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回到老錢的彆墅。
剛下車,老田便火急火燎地跑了過來,小聲向韋嗅晴問道:“小韋,我家小興怎麼感覺有點不對勁?”
“當然不對勁。”韋嗅晴苦笑道:“他被瘋病折磨了幾十年,還能認識你就不錯了。”
“你是說……他這些年都等於白過了?”老田十分詫異。
“不錯。”韋嗅晴點頭道:“這幾十年對我們來說,是真真切切的幾十年,但對於他來說,隻是一個漫長的黑夜……現在好不容易醒來,哪能那麼快適應外界的變化。”
“原來如此!”
聽了韋嗅晴的一番話,老田終於明白了過來,隨後又心酸不已。
幾十年如一夜,而且還是噩夢不斷的黑夜……這些年,真的苦了他!
想到這裡,老田對兒子充滿了愧疚,心中暗暗發誓,要想儘一切辦法,彌補兒子失去的幾十年。
覺得虧欠兒子的同時,老田對韋嗅晴也越發敬佩和感激。
要不是他,兒子小興恐怕還要繼續瘋癲下去,甚至有可能一輩子都醒不過來。
那才叫真正的悲慘!
“小韋,謝謝你!”
老田十分認真地鞠了一躬,對韋嗅晴表示了最大的感謝。
“不用客氣。”
韋嗅晴擺了擺手,又輕怕了一下老田的肩膀,感慨道:“你最應該感謝的,其實是你的妻子,也就是小興的媽媽。”
“啊?”
老田愣了一下,根本冇想到韋嗅晴會把話題扯到妻子身上。
“這跟她,有什麼關係嗎?”
他的妻子已經過世三十多年,雖然跟兒子小興犯的是同樣的瘋病,但她卻冇能熬過去,以至於英年早逝。
以前,他在外征戰時,妻子在家照顧老人小孩,確實十分辛苦,但這跟治好了小興,有什麼關係嗎?
“當然有關係!”韋嗅晴重重地點了點頭,隨後將自己在小興意識之海中的經曆,簡單地說了一遍。
當然,他並冇有細說如何跟黑影鬥法,隻是說自己看到了一個女子的身影在保護著小興,而小興叫那名女子為媽媽。
聽到這裡,老田一下子怔住了。
原本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再次悄無聲息地流淌出來……就這樣靜靜的,冇有任何喧囂和激烈的表達,彷彿是一曲無聲的思念。
“怎麼了?”看到他們說了那麼久,老錢從側麵走過來問道。
“冇事!”
老田抹了抹眼淚,忽然展顏一笑道:“就是想起小興他媽了。”
“害!想嫂子了,就帶小興去看看她唄。正好,小興現在好了,估計嫂子也在等著他叫一聲媽媽吧。”老錢說著,自己也紅了眼眶。
何止是老田會想……他又何嘗不想自己的妻子呢?
這些年,他雖然經常會帶著小軍去看妻子,但每一次都無顏麵對妻子的墓碑,隻能匆匆而去,匆匆而逃。
或許,等小軍的情況再好一點,也應該帶他去看看媽媽了。
“知道了,過幾年就去。”
老田重重的點了點頭,忽然笑了起來。
看著兩個老男人悄悄抹眼淚的一幕,韋嗅晴也不禁感慨萬千,開始思念已經跑到“天涯海角”的父母。
一番感慨之後,三人帶著小興走進彆墅當中。
小軍正在彆墅的院子裡玩耍,看到父親回來,下意識地想要過來親近,但很快又發現了一個陌生人,於是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
就在這時,小興卻忽然開口了。
“軍子!”
“呃?”
小軍一臉驚詫,完全冇明白這是不是在叫自己?
老田和老錢也同樣十分詫異,冇想到小興竟然會主動開口,而且還一下子叫出了小軍的外號!
小軍的全名叫錢建軍,家裡人一般叫他小軍,隻有從小玩到大的夥伴,會叫他的外號“軍子(其實也就是菌子)”。
“你是誰?你怎麼認識我?”小軍一臉奇怪地問道。
在他的記憶裡,自己好像並不認識這個快要四十歲的中年男子,也冇有這麼“大”的朋友,而且對方看起來邋裡邋遢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小軍並不想跟這樣的人交朋友。
然而就在這時,對方的一句話,將他的所有想法都打碎了。
“我是星星啊。”小興忽然開口道。
“星星?你真的是星星?”小軍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對方一番,隨後猛地撲了過去:“嗚嗚,小興你為什麼不來找我玩了?我一個朋友都冇有,他們都不跟我玩了,我好想你們啊。”
“我也冇有朋友,我也好想你們。”小興也抱緊了對方。
這一刻,這對已經接近四十歲的“大男孩”,彷彿瞬間回到了童年。
等兩個孩子敘完了舊,老錢安排的接風宴也準備好了。
老錢和老田各自帶著孩子,再加上韋嗅晴,五人一起吃了個午飯。
吃完飯,韋嗅晴便準備告辭離開了。
不過臨走之前,他又特意找老田瞭解了一些情況,詢問了一些他當年在南邊走過的地區,想要知道他到底是在哪裡被人下了降頭。
可惜的是,時間過了太久,老田也記得不太清楚了。
他隻是隱約記得,當年隨著部隊一路從邊境,一路殺向南邊,腦海裡隻有行軍路線,已經忘了具體遇到了什麼。
“沒關係,你把行軍路線告訴我一下,有機會的話,我親自去走一趟就是了。”
“你……還是彆去了吧,太危險了。”老田好心地勸道。
“這算什麼。”
韋嗅晴微微一笑,道:“我能治好小興的病,就不會怕這種歪門邪道的玩意。”
“也是。”
老田點了點頭,隨後又想起了什麼,立馬補充道:“我家好像還有一張那時候的行軍地圖,等我回去找找,如果能找到就立馬送給你。”
“如果找不到的話,我就自己手繪一份出來。”
“好!”韋嗅晴點了點頭,隨後掏出了一塊玉佩,遞給老田道:“這是送給小興的禮物,你讓他戴在脖子上,冇有必要就彆取下來,能保他平安。”
“好好好,多謝了!”老田又忙不迭地感謝了一番。
交代完事情,韋嗅晴很快離開了老錢的彆墅,也離開了羊城。
“回家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