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家庭的原因,大憨本就冇那麼乾淨,身上的衣服更是破破爛爛,有一股怪味。
再加上他那狼吞虎嚥的吃相,和不時吧唧嘴的聲音,看著著實讓人倒胃口。
劉文誌乾脆不吃了,和韋嗅晴一樣坐在旁邊,等著對方吃完。
一大碗的肉,很快就被他吃完了,但是空的碗筷卻不知道往哪放,隻能拘束地放在腿上。
“大憨哥,吃飽了冇?”
韋嗅晴看著大憨拘束的樣子,儘量溫柔的問了一句。
“吃……吃飽了,謝謝阿叔!”大憨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但手上卻更加拘束了。
那份弄臟的碗筷,他根本不知道該往哪放……他雖然腦子不太好,但父母從小的家教卻還算不錯,不但見人就喜歡打招呼,而且還非常有禮貌,知道在彆人家裡亂丟垃圾是不好的。
“來,這個給我。”
韋嗅晴笑著接過對方的碗筷,隨手就丟到了垃圾桶裡,然後才正襟危坐,認真地問道:“大憨哥,你剛纔說找我有事,到底是什麼事啊?”
“我……我想跟著你賺錢!”
大憨猶豫了好久,才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聽到這話,韋嗅晴瞬間皺了皺眉,又問道:“你是怎麼知道跟著能我賺錢的?”
“你……”大憨歪著腦袋想了半天,最後好不容易纔說道:“你們村的伯孃說的。”
“伯孃?”
韋嗅晴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哪個伯孃?”
大憨見到個女的就喊伯孃,桂山村裡七十多口人,大半是女的,誰也不知道他說的伯孃是哪個。
“我……我也不知道。”
大憨撓頭想了半天,最後卻隻能認錯一般低著頭,冇辦法,他已經完全不記得到底是說誰說的了。
大憨的記憶就是這樣,除了最親近的父母和兄弟姐妹,其餘的人最多隻能記住兩三天……所以他纔會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彆人,隻能見到男子一律叫阿叔,見到女子一律叫伯孃。
韋嗅晴也知道他的情況,所以聽完他的回答後,並冇有生氣,而是仔細地思考了一下。
就在這時,一旁的劉文誌忽然插了一句嘴:“會不會是十六伯孃啊?”
十六伯孃是村長的老婆,嘴碎,話多,喜歡八卦!
或許這個訊息,就是十六伯孃在跟彆人聊天八卦的時候,透露出去的呢?
韋嗅晴覺得這個說法有道理,不過他的心裡卻有一個直覺,總覺得這件事似乎冇那麼簡單!
“就當是十六伯孃吧……”他隨後應了一句,隨後又朝大憨問道:“大憨哥,她跟你說了什麼啊?”
“她……伯孃說你最近賺了大錢,讓我來跟著你,賺錢回去給弟弟妹妹買好吃的!”
說道好吃的,大憨的眼睛頓時露出一絲渴望,臉上也滿是笑意,似乎已經賺到了錢一樣。
然而,他卻忽略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事實——他根本冇有賺錢本事!
韋嗅晴卻知道這個事實,所以他的眉頭皺的更緊了,甚至麵色中透著一絲怒容。
大憨,恐怕是被人利用了!
所有人都知道,大憨冇什麼賺錢的本事……他這這一輩子,唯一學會的賺錢本事,就是放牛。
父母給他買一頭小牛,讓他每天牽著出去放牧,等養大之後再賣掉賺錢。
三十多年以來,他就靠著這一個本事活著,除了放牛,甚至連去買小牛犢和賣大牛都不會,所有跟錢有關的事情,都是他的父母操心。
哪怕他的父母去世之後,這種事也是交給他的叔叔和村委會。
村委會免費送小牛給他,他的叔叔幫他賣大牛,得到的錢還得幫忙保管,等需要的時候再給他。
這樣的人,憑什麼會覺得跟著他,就能有錢賺?
韋嗅晴相信,大憨絕對是有自知之明的!
這麼多年以來,大憨從未做過除了放牛以外的其他事,甚至連種地,他都從來不去碰,因為他知道自己種不明白。
大憨肯定不會主動想跟著他賺錢,那麼必定是有人用什麼話蠱惑了他,讓他覺得跟著韋嗅晴賺錢這件事,比放牛還要簡單,所以他纔會大半夜地找上門來。
想到這裡,一條陰謀緩緩地在韋嗅晴腦海中浮現,讓他頓時怒氣上湧。
不客氣地說,不管對誰,大憨絕對是個累贅,是個誰都不想碰的麻煩。
有人通過語言的蠱惑,把這個累贅和麻煩丟到韋嗅晴的麵前,擺明瞭就是想要噁心他,或者讓他身敗名裂。
幸虧他對大憨的態度還算可以,既冇有拒之門外,也冇有看不起對方,甚至請他吃了一頓肉。
要是有任何看不起的地方,一傳出去,那就是要被人在背後吐口水的!
大家在心裡雖然都看不起傻子,但是你表現出來,那你就活該被人罵,被人吐口水……
最讓韋嗅晴覺得麻煩的是,他現在麵臨的不止是“不能看不起大憨”的問題,他還得想辦法實現大憨說的話,也就是帶著他賺錢。
否則等大憨回去,有人問他來桂山村乾嘛,他一說是來找韋嗅晴跟著賺錢的,這件事立馬就會被傳開來。
事情一傳開,韋嗅晴能夠做到那就還好,要是做不到,那就是欺騙傻子。
一個大黑鍋妥妥的背上!
你還不能反駁,不然就是欺騙人家傻子的感情——你做不到,為什麼要這麼說?
如今,這條陰謀已經變成了徹徹底底的陽謀,韋嗅晴不接也得接,接了還得做得到,做得好!
他必須要讓大憨真正的賺到錢,而且還不能太少!
劉文誌冇想到這麼多,但他在一旁聽了這麼久,也隱約覺得不太對勁,於是小聲地提議了一句:“老臭,要不要我幫你去問問,是誰說的?”
他剛纔說可能是十六伯孃,但如今一想,又覺得不太可能……唯一可能做這種事的,隻有那一家人!
“不用!”
韋嗅晴搖了搖頭,很乾脆地拒絕了發小的好意。
“事到如今,糾結誰說的,其實已經冇有任何意義了……”說到這裡,他忽然深吸了一口氣,輕笑道:“人家既然用了陽謀,那我們隻好也用陽謀來應對了!”
“哦?”劉文誌眉頭一皺,問:“那你打算怎麼做?”
“怎麼做?帶著大憨哥賺錢唄!”韋嗅晴淡淡一笑,朝著大憨問了一句:“大憨哥,你說對吧?”
“嘿嘿……”大憨咧嘴一笑:“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