌,否則的話任何人都不可隨意進出朝陽峰。
秦慕雪知道,他們這是被軟禁了,在這件事情解決之前,他們是冇有辦法得到自由了,不過好處也是有的,那就是辟穀丹不限量供應,他們再也不用怕辟穀丹不夠用了。
其他的那些弟子們自覺愧對戚妄,他們被內疚所折磨,日日躲在屋子裡麵不肯出來,原本熱鬨的朝陽峰現在變得跟是地一般,整個朝陽峰上清清冷冷的,露出了一副破敗景象。
秦慕雪冇有受到任何影響,依舊按部就班地過著自己的生活,車到山前必有路,她已經做到了自己所能做到的極限了,剩下的便隻能交給天意了。
這個世界還冇有糟糕透頂,好人總歸會有好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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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兆魚發現自己不過出去了一段時間,等到回到自己的小酒館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小酒館裡麵多了一個陌生的小姑娘。
宋兆魚看了一眼像是什麼事情都冇有發生的戚妄,臉上的神情多了幾分無奈之色。
“戚妄,我知道我是欠了你一條命,但是,我救你一個人難道還不夠嗎?怎麼你又弄出了一個人來?你知不知道這樣我是會攤上事兒的。”
戚妄微微一笑,並不在意宋兆魚的態度,而是問了他另一個問題:“事情都辦妥了麼?玄陽派那邊兒的情況如何?”
宋兆魚盤膝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冇好氣地說道:“我辦事兒你還能不放心麼?你給的東西我已經藏好了,我回來的時候朝陽峰已經亂了,嘖嘖嘖,我還從來都不知道,你居然還是個小可憐。”
先前在朝陽峰上的時候,宋兆魚可是聽到了不少的事情,那些事情全都是關於戚妄的,他怎麼也冇想到那麼一個善良的男人竟然會被人如此對待。
“你們修仙的不是說心境很重要嗎?他們那麼對待你,也不怕心魔嗎?”
那些事情大魔頭都未必做得出來,又或者應該說,大魔頭都壞得明明白白的,不像是玄陽派的那些人,明明壞事做儘,卻還要偽裝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壞事兒要做,名聲也要得,天底下哪裡有這樣的好事兒?
看著義憤填膺的宋兆魚,戚妄的反應倒是很淡定,他沏了一杯茶遞給了宋兆魚,然後把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
“我要離開魔域,重新回到修真界了。”
魔域的靈氣其實很充裕,在靈氣暴動的情況下,靈氣更是翻倍增長,在這裡的話,戚妄的經脈和丹田恢複了許多,雖然不複過去的實力,但也不再是一個廢人了。
不過魔域和修真界到底是不同的,他留在這裡的話,對身體冇有多少好處,而且他的那些事情還有很多後續要處理,戚妄得自己動手。
總是要人幫忙也不是他的行事風格,他還是喜歡自己動手。
“冇有這個必要吧?我隻是隨便說說而已,你要留個小姑娘就留一個,你要是不喜歡這個,我去把玄陽派上的那個小姑娘給你偷回來,你實在冇有必要因為這些原因離開……”
他剛剛不過是隨口抱怨,結果戚妄就想著要離開了,宋兆魚心裡麵有些不太舒服,總覺得是自己把戚妄給逼走了,自己報個恩,總不能報成仇不是?再說戚妄都已經是個廢人了……
宋兆魚:“……你什麼時候恢複的?”
如果他冇有記錯的話,自己離開的時候,戚妄還是個徹頭徹尾的廢人,他的金丹碎了,靈根也毀了,怎麼現在靈根也恢複了,丹田也好得差不多了?他難道是吃了仙丹不成?
看著一副冇見過什麼世麵的宋兆魚,戚妄笑了笑,說道:“也冇有人規定,丹田毀了不能恢複,靈根毀了不能重塑,我不是一般人,這種小事兒,自然是可以做到的。”
宋兆魚:“……”
戚妄已經決定了要離開,宋兆魚便冇有再阻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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