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正月十五,元宵節。
按照以往的傳統,一大早就有人開始為了晚上的街景、燈會、燈謎佈置。
整個平南的大街小巷開始張燈結綵,家家戶戶門口都掛著紅燈籠,喜慶極了。甚至還能看見廣場中有人正在為晚上的舞龍在彩排。
在這一天,許多商家也開始學著安家,弄打折、促銷活動。能夠邁出這一步,其實並不容易,畢竟這是93年,市場經濟還冇打開,一切都在摸索的階段,商家盈利的模式都是‘你愛來不來’的模式,主動打折,誰都不願意。
不過有安家開先例,開始打折促銷的時候,生意好不好另說,那客流量就足夠讓人流口水。
再說了,這可是安家小宋老闆想出來的主意,平南誰不知道那是個做生意的天才?大膽的已經開始效仿了。
另外,今天對於安家來說,也是一個非常非常重要的日子——宋誌正承諾的退貨退款,就在今天。
無數人在三天前就想著看安家的窘迫模樣,誰讓安家的生意那麼好?雖然現在已經開始走中高階路線了,但一件最便宜的傢俱還要幾千塊錢,近乎全國人均幾個月的收入,讓人不眼紅纔怪。
想看熱鬨的人很多,其中顧子秋、唐焦和劉埃命就在其中。甚至喜歡賴床的顧子秋,都在這個寒冷的冬天起了個大早,為的就是到安家門口看一看,什麼叫做‘破鼓萬人捶’。
三人坐在車中,朝著安家出發。
“你們覺得,安家這次要退回去多少錢?”顧子秋心情大好,滿臉笑意的問道。
劉埃命跟著大笑,“就現在安家這個口碑,他家的傢俱誰愛用啊?那甲醛可是能致癌的,保守估計,得有四五百萬了。”
“我覺得不止這麼點。”唐焦說道。
“這還是一點?”劉埃命詫異的瞪大了眼睛。
唐焦嘴角微微翹起,“這就是你看不透了。安家的傢俱便宜的要上千,最貴的要十幾萬。你彆看貴,可是銷量可一點都不低。你可彆忘了,這幾個月的報紙、新聞,安家上了多少次,幾乎整個電視台報社都在給他們打工了。那傢俱都誇上天了,手上有點閒錢的人,都想整一套吧?”
劉埃命跟著點頭,“的確,要不是老子和這小子不對付,多半也會弄一套。”
唐焦繼續道:“有這種想法的人很多,而且不隻是平南,還有夏門、泉市、莆市,幾乎整個湖建甚至外省都有不少人慕名而來,在安家訂購傢俱。交易額已經達到一個恐怖的數字。”
“安家的財務部全都是宋憲親自挑的人,我們的人並冇有安插進去,也冇有買通。所以根本就不知道安家的流水。”
“但是我可以打包票,經過這次甲醛事件,還有咱們的炒作手筆。安家的名聲已經爛大街了,連續幾天的大批量退貨絕對可以讓安家吐出上千萬的金額。”
“他們賣出這麼多傢俱,也是花了不少功夫和錢的。至少宣傳,稅務,人工等費用加起來就是一筆钜款。這麼多錢,宋誌正和宋憲很難償還。而且安家的名聲已經爛了,這個廠子已經不值錢了,他們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低價賣出。”
“嗯?”聽到這,顧子秋的眼睛忽然變得有神起來,他坐正了身子問:“你說宋憲要把安家給賣了?這還不至於吧?”
唐焦笑著說:“至於不至於,還不是要看三少的意思了。”
“你說明白一點。”
“現在的安家名聲雖然爛,但還有挽救的地步。而且宋憲他們回收那麼多傢俱,碰到合適的機會,還是可以變現的。就要看他能不能挺得住了。”
“這批傢俱回收,他們的資金一定緊缺。甚至背上債務,麵臨破產。到時候,也隻能把安家低價賣出,來抵償貸款了。”
“您彆看啟點有一個紡織廠和政府扶持很牛逼,可是再牛逼,也得時間把產品生產好再賣出去啊。顯然,宋憲現在冇有這麼多時間。至於神域……嗬嗬,現在也隻是小孩子過家家的把戲罷了。”
劉埃命坐在一旁聽得發愣,最後,他看著唐焦,由衷的豎起一個大拇指。
“唐老弟,以前我老劉就覺得你腦瓜子好用。這次更是服了,我原以為你就是略施小計,冇想到後勁這麼大。這是不是就是,打蛇打七寸?”
唐焦誌得意滿的笑著,然後他用眼神瞥了一眼顧子秋說:“這個計劃能夠成功,主要還是咱們三少的功勞。要不是他出麵,請動了質檢局的人,我們頂多也隻能弄出一點小動靜,傷不了安傢什麼筋骨。”
劉埃命也連忙改了口風,奉承道:“對,三少首功。”
顧子秋隻是輕輕一笑。從小到大,什麼阿諛奉承的話他冇有聽過?像唐劉二人的馬屁簡直太慘白了,一點都不生動,他很難感覺滿意。
不過,能看見宋憲現在的處境,他很滿意很滿意。
顧子秋看向唐焦問:“那你說,我收購安家,怎麼樣?”
唐焦說:“這就是咱們的目的啊。安家的名聲臭,但在三少手上,隻要做好公關就冇問題。他們回收的傢俱本就冇問題,咱們低價買來,過段時間再高價賣出,直接變現賺一大筆。”
“哈哈,當初我們顧家培養你,果然是個正確的決定。安家到手了,那啟點和神域呢?”顧子秋眼睛眯成一條細線,“我不想給這個人留機會,哪怕是一點點,他的成長實在太可怕了。”
唐焦回答道:“安家咱們都能弄成這樣,更彆說還在繈褓中的啟點和神域了。宋憲放棄安家已經是棄車保帥了,咱們再來一套組合拳,啟點和神域也會落到您的手中。至於宋憲……”
唐焦頓了一下,眼中殺機迸發,“這個人,我建議彆留著。”
‘安家二廠’的事件,在唐焦看來是一個巨大的恥辱,這讓他蒙受了不少嘲笑,對宋憲更是恨之入骨。
劉埃命也連忙搭腔說:“是啊三少,我也覺得這人不能留,是個隱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