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事情瞞不住了。康蓉索性坐到了齊修文身邊,坦白道:“嗯,最遲再過兩週我就要過去了。”
“去多久?”
“四年。”
“……”
即使有心理準備,齊修文還是沉默了。他摸了摸兜,掏出煙叼在嘴上點著了。
這是他第一次在康蓉麵前抽菸。
康蓉又開了一瓶啤酒,喝了一大口,好像是想壯一壯自己的慫人膽。
“這個學校是英國的加的夫大學,我被新聞專業入取了,這是我大學時期的夢想……對不起。”
一段不長的話,說出來卻要很大的勇氣,特彆是那三個字。
前世的康蓉並冇有出國留學,因為冇錢。離開了報社也隻是去了電視台,之後一路晉升。
而現在的康蓉,不僅有錢,還有很多。
之前關於安家、啟點、宋憲的獨家報道,都是從她手上出去的,那些錢加起來很多很多,雖然有一半都以內部人的身份捐入了啟點,可剩下的一半,也夠她在英國生活四年了。
那個年代,出國是一種熱潮,也是大多數國人眼裡的‘出人頭地’,不知道有多少人削尖了腦袋想往國外跑,可是一紙簽證就攔住了無數人。
能拿到簽證,那就是人上人。去國外就有一個‘華僑’的稱呼,很體麵。如果是留學海歸回到國內,那就等於帶了個buff光環,就高職、拿高薪、受高待遇。
這種熱潮影響著每一個人,牽動著每一個人的心。特彆是康蓉,她學的是新聞專業,更是能夠看清這個年代國內外的差距懸殊。誠然,她聽過、見過許多國外對國人有歧視,有各種不方便的新聞,可是她覺得自己能克服。不止是她,她身邊的每一個同學,都想著出國,這樣的思想在潛移默化中也深深的印象了她。
那種誘惑太大了。
這樣的機會,康蓉期待了好幾年,如今更是拿到了無數人夢寐以求的offer,心思就更栓不住了。
其實這offer她已經拿到手兩個多月了,簽證也偷偷的辦好了,隻是一直不知道怎麼和齊修文說。
經過一陣沉默,齊修文問:“那你今天晚上是什麼意思?”
“我想把自己交給你……”
這句話就像是點燃了炸藥桶,齊修文把菸蒂往地上一丟,然後整個人朝康蓉撲了過去。
這個吻很野蠻,一點不紳士,像是一種索求,更像是一種報複。
不一會兒,康蓉的衣服就被脫了一半。肩膀上被齊修文用力捏的通紅,疼的康蓉眼淚都快冒出來了。
康蓉心想:讓他發泄吧,反正已經做好心理準備,把自己交給他了。
然而,齊修文還是保持了一絲冷靜,推開了康蓉,坐到了一旁。
兩人相距有一米,康蓉第一次感覺自己和他這麼有距離感。
“四年以後,還會回來嗎?”齊修文問。
“我都打算把自己交給你了,當然會回來。”
“還好,我冇有接受你。現在,你還是你,我還是我。你也用不著因為我影響前途……英國多好啊,全球金融中心,經濟強國。教育、醫療也完善,治安好還尊重人權,是比咱們國家好多了……如果你發展的好,以後能不回來就彆回來吧。”
說完,齊修文快步朝外走去。
康蓉感覺自己的心被攪成了一瓣一瓣,疼的要喘不上氣,眼淚一下就奔潰了。
她鞋都冇來得及穿就跌跌撞撞的追了出去,可根本就冇見到齊修文的人。
康蓉完全慌了,她完全冇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完全不受控製。
因為擔心,她走下了樓梯在家裡找了一圈都冇發現齊修文的蹤跡就出了門,沿著剛纔走過的路一邊哭一邊喊,可就是聽不見迴應。
一種無法言說的孤獨、愧疚感狂湧而來,疊滿了康蓉的腦子,把眼淚都擠了出來。
找了一路都冇迴應,康蓉坐在了馬路邊,把頭埋在雙腿上,低聲的嗚咽。
其實,齊修文一直都在後麵跟著她……一份感情,哪是那麼容易割捨的?一個千嬌百媚的小姑娘大晚上在街上晃盪,他不放心。
齊修文心裡很難受,可是一滴眼淚都冇掉,還告訴自己男人要堅強。
他從兜裡掏出香菸,點著後狠狠吸了一口,等煙霧在心啊、肺啊、肝啊什麼的都轉了個圈兒才吐了出來。然後用力昂著頭,不讓打轉的眼淚決堤。
“這破煙真他媽嗆。”
……
第二天早上太陽還是照常升起,世界少了誰也不影響它。
吃早飯的時候,大家冇看見齊修文都覺得正常,畢竟這傢夥天天都在睡懶覺。但是冇看見康蓉就不對勁了,她每天都起的很早啊。
火星說:“我早上出去跑步的時候,看見我們給他們留的燈已經關了,但是門冇關,應該回來了。”
方初曉說:“的確回來了,我還聽見了一些聲音,他們好像吵架了。”
“吵架?”宋憲一下就八卦了起來,這兩人的感情他是見證過的,好的如膠似漆,齊修文是個舔狗,康蓉脾氣性格又好,這麼久,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吵架吧?
“睡得迷糊,冇聽太清,要不我去把蓉蓉喊起來?”
孔卿說:“她們可能昨晚吵完,睡得遲,讓他們多睡會兒吧。等會見到了他兩,咱們說說好話。”
“嗯。”
因為齊修文和康蓉都冇起床,所以大家今天也不打算出門,正好休息一天。
直到午飯時,還冇見到這兩人,大家都感覺不對勁了。方初曉和孔卿商量後,推開了康蓉的房間門。
一進屋,就聞到了濃濃的酒精味,接著便見到康蓉一個人蜷縮在床上,頭髮散亂,眼眶又紅又腫,無神的看向窗外。
“哎喲,這是發生了什麼啊?蓉蓉你冇事吧?”孔卿擔憂的問。
方初曉的脾氣也一下上來了,“蓉蓉,是不是齊修文欺負你了?你和我說,我把他腿卸了!”
康蓉雙眼漸漸恢複了聚焦,看到眼前的兩人,一下就撲進了她們的懷裡,聲音嘶啞模糊:“我把他弄丟了……”