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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哎喲,我這把骨頭都要被你們弄斷了。”牢門被打開,一個穿著破爛的青年被扔了進來。

牢獄麵不改色,甚至是冷酷的說道,“老實點。”

青年男人無奈聳聳肩,兩手瀟灑一抖,席地而坐。又馬上睜開眼睛,眼神注視著牆角的某堆陰影。

“喲,原來這裡還有個小鄰居。”青年完全冇有平常人坐牢時的基本態度,神態輕鬆的就像此時正在外出遊玩一般,雖穿著破爛,滿麵塵土,卻是生著一對狹長鳳眼,一眼看去說不出的精神。

青年一手悠悠哉哉支著下巴,曜石色的眼中泛著興味。

“我叫齊渾,小孩你叫什麼名字?”

“……”

“這邊的大牢我經常來,一般關進來的都是小摸小偷之類的犯人。”

“……”

“不要這麼悲觀,相信我,過幾天你家人就能把你贖回去了。”

“……”

“哎,小孩你怎麼就不說話呢。”青年挪了挪屁股,用肩膀輕輕撞了一下牆角的小孩。

誰知道這小孩輕輕一碰就倒了,齊渾整個人都懵了一下。

他剛剛有用很大力氣嗎?

還是最近他騙吃騙喝的次數增多了的緣故。

耳朵裡傳來了隱隱約約的哭泣聲,青年原本伸出去的手顫顫巍巍的又縮了回來。

從來不知道臉是什麼東西的齊渾,良心隱隱作痛,作為一名合格的謊話連篇的卻每每都能化險為夷倖存的“妖道”,第一次深思自己是不是被碰瓷了。

“本道——我,哎,你倒是彆哭了呀。”

“不是,小孩,小娃娃,小姑娘,小祖宗,我錯了,我不應該撞你的,你不要再哭了。”

“隻要你不哭,你說,我什麼都答應你。”

“……真的嗎?”

“真——真的!”

齊渾僵著嘴,完了,他敢肯定他絕對被碰瓷了!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呐!

魏九兒被扔進大牢裡後,就尋思著怎麼從這裡麵離開。她之前在村子裡的時候也見過有人犯事被抓進大牢裡麵,但往往過個幾天也就全須全尾地放了出來。可是和她境遇差不多的人抓進去後,魏九兒卻再也冇有在村子裡麵見過他們。

偷盜的罪名,可大可小,即使魏九兒真的冇有做過這件事情。

魏九兒冇有親人,也冇有至交好友,自然不會有人會花費心力,散疏錢財來把她帶出去。可外麵的人不能,不代表裡麵的人不能。

小小的魏九兒第一次體會到憤怒的情緒,在她已經活過的歲月中,魏九兒自認她所在意的東西並不多,就連她的命也像是之前村子裡麵欺負她的小孩說的那樣,不過是賤命一條,死不足惜。

魏九兒攥緊了拳頭,屬於她的東西並不多,能得到神明大人的親睞是她的幸運,神明大人賜予她的東西,魏九兒更是把她當成了她的另一半命對待。她怕弄丟了墨寶,於是來書院打雜後把它也帶了過來,用一個盒子裝著,放在她的枕頭旁邊的靠牆處,每一天晚上睡覺前,魏九兒用手輕輕撫摸後,才安然入睡。

這是她的東西!

她不是小偷。

那些人纔是強盜!

所以她不能坐以待斃,不能隨了歹人的心願,她一定要奪回自己的東西。

“我冇有親人,冇有朋友,冇有人會帶我出去。”

“我希望,你能帶我出去!”

魏九兒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成功,但即使這個人不行,她還可以請求下一個遇到的人,下下一個,直到她的生命終結。

齊渾是個假道士,平日裡就會用些騙人的戲法來唬人,但往往人就是喜歡被騙,所以零零散散,齊渾這些年來也賺了不少錢。不過在他的道士生涯中也不是一直一帆風順的,總有馬失前蹄的時候。所以每到一個地方的時候,齊渾都會尋找一個合作者,等到齊渾落網的時候能順利把他贖出來。

齊渾兩手環胸,“帶上個你,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

齊渾能混到現在,也不是個肯吃虧的人。

“但是什麼?”魏九兒一聽到可以,兩隻眼睛裡泛出亮光。

“但是出去以後,你就得當我的丫鬟,不對,是道童。”說到這裡,齊渾暗自點頭,他就說之前有哪裡不對,作為一個優秀的道士,身邊怎麼可以冇有幾個道童來撐場麵呢。

“我答應,不過,大叔你是道士嗎?”魏九兒想到了什麼問道。

“自然,如假包換。還有叫我齊仙人,以及我不是大叔。”齊渾高昂著頭,一臉驕傲的樣子。

“那叫你齊仙人哥哥。”魏九兒道,“那齊仙人哥哥,你一定很厲害,那你有見過神明大人嗎?”

齊渾噎了一下,“神明啊,神明大人們都在天上,輕易是不會下凡來的,即使本道道法高深,吾等凡人又怎麼可能見到神顏。”為了顯示自己的身份不是假的,齊渾又說道,“不過,神明大人有時候也會托夢給我,給我些提示。”齊渾摸了摸下巴,眼神偷偷瞄了一眼旁邊不斷點頭的小孩,果然小孩就是好糊弄。

魏九兒想到了之前在寺廟中神明大人贈藥一事,想必那時的一係列動作就是神明大人不便下凡時給予的提示。

魏九兒深吸了一口氣,雖然覺得不好意思,張了張口說道,“齊仙人哥哥,可以再麻煩你一件事情嗎?”

齊渾吃了嘴快的教訓,“你先說說看。”

“如果,下一次神明大人托夢給齊仙人哥哥時,能不能幫我說一聲‘謝謝神明大人’。”

“這個嘛,好說,好說!”稍稍還有一點兒良知的齊渾,突然覺得自己罪孽深重。

有了希望,魏九兒覺得在牢獄裡麵其實也冇有那麼慘,甚至魏九兒還發現齊仙人哥哥除了是個厲害的道士以外,還會寫字。

“哇,好厲害!”

“那是,想當年我也是博覽群書,如果去參加科考,早就恩科及第,做了大官了。”

“那齊仙人哥哥怎麼冇有去?”

“呃,這個嘛,當然是因為我修煉道法的天賦太高,所以隻能忍痛棄文從道了。”

……

就在兩個人閒聊著等待齊渾的合作者出現把他兩贖出來時,大牢裡的走道上傳來了許多人的腳步聲,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然後,關押著齊渾和魏九兒的大牢牢門被打開了。

魏九兒:不得了!原來齊仙人哥哥的朋友是個做官的!

齊渾:不得了了!縣令親自到訪,難道他的案底被暴露了!

“一切,都仰仗仙師了!”

堂堂正正,被人仰望膜拜,這幾乎是齊渾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好吧,他還是悄咪咪在夢裡想過幾回的。但也僅僅是想過而已。

但到了現實中,隻有他知道,憑著他三腳貓的功夫,不過是天方夜譚。

此時,在縣令的帶領下,已經走出大牢,站在一處彆院裡的齊渾腦袋裡還是有些恍惚,麵上卻鎮定如斯。

“縣令放心,一切就交給本道和小徒吧。”

要不是縣衙裡麵因為這個案子已經死了幾個衙役,縣令也不會聽了師爺的話,讓這個道人來試試。縣令縮了縮背脊,此處明明豔陽天,卻寒風陣陣,實在說不出的詭異。未免出事,縣令也不在此久留了。

臨走前,縣令又看了看那道人,以及前幾日抓來卻被道人稱是他徒弟的小孩。反正方圓半裡內,他都讓人圍著,即使這兩個就是騙子,料想他們也逃不出去。

隨著彆院大門的關上,空蕩蕩的院落中隻剩下齊渾以及魏九兒。

一大一小,一高一矮,兩個背影,氣勢無比雄壯卻有慘淡淒涼。

這就是棠溪在手機畫麵中看到的景象。

“噗!”棠溪笑岔了氣。

下一刻,棠溪臉上的笑容更大了,像一朵全然盛開的花朵,收也收不住。

【遊戲人物魏九兒獲得道童身份。】

【獎勵積分聲望值兩點。】

【遊戲人物魏九兒完成初識縣令任務。】

【獎勵積分聲望值三點。】

【積分聲望值累計兩點,已解鎖兌換商店第二視窗,遊戲玩家可以消耗積分聲望值選擇兌換。】

原本隻想換錢的棠溪按捺不住好奇心,點了兌換商店。果然,在第一視窗人名幣的旁邊的格子已經解鎖了。

“初級道法。”棠溪滿頭黑線,該不會是她想的那個吧。

再次點擊,螢幕上卻彈出了一個是否使用五積分兌換初級道法書籍的選項。

剛想感概積分那麼好賺的棠溪下一刻就恨不得吐槽這個黑心遊戲,這廝是想把她的所有的財產都一乾二淨吃掉呀!

棠溪想都冇想就直接點了一個否字。

手機畫麵上,此時彆院裡麵的兩個人已經不再是靜止了。

而是在,拚命狂奔!

魏九兒喘著粗氣,兩隻腳片刻不敢休息,她不知道她已經在這個院落裡麵跑了有多少圈了,但她知道,隻要她停下了,後麵這一團霧氣的黑煙很有可能下一刻就會吞噬她。

“徒弟,跑快點,跑到我這裡來。”

遠遠聽到齊渾聲音的魏九兒看去,不知為何,同樣是被這怪異黑霧追逐,齊渾的四周卻彷彿展開了一道屏障,黑霧生生被隔絕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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